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确定戚暮暮是不是真的愿意，他怕她会后悔，更怕她不舒服。
和纪淮在一起这么久，这一天总是会到来的，其实戚暮暮不是那么保守的人，和相爱的人做任何事情她都会愿意。从前她还会有很多顾虑，可在相处过程中，纪淮一次又一次给了她充足的安全感，让她知道被人宠究竟是什么感觉。所以现在，戚暮暮心想，她没必要再矫情了，她爱他，便愿意把自己给他。
戚暮暮用一个主动的吻代替了自己的回答，纪淮的呼吸停滞一秒，下一秒他便倾身下去，将女孩更用力地压进自己怀里。
新的一年，用人生第一炮来庆祝应该是个很不错的纪念……
吧？
五分钟后，戚暮暮盯着自己底裤上那抹殷红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戚暮暮尴尬地转过头，十分抱歉地通知纪淮：“淮淮，我大姨妈好像提前了。”
纪淮：“………………”
草（一种植物的名字）。
——
凌晨两点，纪淮从浴室里解决完出来，看见床上窝着的小小一团的人，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肚子疼么？”
戚暮暮最近开始上班，一边扛着工作的压力，一边又要开始准备毕业论文，忙起来就不太注意休息，所以这才有点内分泌紊乱，大姨妈不仅提前，还比以往都要更痛。
她现在已经没了力气说话，只能窝在被子里缓解疼痛，纪淮见她疼的眉头都皱在了一起，心都揪成了一块。
这段时间因为戚暮暮经常往公寓跑，所以纪淮这边放了不少戚暮暮的东西，他从抽屉里找到了暖宝宝，给戚暮暮前后都贴了一个，然后又去厨房找到了生姜和红糖给戚暮暮煮红糖水喝。
深夜，街道上都已经静了下来，偶尔还有一些跨年结束准备回家的行人从酒吧就出来，喧闹声响彻这个寂静的夜晚。
纪淮煮好了红糖水，躺上床把戚暮暮抱在怀里，用被子将她严严实实包裹好，让她靠在自己胸前，再一勺一勺喂她红糖水喝，戚暮暮全程不用动，只需要张嘴就行。
喂完红糖水，戚暮暮仍旧靠在纪淮怀里没动。
“淮淮，疼。”
戚暮暮平时不是个爱撒娇示弱的人，但是碰上大姨妈，她整个人就虚弱了许多，现在就特想让纪淮疼疼她，所以人也矫情了不少。
纪淮不知道该怎么缓解戚暮暮的疼痛，只能心疼地把人抱在自己怀里，一下一下给她揉着小腹，再轻轻吻着她的脸颊，从眉眼吻到嘴唇，轻轻触碰，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暮暮抱着我，我给你揉揉，亲亲你就不疼了。”
戚暮暮又困又累，整个人往纪淮身上缩，纪淮控制不住自己对戚暮暮的身体起反应，但却顾不得自己，注意力全放在了戚暮暮身上，直到把人哄睡着。
之后纪淮也没了困意，怕戚暮暮半夜又疼，他便一直给戚暮暮捂着肚子，就这样天渐渐亮了起来，纪淮也照顾了戚暮暮一整夜。
——
第二天醒来，戚暮暮的状态好了不少，刚走出卧室就闻到早餐的香气，纪淮照顾着戚暮暮吃完了早餐，又给她煮了杯红糖水，全然没有一夜未睡的疲惫感。
今天他们不能再腻在家里，昨天爷爷就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去了，戚暮暮借口公司跨年聚餐才有机会和纪淮一起跨年的，要是被家里人，特别是时江桉那货知道她是和纪淮一起过夜的，现在非杀过来把纪淮活剥了不可。
两人在自己门口分别，然后各自在家中过完了元旦假期。
元旦过后，这一年又开始了一个新的周期，纪淮开始准备期末考，戚暮暮公司在筹备的项目也接近尾声，两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可是他们天生就有种默契，不会在工作和学习时间去打扰对方，也不会因为对方没及时回消息就耍小性子。
旧年结束，纪淮比戚暮暮更早的放了假，而戚暮暮要到过年前三天才放假，这几天为了上班方便她都住在纪淮这边，本来两人住一起纪淮就心痒痒想把上个月没做成的事情补回来，但戚暮暮每天都要加班很晚才到家，看她那么累他也就没了那个念头。
可等到过年放了假，戚暮暮势必是要回家的，他们俩便不可能在长辈的眼皮子底下出来过夜，所以纪淮很想抓紧这几天的时间和戚暮暮多亲热亲热。
这一天本来是个周末，戚暮暮却一早起来工作，书房的桌上摆满了资料，早饭也没吃就开始整理同事发过来的东西。
纪淮走进来，把做好的早餐放到戚暮暮手边，“先把早餐吃了再忙，别饿着。”
戚暮暮头也没抬，手在键盘上飞快打字。
“嗯好，我这点弄完了就吃。”
纪淮没再打扰她，关上房门去了客厅。
电视上放着最近在热播的电视剧，纪淮却一点都看不进去。
从前两人都忙的时候他还不觉得什么，可如今一旦空下来了，那种想要整天粘着腻着的心思就遏制不住，即便人就在身边也忍不住想她。
可是戚暮暮从住过来开始就没怎么陪过他，他也知道戚暮暮要强，她天生就是个职场上的女强人，这一点纪淮一早就知道，可是即便他知道，他也有些受不了戚暮暮忙起来后对他的冷落。
纪淮曾和秦颂提到过这事，秦颂那时候就说这种现象很正常，姐弟恋都这样，特别是姐姐已经工作了弟弟还在上学的这种，空闲下来的那个人就容易胡思乱想，所以他劝纪淮忍忍，别去打扰戚暮暮。
他都懂的，他也会学着理解她，学着懂事的。
纪淮在客厅里坐了一个小时，看了一集综艺，想起来戚暮暮的早餐应该吃完了，便打算进去帮她把盘子拿出来。
可当纪淮推门进去一看的时候，他发现盘子里的早餐戚暮暮只咬了一口，剩下一大半三明治都还在盘子里，杯子里的牛奶也没动，现在都已经冷透了。
不知道为什么，纪淮心头就冒了团火出来。
“你能不能听点话把早餐先吃了，你再忙也不能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啊！”纪淮走进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通，他是真急了，这几天她看着戚暮暮忙前忙后，又心疼又无能为力，看着戚暮暮电脑上满屏的数据不禁多说了几句，“你这个公司到底是想干什么，每天加班就算了周末还压榨员工劳动力，你干脆别干了，我找人重新给你找份工作。”
戚暮暮正在打字的手停了下来，她抬起熬红的眼看向纪淮，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就在纪淮进门的前三分钟，她因为报告中写错的一个数据被上级在大群里劈头盖脸骂了一通，几百个人的群，所有人都看她被数落，她敏感到甚至能听到那群人在网线那头的嘲笑声。
领导的那句【不想干就别干了】刺痛了她的神经，戚暮暮不是个承受能力很强的人，她当时就懵了好一会儿，然后道了歉，又开始修改报告，她忍着因为委屈要流出来的泪水，早饭也没来得及吃就开始继续投入到工作中，就为了在时间截止前把报告交上去。
她其实能吃苦，也不怕吃苦，她也不想管别人怎么看她，她只需要自己在乎的人关心自己就可以了。
可是，纪淮的这番话让她的心沉到了谷底，即便她知道纪淮应该是心疼她。
可是……
戚暮暮平静地望着纪淮，冷声说：“纪淮，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这句带着些许失望与质问语气的话，配上戚暮暮那冷若冰霜的眼神，一下子就让纪淮怔愣在了原地。
“你没工作，你不知道一份好的工作的来之不易。”
——
那一天后，纪淮和戚暮暮好像就陷入了一个叫做冷战的僵局中，虽然他们每晚都睡在一起，可两个人不会再相拥而眠了，他们之间话少的可怕，也不知道彼此间究竟在想些什么。
只是，他们彼此间也不知道，他们总会在对方熟睡后拥抱对方，他的早餐不会断，她的下班时间也越来越早。
戚暮暮上班的最后一天，琴港又下了一场雪，今天是纪淮的室友付俊强的生日，晚上他们一块陪付俊强庆生去了，开完会，部门总监宣布这个项目圆满完成的时候戚暮暮整个人都虚脱了，她拿出手机，看到一小时前纪淮和她发的消息。
【男朋友】：下班了和我说一声，我过来接你
纪淮就是这样一个温柔到骨子里的人，即便他再生气，两个人关系再冷，他仍然会在戚暮暮夜晚下班的时候来接她回家。
想到这，戚暮暮忽然就有些难过，算起来，他们已经冷战好几天了。
他们都，好几天没好好拥抱了，他也不亲亲她了。
她真的，真的一点也不喜欢这样。
她不也不想这么忙，她也不想发脾气，她这样拼命地拿下这个项目，是为了证明自己，也是，为了他。
堆积了好几天的情绪涌了上来，戚暮暮站在公司楼底下，望着漫天飞舞的白雪，发现自己两手空空，连一把伞都没有，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她拿出手机，被冻得通红的手颤抖着给纪淮拨出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