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点点头,“你放心,还有泼黑水这件事也已经有眉目了......”
唐墨一突然打断她的话:“我放心什么?要是厉哥还在,轮得到我说这些不痛不痒的废话吗?”
林漾愕然。
唐墨一咬着后牙槽,每个字都像跟自己较力似的用劲:“厉哥在的时候,我总说以后要跟他一样,一样个屁,最后还不是要靠你解决问题。”
他的眼眶逐渐泛红,绷紧的下颚线就像刀刻般锋利:“妈临终前让我照顾你,我也没做到——”
话被突如其来的怀抱撞断了。
林漾搂着表弟,感受到他宽大的卫衣下的身体比想象中单薄,也许是想感冒,她的鼻子有点泛酸:“你做得很好了,墨一。”
唐墨一没说话。
“爸妈走了之后是谁整夜陪着我,哥哥走的时候,又是谁陪我?”林漾眨眨眼,努力把眼泪憋回去,“而且刚刚你说,林鹏远让我有家不能回,你说得不对。”
“只要有家人在的地方,就是家,这是哥哥说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她的语气变得坚定,“有你在,我还有家。”
唐墨一正想说什么,又被林漾止住了:“当初你帮我出头,现在轮到姐姐保护弟弟,有什么问题?”
长久的沉默过去,一只手有些重的按在林漾的后脑勺,然后有些粗鲁的搓了两下。
“再搂下去要是被狗仔发现,我这绯闻可真的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老姐。”
唐墨一的语气重新变得懒散,忽然有些大惊小怪的倒吸口气:“顶,你不会真哭了吧,我这衣服白的啊,弄脏了好丑的,你哭起来也好丑哦。”
他的一惊一乍听起来和往常那样欠扁,林漾才酝酿出来的情绪被一扫而空,她一巴掌打在对方肩上:“收声!”
林漾走出门好几步后回过头,唐墨一还倚在门边看着她。
她深呼吸一口:“好香啊,你们这楼里有人种了山茶花!”
“就你鼻子灵。”表弟啧了一声。
她挥了挥手往楼梯下走,顺便解开手机锁。
白斯乔的微信跳了出来。
【唐墨一的事有了进度,晚上回不回家,我接你。】
林漾的目光落在“家”的字眼上,不知是刚才跟唐墨一的聊天带出的情绪还没消散还是什么原因,她的心底有种微妙的感觉。
但白斯乔发信息应该不会有这种小心思。
她直接给对方打电话。
才嘟半声,白斯乔就接通了,就好像他一直等着她的来电。
林漾报了唐墨一的地址,然后就站在路旁等着。
也许是白斯乔一遍又一遍在她半夜醒来时及时给予安全感,又或许是他这次没以唐墨一作把柄诱胁她什么,林漾没有再刻意对白斯乔隐瞒唐墨一的事。
春夜的晚风还有几丝寒意,她交叠双臂在胸前,舌尖顶着上颚,努力分散太阳穴愈发疼痛的感觉,脑袋发沉得像台用久了的发电机。
一辆公交车从面前飞快的驶过,林漾看向有些空的车厢,后排双人座上坐了两个年轻女生,其中一个有些眼熟,她不由得多看两眼。
直到车子驶到马路尽头,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靠窗的那个长得跟林若蕊有点像。
但林漾很快否认自己的想法,这么晚了,林若蕊就算想出来玩,她那父母也不会允许。
虽然林鹏远夫妇宠爱女儿,但他们从很久之前就一心想让女儿嫁给更高层次的有钱人,对她的日常起居也有很严的要求。
更何况,“林若蕊”这三个字跟公交车和老城区根本不搭边,这个堂妹向来都瞧不起这些她认为的“穷人标志”。
这都能认错人,她大概真的是病了。
黑色迈巴赫无声的停在林漾面前,她打开后座车门,一眼看见倚在靠背上的白斯乔。
男人并没和平时那样从开门到关门都盯着她,阖着眼似乎睡着了。
林漾愣了一下,拉车门的手卸了大半力。
白斯乔这两天出差了,也许日程又是很紧,才会这么累。
“晚上好,林小姐。”姜承野打了个招呼,熟门熟路就把隔板升起来。
后排光线昏暗,林漾左右看了看,拿过一张毯子抖了抖就往白斯乔身上盖。
还没等她松手,腕子忽然一紧,白斯乔已经睁开了眼睛。
关心被抓包,林漾心里浮起一点心虚:“你怎么这么幼稚,还装睡。”
“是你动作太大,把我吵醒了。”白斯乔欠起身,一脸坦然。
他从身侧拿过个文件袋:“黑墨一的不是某个人的行为,后面关系有些复杂,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完全把他们揪出来,不过现在他们不可能再有什么动作了。”
林漾稍微翻了一下资料,松了口气,又生出点恶气:“只要我弟没事,查真相的时间是等得起的,让我知道是谁害他这么惨,非得把那些人扒层皮不可。”
白斯乔侧头望着她,忽然很轻的笑:“他有你这样的姐姐,真幸运。”
他的语气里是不加修饰的羡慕,坦率得让林漾不知道怎么接话。
其实一般般?
你也可以加入?
没等林漾想好回答的话,腰上已经环上一条胳膊。
白斯乔自然的把她圈到怀里,下巴贴在她的头顶:“回家吧。”
林漾一直很喜欢“家”这个词,在此时此刻这个氛围,她感觉自己似乎也并不抗拒白斯乔这么形容他们一起住的那个地方。
“嗯。”
在车子离开后的不久,一个把帽子压得很低的男人无声的进入了楼中。
******
唐墨一收拾好东西,捏了捏后颈,环视录音室一圈,决定还是听林漾的话,先回家休息。
他给司机打了个电话,叮嘱对方尽快来接自己。
关掉房间的灯时,手上忽然被某道力量重重带了一下,极为不自然的止住往下的动作。
唐墨一皱皱眉,重新打开灯。
房东最开始的初衷似乎是为了打个钉子好挂东西,但现在却成了个祸害。
钉子勾住了他的手绳,无情力把金色的那根线猛的勾了出来,突兀的游离出来。
唐墨一啧了一声,盯着手绳看了几秒,无奈接受了要重新编织的事实。
他想起林漾今天的手腕上一边是手绳,一边是条陌生的手链,挂着朵银色的玫瑰。
有个性,不愧是他姐。
唐墨一顺势夸了自己一句,动作麻利的解开三根不同色的绳子。
黑色事业运,金色健康运,红色是姻缘。
唐墨一小心的抚平黑线,又把三根线合十在掌中。
希望这场风波早点过去,别让林漾再一天到晚担惊受怕了。
他不是个迷信的人,不过这串手绳是林漾以前送的,说什么在寺里求来,相当的灵,没想到一戴就戴了这么多年。
虽然唐墨一很认真的重新编织手绳,但那条金色的和其它两条绳子缠绕在一起的感觉跟之前不同了,就好像刚刚那下无心之举把它扯坏了。
凑合吧。
锁好门,唐墨一打了个哈欠就往前走,夜间的风里果然有股很淡的花香,是专属春天的气息,生气勃勃而希望十足。
过不了多久就要到清明节了,今年林漾不知道选哪个日子去看林厉,正清也许会很多人,但是等到五一又太晚了。
不过,林漾现在的注意力总放在他被黑这件事上,未必想得起清明节扫墓这件事。
林漾和林厉两兄妹都是急性子,不能太晚带她回穗城。
再者,回穗城怎么也要住上几天吧,肯定不能回林家,还要找地方。
思来想去,唐墨一还是打算先回家看看黄历,找个好日子再准备扫墓的东西。
每次扫完墓,林漾又得难过好几日,少不得他唱几首歌哄。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加快了步伐,才刚转过拐角,迎面就撞上一个人。
唐墨一连忙避开,那个人却不管不顾,直接冲了上来,几乎跟他贴在一起。
唐墨一皱起眉,却感觉有点什么湿湿的东西——
他下意识低下头,白色的卫衣上多了一片猩红色,腹部传来剧烈的撕裂疼痛。
什——?
在他反应过来时,对面男人一只手伸过来,按住他的口鼻,把他抵在墙边。
那人力气很大,刺鼻的气味钻进他的鼻子,世界瞬间天旋地转起来,连带着他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噗。
刀子抽出,毫不留情的重新扎入他的肚子,激得唐墨一浑身一抖,可嘴巴被用力捂住,连一声都发不出。
男人本想继续重复动作,却因楼道隐约传来的声音放弃,仓皇从另一条楼梯逃走。
唐墨一支撑不住,顺着墙角往下滑,最后倒在地上。
他捂着伤口,温热的鲜血不断涌出,白卫衣染成了红色。
刚才那人捂着他的口鼻时应该是用了什么迷药,可伤口实在太疼了,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力气在流逝,意识却随着身体的痉挛愈发清晰。
唐墨一张了张嘴,他发现自己连喊的力气都没了。
好疼,好冷。
他是不是快死了?
刚刚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要是到了阎王爷那问起死因,他恐怕就稀里糊涂的成了个迷糊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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