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气很重,闷沉,急促,好像她再不去开门,他就要敲破个窟窿来了。
肯定不是岑露。
……房东太太吗?
司玫缓缓站起身,往玄关而去,手扶门把,合页咯吱一声,刚打开个门缝。
外头的人急不可耐,扶着门把往外一拉。
屋里没开灯,晦暗如她的心事。
外廊的光大喇喇地映照进来,连着颀长人影的轮廓,完全而完整地映入她眼底。
还原给她朝思暮想的,顾连洲。
第42章 “先爱自己,再……
顾连洲目光是一段段地落下来的。
如果有温度, 那定是灼烧的火,落在她的皮肤上一寸寸烧,锦绣成灰。
“司玫, 我在你心里到底多没有担当和责任感,到这个时候了, 你还一个字都不跟我……”说吗?
扑通一声,少女张开双臂直直扑进了怀抱。
她环住了他的腰,少女小小的头颅抵在左胸的位置, 他心脏听到一段隐隐的低泣。
“黏黏……”
顾连洲脊背略略一僵,心霎时软了, 带上房门,轻抚她的后背,隐约地, 感受到她身上轻微的发热。
“顾老师,”司玫收紧双手的力度,忍不住贴他的胸膛更近, “……我,我想你了。”
她诚实地说出了当下的想法。
不想告诉他自己这几天的狼狈、难堪, 只是想见他,想听他的声音, 还想被他抱在怀里……
她不贪心, 最简单的事情就能将她疗愈。
顾连洲抱着她的片刻, 手探到她腋窝附近, 微热的触感印证了他的猜想。
他旋即松开她,半身压下来。
司玫错愕地仰头,不由心神乱撞,眼眶含着几点未落的泪光。
却见他的唇停在眼前, 顾连洲只是以额头抵住她片刻,神情恢复厉色,“你发烧了?”
司玫喉咙一紧,别开脸擦拭,小声道:“……只有一点点低烧,应该已经退了。”
他的手在空中一顿,“去医院了吗?”
她笑,一双梨涡极具有欺骗性,“去了,打针了,药也吃了。”
自己去了医院看病……也比起上次也就强了一丁点,还等着人夸是怎么着?
顾连洲没好气。
司玫低笑一声,挠了挠头。
抬眸见他依旧肃然的神色,与额角的微汗,才反应过来没有机械通风的客厅,对于他这个身体健康的人来说有多热。
“顾老师,去卧室吧……里面有空调。”
顾连洲比她的意识还晚,迟迟嗯了一声。
脱下外套,扯开温莎结,搭到椅背上,又顺势解开领口袖口,迎面看到了少女卧室的全貌。
书桌、椅子、衣柜、小双人床是一整套着粉色的床品,桌上摆着几盆碧绿清透的盆栽,是从乏善可陈里生长出来的生机勃勃。
司玫让他随便坐,椅子或床都行。
她则去抽屉里翻遥控器,把温度调得低,最关心不是自己伤风未愈,而是体谅他的炎热。
“顾老师,这个温度可以吗?”
她回头,手腕被他倏地一拉,整个人落到床上。
顾连洲定定地看着她,现在说调温度,等会儿又要去倒水,他在乎的是这些细枝末节吗?
不过想与她面对面,敲开她那烂漫又倔强的小脑瓜子看看,她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他将她手腕捏紧,“别忙活了,躲不掉的,交代吧。”
司玫目光一抬,“交代、什么?”
“交代你这几天遇到的事儿,一件件一桩桩,从头开始说。”
“我、我没遇到什么事儿呀,”她嗫嚅,笑着转移话题,“顾老师,您跟我说说您吧,怎么今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您明天才会……”
岂知她的慌不择路,是往枪口上撞。
顾连洲看她还没一点坦白的意思,气不打一处来,心里真动了敲打她两下的体罚的念头。
落实到实处,只有咬牙切齿道:“今年建院有个女学生刚毕业就跟老师搞到一起去,在群里快传疯了,我还不回来?我背上师德沦丧不够,难道还要再背一道始乱终弃?”
司玫霎时愣住了,大脑白茫茫一片。
思绪碎成一页页的白纸絮,顿时组织不出完整的句子。
她已经尽力把损失降到最低,特地开了小号进群怼的……结果还是暴露隐私,牵扯他进去了吗?
半晌,她眸光黯然,低头,“对不起,我把您牵扯……”
这是重点吗?
他深吸口气,“司玫,你觉得我是来听你说对不起的?”
司玫一愣,抬头。
“……那个群传播不良校园信息,已经解散了,人忘性大,估计过两天就没什么人记得了。”
不知何时,顾连洲从衣服里找出支烟,点燃了,指间青烟一缕缕往上飘,他看过来,“但你记着,打一开始我就跟你说清楚了,我这人连离经叛道都是坦坦荡荡的,要怕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还至于跟你在一起吗?”
他眼底有她从来见过的寒霜凛冽,语气更重一层,“……我一个大你七八岁的男人,让一个小姑娘护着,真光荣至致。比你多活多少年,见过的用过的手段不比你知道的多……再怎么样也是我护着你,你犯得着这么用尽心机瞒我?”
合着这两个多月,他在她这儿,愣没给一丁点儿安全感和责任感。
若这么想,她把他们的关系放在什么位置?见不得光的情人?
白炽灯光刺痛地往眼眶里投,司玫怔忡着,头脑接受信息很迟缓。
顾连洲依然等她的话,捏在指尖的烟一口没也抽,烟飘,灰落到瓷砖地板上。
“顾老师,我没有……”
他语气稍稍放缓,依旧没好气,“没有什么?”
司玫的声线里是强忍的哽咽,与踌躇,“我以为这件事只是我和舍友的纠纷……我没有故意瞒您这件事的意思。”
听不得她哽。
顾连洲目光柔和下来,徒手将手揿灭,一把揽她入怀,轻轻拍抚她的后背,“那跟你舍友的事情,又绵延多久了?我也跟你说过的,有什么事别犯轴自己闷着,找我倾诉或者想办法,就那么难吗?”
“可我不想……”
她揪住他的衬衣,湿湿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淌出来,“我不想凡事都靠着您。”
顾连洲舒了口气,撩开她额前的发,“……你傻不傻,有几个凡事?你靠着我什么了?”
论干净磊落,他几乎找不到比她更甚的人。
“答辩、钢笔、手机……”
“答辩的毕设不是你自己做的?我帮你什么了?至于钢笔、手机那些小物件……别人给女朋友送的包早都十几二十万了,我送你这点小东西,很难接受吗?”
“……可是您能拿出的小东西,对我来说并不是。”
顾连洲霎时一顿。
司玫双眼湿漉漉的,却带着如炬的坚定,“……顾老师,我本来是一个很容易知足的人,除了喜欢你之外,并没有别的物欲。”
“您给我看了巴黎旅行的照片,带我去见了您的朋友,还有尝那个好贵的香槟,我应该是满心欢喜,被您接纳,被您融入您的生活圈。可这同样让我意识到,我喜欢的是一个不对等的人,我……控制不了我自己去羡慕……”
羡慕他身边的一切。
哪怕只是一阵握不住的清风,天上皎洁的明月,或手中的凌美钢笔……
越羡慕,她越自惭形秽,她的贫瘠、匮乏、荒芜。
她已经困顿如斯了,难道还要把不堪狼狈、仓皇落败都袒露他看吗?
只怪她现在太年轻了,年轻得除了一腔赤诚与过分要强的自尊,一无所有。
她对他的精神与物质的赠予,都无以为报,只有给他更盲从、更卑微的爱。
“顾老师,我之前没有喜欢过别人,你是第一个,我可能还不知道,该怎么喜欢一个人。所以我,我只想给你……”
顾连洲倏地将她重新摁回怀里。
温热柔软的人让他有确切的实体感,胸口却被捅了个血淋淋的窟窿,连着经脉往外扯着疼,只有把她扣得更紧密,才能堵住伤口,“司玫,你如果觉得爱有前提,那我的爱也太过廉价了。”
他说的是……爱?
司玫闻声抬头,眼尾泪水脱了线的往下坠,咂到他手背上。
顾连洲定定看着她,那目光滚烫,似乎要看进她的灵魂。
继而后颈被他扶住了,微凉而干燥的唇贴了上来,像一阵风,刮过她轻颤的眼皮。
她感觉到才知道,滚烫的不止是他的目光。
因为是他,司玫的抗争总是全无力气。
他吻得愈发深,微苦的舌尖压住她,她越发感到自己身体有种被他控制的宿命感,变那么柔软,生来想向他迎合。
顾连洲扣住她的后脑,一刻也没有止息地深吻,抱着她顺着床沿步步退,直到脊背抵住床头板,他抬手推掉明亮的主灯。
……
屋子里只有黑暗,狭仄。
窗帘拉得严严,但住的楼层矮,还是能听到夏夜初升,小区绿道里过往的人声嘈杂、喧嚣,与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顾连洲垂着眸看她,是昏夜里的,一双格外漆亮的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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