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述皱眉:“我就是看不惯你暴殄天物。”
秦蔓转过身不想理他:“那你去收了他。”
秦述:“我又不是女孩子。”
秦蔓又转过来捏捏秦述的脸:“男孩子也可以啊,毕竟我们家述述,这么可爱,男女通吃。”
秦述:“……”
他可是秦家的独苗苗,他姐这样真的好么:“说真的,他缺了什么。”
秦蔓沉默了好一会儿,拿过桌子上的警徽握在手里:“不说。”
秦述开始撒娇,晃着秦蔓的腿:“你说嘛,姐。我保证保密。”
“缺了…”秦蔓低头,指尖擦过警徽上的纹路,“中国驻汗反恐特警”这几个字,刻在心上:“心动。”
“……”
秦述还以为能听见什么答案呢,实在老套:“就你?你的小鹿都快老死了吧,还会心动?”
秦蔓咬着后槽牙,要不是现在打吊瓶,真想一脚把这小孩从窗户丢下去:“你个小屁孩,怎么讲话呢…”
里面的姐弟两在打闹,季景轲在门外听了全过程,明知偷听的行为不太好,但他还是忍不住,握紧着手,眼镜底下尽是落寞。
秦蔓吊完瓶当天就打算回家,秦述本想让她再多休息几天。
她犟死不愿意,这单间病房一看一天就价值不菲,回家不也是休息,干嘛要花冤枉钱,还赶走秦述快点回学校别落下功课。
秦蔓带的东西不是特别多,一个行李箱直接拉回家。到家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刚开门,就被房东从后面拍了一下肩膀,吓得不轻。
房东看秦蔓捂着心脏大喘气,刚出院的面色苍白,才知道自己吓到了她:“对不起啊,小蔓。陈姨吓到你了?”
秦蔓摆手,只是阿富汗的事有点阴影:“没事,陈姨。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陈姨吞吞吐吐,欲言又止:“这…是这样的,我儿子借了高利贷五十万,然后现在没钱还…”
秦蔓手扣着行李箱的杆,低着头:“陈姨,我…我也没钱。”
陈姨抓着秦蔓的手臂,有些激动:“陈姨知道你又要给弟弟赚学费,又要花大笔钱在你妈妈治病身上。陈姨不要钱,就是想卖…卖房子。”
秦蔓微愣:“卖房子?”
陈姨见她一脸茫然,以为不同意,就坐在地上,开始抹泪大哭:“蔓蔓,陈姨知道你一时半会也找不了房子,可是我儿子不能再拖了,那些高利贷扬言再不还钱就要找人打我儿子?你也知道陈姨就这么一个儿子。”
秦蔓被吵得脑子疼,赶紧蹲下来,扶起她:“陈姨,别哭了,给我五天时间,不,三天,就三天,我今晚问问身边的人,有房子我立马搬出去,之前交的房租也不用退了。”
陈姨十分感激:“陈姨,谢谢你。”
秦蔓露出勉强的笑容:“没事。”
陈姨抱抱秦蔓:“你这么漂亮聪明,你妈妈一定会好起来的。”
秦蔓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谢谢陈姨。”
陈姨走后,秦蔓关上门。仿佛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贴着门滑在地上。
灯没有开,一片漆黑,她闭着眼,脸埋在手臂里。耳边还能隐约听到楼上的打牌声,隔壁小孩的哭声,然而这些所有热闹都不属于她。
明明自己过得也不是很好,可偏偏见不得众生疾苦。
*
“阿述,阿述,你醒醒,看看姐姐。”秦蔓红着眼,抱着秦述的身体给他取暖。
秦述微微睁开眼,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姐…姐姐…我…我冷。”
“乖,姐姐带你去看医生。”
秦文光看着秦蔓手上拖着不知道从哪来的大锤子,砸门而入,缓缓朝他们走来,面无表情。
他战战兢兢的护着老婆孩子往后退:“秦蔓,你…你这是干嘛,我…我们可是你亲人,你个白眼狼!”
秦蔓看着面前的亲叔叔和亲婶婶,嘲讽地笑了:“亲人?亲人就把你们的亲侄子,我的亲弟弟丢在门外冻一晚上?不给吃不给喝?”
秦蔓说着就一锤直接把他们刚才在吃饭的桌子给砸了,盘子,碗,碎一地。
他们的女儿被秦蔓吓得大叫。
秦文光拿起手机摁着110威胁道:“秦蔓,你疯了!信不信我们报警!”
秦蔓瞪着他们一家三口,仿佛想活活把他们生吞了:“你们报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干的事,把我们领回来不就是私吞我爸妈的抚恤金,叫警察过来看看咱们谁判的更严重。”
秦文光面色惊恐,顿时讲不出话了,秦蔓抬起锤子指向他们:“不是报警吗,打啊!”
她把锤子扔向窗户,玻璃碎的声音让他们心中一颤,秦蔓眼中遍布血丝:“我告诉你们,只要我和弟弟过不好,你们也别想过好,你们最好能祈祷我弟弟无事,否则那锤子就下一个砸的就是你们的脑袋!”
秦蔓脚一抽,猛地醒来。才发现自己刚才坐在门口,就这么睡着了,还梦到了八年前的场景,她揉揉刺痛的大腿,甩了甩手臂,站起来开灯。
客厅中央的灯,一闪一闪,房子里忽暗忽明。灯已经坏了好久,秦述住校显少回来,她也懒得叫人修,都习惯了。给自己烧了水,从口袋里上掏出刚买的一包烟,熟练地点了一支。
秦蔓脱掉高跟鞋整个人陷进沙发里,看着灯,手勾着烟,烟雾缭绕,压抑至极,她就这么躺着,回想着过去的一幕幕。
以前的秦蔓也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也是经常跟爸爸妈妈撒娇的女儿,是跟弟弟小吵小闹的姐姐,是秦家的大小姐。
八年前,一场车祸,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第4章 在国旗下 有也没用,我晚期。
这两天秦蔓把认识的人都问了个遍,唯独没问季景轲,她也不想再麻烦他了。
今天上班,进实验室前,秦蔓依旧用鲨鱼夹,夹起长发,换上白大褂,带上护目镜和口罩,整个人的气场瞬间清冷,不敢靠近。
李茶放下试剂瓶,犹豫地挪到秦蔓身边:“蔓…蔓蔓姐,听说尤师姐刚交了个有钱的男朋友,要出租房子到处找人问呢。要不要我帮你问问?”
“尤秋兰?算了吧。”秦蔓略微往后仰,看到尤秋兰正在佯装做实验,而她的耳朵凑过来这边听,便故意把声音放大:“她那心眼比针还小。”
尤秋兰一听,生气地放下摇晃的锥形瓶,瞪着秦蔓:“秦蔓,你什么意思啊。”
秦蔓挑眉,手环外胸前,靠在桌子边:“我什么意思?就那意思。”
秦蔓就算是露出两个眼睛也是绝美,这让尤秋兰很是嫉妒:“那意思是什么意思,你意思意思?”
秦蔓口罩底下的笑意藏不住“你让我意思意思我就意思意思?那岂不没意思。”
“……”
尤秋兰一时被秦蔓饶晕了,气急败坏,每次吵架都说不过她:“你…你有病啊。”
秦蔓点头:“嗯,你有药?”
“我…”
秦蔓打断她的话:“有也没用,我晚期。”
尤秋兰:“……”
论自黑谁厉害,秦蔓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尤秋兰也早就习惯自己说不过她,想到男朋友的交代,便深呼吸,压制自己的怒火:“听说你在找房子?”
秦蔓着手开始洗试管:“你刚才不在这偷听么。”
“什么偷听,谁让你们讲那么大声。”尤秋兰咬牙,觉得她上辈子一定是欠了秦蔓几百万,这辈子要来报复她:“那什么,我男朋友急着出租一套房,两室两厅一卫,装修还不错,在中央公馆一月2100,要不要?”
秦蔓有些诧异,住在中央公馆的人非富即贵,若是出租一个月上万不止:“中央公馆一月2100?怕不是凶宅吧。”
尤秋兰眼神恍惚,有些心虚:“只是他朋友常年不在,他最近手头有点紧才急着出租,爱要不要。想要的人多着呢。”
秦蔓一直信奉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心中疑惑越来越深:“那么多人要,你干嘛介绍给我。”
尤秋兰这人直肠子,不擅长讲谎话,要不她男朋友说一定要告诉秦蔓,也不至于这么弯弯绕绕:“你…你问那么多干嘛,就说要不要。”
秦蔓对尤秋兰这些话没有一句是信的,但她至今没找到房子也没办法:“行,那下班带我去看看?”
尤秋兰眼里都是笑意,抱着实验手册,趾高气昂从她面前走过:“哼,看吧,你还是得靠我。”
尤秋兰走后,秦蔓无奈摇头,对李茶说:“你尤师姐,刀子嘴,豆腐心,她这人除了爱找存在感没什么大毛病。实验操作还是很抗打的,若我忙,你可以多多跟着她,能学到挺多东西的。”
李茶看着尤秋兰的背影若有所思得点点头。
*
下班时,秦蔓坐尤秋兰的车到达中央公馆门口,虽然期间少不了两人呛几句。
一下车,秦蔓就感受身边一阵风刮过,然后就看到上一秒还在她身边的尤秋兰下一秒抱着个穿着花里胡哨男人的手臂撒娇,指着秦蔓声音嗲得过分:“进臣,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同事。”
“嗯。”叶进臣点头,看了秦蔓一眼,眼里闪过一抹惊艳,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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