只是因为许越,因为他们对她无限度的宠溺,对她几乎可以做得到有求必应,因此自己才有机会留在这里,接受更好的教育,认识很多的人。
一开始能留在这,其实他和毛绒玩具没什么区别,只是在日复一日的接触中,产生了密不可分的情感。
他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可就是事实。
“所以越越对我而言,只说是妹妹,不足以表达我对她的感激。”
温西月眨了眨眼,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来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想象,质问完她大概率会得到一个模凌两可的答案。
越模糊越说明他心里有鬼,那和默认也没什么区别。
她开始想,如果真是和郑乐亿说的那样,她肯定是要和修泽分手的,被欺骗被玩弄,她自然也不会和他好聚好散,应该能说出一箩筐讽刺 * 他的话,她明明已经在想怎么骂他了,怎么内涵他......
结果……
修泽:“所以,我对她好,愿意将世间美好都奉到她眼前,将她放在重要的位置,怕她孤单不时去看她,不是应该的吗?”
温西月哑口无言。
那些积攒在心头等待爆发的怨气霎时间烟消云散。
“真的?”
修泽没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按照她的质问的顺序,耐心的回答她,“至于我是越越的谁,用她的话来说,我就是她异父异母的亲哥哥。”
“抱歉,可能是我做的不够好,竟然会让你产生你是越越替身的想法,西月,我很肯定的告诉你,没有,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越越是越越,独一无二,同样的,我们西月也是唯一的,无可替代。”
“但我得和你坦白,当初在酒店,我的的确确是因为你和越越撞名字的缘故,才心软才愿意多管闲事,你们一般大,所以这之后我对你做的一切都很包容。”
温西月此刻有点心虚,目光躲了下,他越坦诚她越心虚。
会觉得自己真的太容易被外界影响到,总是站在他的对立面。
“那我是不是应该要谢谢妹妹?”
修泽紧绷的脸倏尔一松,头靠着门框,眼垂下,“可爱上你和越越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完全不一样!”
温西月心情有点沉重。
修泽似乎决定在今天要把一切横隔在他们之间的阻碍全都说清楚,即便温西月似乎看上去被内疚包围着,不太关心。
“我和越越确实抱着视对方为至亲的想法,但我爸妈或许有过你刚刚说的意思。”
温西月一愣。
她被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力感沉沉压着。
修泽注意到她的神色不对,赶紧说:“但那只是他们的意思,并不代表我和越越,你知道的,中国式的家长,习惯了说一不二的权威,可能要说服他们很难,但我有信心。”
他的掌心压在温西月肩上,对上她的眼,语带一丝恳求,“所以,你也要对我有信心好吗?”
温西月问,去求证郑乐亿的话是否真的属实:“是不是真的只要你肯娶许越,许氏实业就是你的?”
修泽毫无遮掩:“我爸是这个意思。”
“你真的舍得放弃?”
“嗯?”
温西月问:“名利地位,明明只要娶一个青梅竹马的妹妹就可以,你那么感激她,明明只要以身相许就行,你真的舍得放弃?”
修泽无奈:“我刚刚都白说了吗?”
温西月轻轻摇了摇头,咬了下唇才说:“我对你有信心,我只是对自己没信心而已,如果要你在我和名利地位之间去选择,我没有信心可以让你放弃那些,和我这样一个在谁眼里看上去,都算不得一个很好的恋爱对象的人在一起。”
修泽默了默,随后用手挑起她的下巴,和她对视,他声线低沉,带着一丝蛊惑,“西月,如果我和你说,那些我从来没有放在过心上,你会信 * 吗?如果我说你和那些相比,我会毫无犹豫的选择你,你又信不信?”
一股难以言状的感动迅速的席卷着她,让她眼眶一热,眼泪在里面打转。
曾经有一个男人身体力行告诉她,她比生命重要。
现在又有一个男人告诉她,她比万贯家财重要!
她何德何能.....
*
忽然一阵轻笑打破了此刻的沉默。
一道女声浅浅的唤道:“阿泽.....”
温西月头皮发麻,蓄满泪的眼睛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这是一道完全陌生的女人声音。
还是在深更半夜从修泽的家里传出来。
她怎么可能不多想。
修泽迅速捕捉她的表情变化,大概觉得她的反应过于好笑的,他闷闷笑了一声,在温西月愕然的眼神中,他侧了侧身,让温西月可以看见里面光景。
空无一人。
修泽指着餐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告诉她,“是我妈!”
电脑屏幕上是一张女人的脸,看上去年纪不大,正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气定神闲的欣赏着刚刚那一场“我误会了我生气了你要给我解释结果小丑竟然是我”的闹剧。
温西月:“……”
修泽趁她愣神的功夫,拽着她的手腕,把她拉了进来,顺道用脚关上了门。
温西月如同行肉走肉一般,失去了自我意识,被修泽按在椅子上,被迫和电脑那头的时静来了个面对面。
她全程脑子懵懵的。
既有被偷窥的羞耻,又有第一次见面的局促。
修泽的声音在她头顶,引导着她,“西月,快和我妈打个招呼。”
温西月想都未想,脱口而出:“妈!”
修泽、时静:“……”
空气瞬间凝固住。
修泽拉过了一张椅子在她旁边坐下,听到她的话,胸腔带着愉悦的频率震了震,“你还挺自来熟的,我用了两年才肯喊妈,你倒是不认生,一分钟都不到。”
温西月脸上一热,烧的颧骨都在痛。她羞愧的无以加复,恨不得当场把自己给埋了。
她刚刚真的是没经思考,不知道他这个妈指的是谁,只想着跟着他喊准没错。
时静笑嘻嘻地说:“没关系,反正迟早也要喊的。”
“我们见过的,你记得吗?那次我刚回国,你在大街上拦住了我们,然后给了我们阿泽一点钱,还记得吗?”
温西月:“……”
记得,她当然记得。
妥妥的黑历史。
时静小口地喝着咖啡,眼睛眯了眯,笃定道:“当时我就觉得你们俩人的关系肯定不简单。”
当时……
当时在温西月眼里,修泽就是一只暴敛天物误入歧途的鸭,而在修泽眼里,温西月就是一个别有用心的坏女人,总之留给对方的印象都不怎么好。
关系自然很一般!
时静笑了笑,“阿泽,你回避一下,我有些话要和她说。”
修泽提出抗议,“妈!”
时静:“你放心,我不会吓怕她的。”
修泽不想让这两个人单独的相处,至少现在不想。
他刚刚才把温西月安抚好,怕 * 时静再拿话刺激她。
时静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温西月摸了摸耳后,“你先去忙你的吧,我也想和阿姨聊聊天。”
她冲他笑,眉眼弯弯,“放心!”
修泽沉默了下,随后起身,双手撑着桌面,黑漆漆的眼睛沉沉地看着摄像头,“妈,别把我女朋友给吓跑了?”
时静抿着咖啡笑而不答。
等修泽进了卧室,时静才搁下咖啡,双手抱臂,认真的打量起屏幕上的温西月。
温西月被看的不自在,故作镇定。
她出门急,没有好好收拾,穿的也随意,在大夏天里着急忙慌的跑过来,汗也浸湿她额角的发,因为刚刚和修泽对峙了下,心情起伏较大,这会儿脸色也说不上好。
总之,她现在完全以最糟糕的样子来面对时静。
时静像是看出了她的紧张,出声打破沉默,“放松点,我只是想看看我儿子喜欢的女生是什么样的,他不爱和我们说这些,所以我经常和越越猜,阿泽或许会喜欢风情一点的,没想到是你这种款的。”
温西月促狭的笑了笑,手乖巧的放在膝盖上,即便时静看不到,她还是坐姿端正。
“我没有任何贬低你的意思,只是觉得意外。”时静说,“刚刚你和修泽的谈话我也听到了,当然我得先道歉,偷听你们说话是我不对,我们刚刚在闲聊,没想到你会过来找他。”
她顿了顿,盯着温西月,眼神直接:“我发觉你对我们家有很深的误解,可能外面很多人都会这样想,他回国后外界对他进行了很多不负责任的猜测,我知道他一定受了很多委屈,我可以和你保证,那里面很多都不是真的,我们从来没有把他当过外人,是真的一直把他当做亲人,我和阿泽的爸爸都是很负责的人,既然决定了要抚养他,就一定会像对待亲生的一样对他。”
“想让阿泽娶越越是我的想法,”时静从来不避讳内心深处那些邪恶的东西,“做父母的都想给孩子最好的,我也不例外,在我心目中阿泽就是最好的,他我亲手养大的,我知道他的为人,也很信任他,我也相信他有这个能力让越越过得很幸福,前提是他愿意,现在他似乎是不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