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不让我问清楚?”
关键时刻被换掉,许娇心里不舒服,说话的语气不自觉有些冲。
蔡明华道:“你没听出来吗?问题出在你老公身上,你自己问你老公。”
有些话,看破也不能说破。
李浩明显被许娇的刨根问底问的不舒服,她可不想得罪李浩。
许娇怔了怔,莫涵没道理会反悔。
蔡明华睨了许娇一眼,“我还有事,有情况再联系吧。”
许娇咬了咬唇,拨通莫涵电话。
莫涵刚乔西西威胁,心里正恶心。
“阿涵,角色的事,怎么回事啊?”
莫涵道:“出了点问题,我会尽力帮你争取女儿这个角色的,就这样吧。”
许娇气的手机摔到地砖,骂道:“贱男人。”
那些海誓山盟,甜言蜜语在耳边还没散。
许娇胸腔里都是恨意。
*
那晚,乔西西明明哭着跑出去了,自己怎么会和她上床?
自己那天究竟喝了多少?
怎么会睡了一天一夜?
错过自己的婚礼?
从刚才来看,乔西西这个女人,有胆识有脑子。
有没有可能,是她在自己的酒里动了手脚?
莫涵眼皮直跳。
瞥一眼手表,皇朝这种娱乐场所是下午才开始营业。
他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找出包厢服务员,经理,查看监控。
皇朝那晚的监控,也是隐患,他必须消除。
不能打草惊蛇。
莫涵先是给那晚在包厢里一起喝酒的人打电话,装作不经意的询问细节。
可惜,他们去这种场所都是寻欢的,没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有的人和他一样,在今天以前,都不知道乔西西是谁。
鲸市的春季多雨,到了中午,天空灰蒙蒙成青色。
淡淡烟雨敲打这座城市。
莫涵终于挨到皇朝的营业时间,先是装作丢了东西,去了监控室。
从保安口里套出来,这里的监控是一个月覆盖一次,也就是说,这里,之前的监控找不到了。
他心稍安一些,又去找了皇朝经理,查了那天的消费记录。
塞了一笔不菲的消费,出纳满意了,找了一会,打印出来。
一看,酒水都是啤的,没有红酒。
他隐约记得,那天好像喝了红酒。
又通过经理,喊来当天包房的服务员于佳。
于佳想了一会,道:“的确没有红酒,都是啤的。”
莫涵拧眉,“可是我那天的确有喝过红酒。”
于佳:“哦,我想起来了,那天,后来我主管钱玲替我在包厢里服务的,我去接了别的包房。”
莫涵:“你把她喊来。”
钱玲刚进来,原本模糊的画面,忽然就清晰起来,是这个女人给自己倒的红酒。
还说是时坤点的。
他立刻拨通了时坤的电话。
挂了电话,他脸上都是寒意,瞪向钱玲,“那天的事,是你自己和我说,还是去警察局向警察交代?”
钱玲利索的把事情交代出来,“我说,那瓶红酒是吉迎的董事阮夏交给我的,里面只是加了安眠药,她给了我十万块钱。”
莫涵在听见阮夏两个字--脑子轰的炸了。
原来不是错觉--那晚她真的来过。
为什么?
她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她居然把他送到别的女人床上?
他猛的起身冲出办公室,车轮溅起漫天水花。
雨水水幕一般往车上道,雨刮器在玻璃窗刮出蜿蜒,朦胧水雾。
这些雨水,像是浇灌在他心上。
他快喘不过气来。
她就这么恨自己吗?
脑子里,那个天真的小脸,一遍遍的晃在眼前:
“涵哥哥。”
“涵哥哥。”
那些过往,都是假的吗?
她到底为什么这么狠心?
车子在马路上快速穿梭,他胸腔都要炸了,迫切的要知道原因。
暴雨如注。
他比暴雨更猛。
车子进了写字楼,远远的,他看见廊下站着的阮夏。
他停下车,冲进暴雨奔过来。
这日,天气预报报告晚上有台风,夹杂暴雨。
阮夏和莫谨难得都没有应酬,阮夏早早下班在廊下等莫谨。
莫谨车子出现在视线里,她一眼便看到。
莫谨也第一时间看到她。
停好车,莫谨撑起一柄大黑伞下车,清凉的雨水顺着伞线,瀑布一半倾泻而下,他穿过重重浴帘款款向她而来。
“哥哥。”
阮夏走进他的伞下,手挽着他胳膊。
他揽着她的肩头,把她半个人护在怀里往前走。
两人微微转头侧脸相对,说着什么,唇角都挂着笑。
幸福,写进了脸上每一个细胞。
两人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个人被浸在暴雨里,从他身边走过,笑着对视走过。
天地之间,眼里只有彼此。
雨水像往下倒一样,哗啦啦啦流在他身上每一处,他浑然不觉,眼睛圆睁,看见他们从自己面前走过,走到车里,她主动仰起头,吻上他的唇,两人抱在一起交颈拥吻。
两人之间每一个动作,眼神,都是一个慢镜头,反复在他脑子里播放。
“你们在甜甜蜜蜜过幸福生活的时候,想过被你抛弃的阮阮过的是什么日子吗?吃不吃的下饭?睡不睡的着觉?”
哈哈哈,哈哈哈。
这就是他说的,阮夏如今的日子?
你们这对夫妻厉害啊。
拿走了他所有的东西,连他的愧疚都要利用。
有一个字能信吗?
红色的鲜血顺着嘴角蜿蜒留下来。
他在暴雨中大笑:
哈哈哈……
这些年,那些爱,假的,都是假的!
没有一个字是真的。
第47章
漫天暴雨肆意洗刷这座城市, 积水成河流涌动,火红的三角梅打着旋在飓风中浮动,零落入水。
环城河里, 浑浊的河水汹涌拍着两岸,气势奔腾。
刺眼的闪电如蛟龙在青色云雨中时隐时现。
车轮滚动, 卷起漫天积水,水花四溅。
砸在车上的雨珠跟弹珠一样响亮,顾祁的声音穿过这潺潺脆响传古来:
“莫涵下午来查过了, 已经知道真相了。”
雨水不断冲刷车窗,视线一片模糊, 窗外的车流朦胧。
阮夏勾起耳边一缕碎发至耳后,有些意外:“他怎么现在才想起来查这事?”
按阮夏的猜想,他应该在第二天就想起来这件事的不同寻常。
顾祁抓一把鱼食投进鱼缸, 今日新换的接吻鱼十分活泼,游动着粉嫩的小肉身浮在水面,嚼着鱼食。
“大约是被什么事牵动住了心绪, 所以根本没关注这件事。你就那么想让他知道你设计他?”
顿了顿,他又道:“你就没想过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
阮夏看着莫谨的手无节奏的敲在方向盘, 眯眼辨认道路,淡道:“没想过。”
如果他不尝过被恨折磨的滋味, 自己曾经的经历算什么?
曾经, 她多希望, 他能公平一点, 不谈爱不爱,只担为人夫,为人女婿,一点点的责任, 哪怕
只是真诚的说一句:
“对不起。”
“我不应该在婚礼上抛弃你。”
“我不应该在婚内还惦记着另一个女人。”
“阿姨的死,我和许娇都有责任。”
那种吞下一切恨意,讨好他的屈辱,夜夜被恨锥心蚀骨,吃不下睡不着的日子。
曾经,她无数次想幻想,让他处在自己的位置上,品尝自己的难过,委屈,恨意。
阮夏淡淡勾唇,“顾总今天这么圣母?是这场台风唤起了你的悲悯?”
顾祁走到玻璃窗前,俯瞰被台风席卷的城市,雨水内涝,粗壮的树干招摇,下一秒就要被风吹走一样,道:“不是圣母,只是好奇,迫不及待想看结局。”
阮夏头仰在椅背看车底,“那你不如猜一猜,像猜火车那样。”
传说,古老的苏格兰人,会站在火车月台上,猜火车什么时候来,开往哪里。
人生,说是猜测,不如说是一种选择。
莫家的别墅虽然靠江边,但祖辈的智慧过人,不仅地基打的高,排水也做的好,反而没有内涝,清凉的雨水打在花纹繁杂的地砖,涓涓往低洼处流去。
五月里的风雨微微凉,斜斜打在光洁的小腿并不难受。
台风鼓起裙摆飞舞,穿过廊下招摇的兰花,两人走进别墅内。
“都湿了,洗个热水澡吧,小心感冒。”阮夏看向莫谨道。
当雨势过大的时候,伞这东西就成了摆设,从车库到门这一点点的距离,莫谨走在外侧挡风雨,衣服已经湿了一半。
“一起。”莫谨揽着阮夏往楼上带。
氤氲的水汽在浴室玻璃上凝结成水珠蜿蜒而下。
红色的玫瑰花在浪花里飘荡。
女孩子的内,衣小小的,他拇指熟练的一勾,拥着她踏进水中。
浸在温热的热水里,全身的疲惫都散去,整个人都慵懒起来。
她后背抵在岩壁,头微微向后仰,水草一般柔软的胳膊攀在他胳膊,汹涌的水流拍着岩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