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淮面无表情地转了回去，脸面对着窗户。
戚暮暮疯狂的笑声在背后响起，笑得他整个人都红了。
半晌后，他将被子盖住了自己的整个脑袋。
这一场，是他输了。
戚暮暮有些认床，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她还没睡着，黑暗中，她透过月色看向纪淮。
“纪淮，你睡了吗？”
两秒后，纪淮的声音传来。
“没有。”
“你也失眠了？”
“……”
“我认床，有些睡不着，所以你为什么睡不着。”
“……你觉得呢。”
“……”戚暮暮眨了眨眼，像是懂了，但又没完全懂。
戚暮暮不再刺激纪淮了，而是和纪淮絮絮叨叨讲了和外公外婆发生的一些事，虽然看上去有些无厘头，但纪淮听出来戚暮暮讲的每个故事都是好玩的，能够让他笑出来的。
“纪淮，你开心吗？”讲到一半，戚暮暮忽然问。
你开心吗，现在。
纪淮回答她：“我很开心，暮暮，谢谢你。”
“那就好。”戚暮暮侧过身面对着纪淮，她温柔的声音和今晚的月色很搭，“淮淮，要永远开心啊，这个世界上，如果有……让你不开心的……人或者事，我也……我也会帮你……消灭他们的……”
戚暮暮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终于睡了过去。
黑夜中，纪淮的睫毛颤了颤。
这句话，他也和戚暮暮说过，只不过那时候他以为戚暮暮睡着了。
他当时，还偷偷亲了她。
所以，她都是知道的吗。
女孩的睡颜被月光照亮，纪淮看着她，看了好久好久。
在父母正式办理离婚的时候，在罗飞媛毫无留恋转身离开的时候，他悲观的认为，自己可怜极了，他就像是被所有人抛弃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戚暮暮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她将他抱入怀中，告诉他，你还有我。
是啊，他还有她，原来，还是有人要他的。
如果说刚进大学的那一眼是一见钟情的喜欢，那么现在，这个喜欢大概已经改变了。
他爱她。
想要和她有一个家的那种爱。
——
第二日清晨，戚暮暮醒来的时候纪淮已经不在沙发上了，她听见浴室里有动静，大概是纪淮在洗澡，戚暮暮有点奇怪这人为什么要大早上起来洗澡。
没再多想，戚暮暮起床洗漱换了衣服，准备去厨房看看能做点什么早餐，等走到了才想起来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于是戚暮暮点开外卖软件，点了两份早餐。
在等外卖的间隙，戚暮暮窝在客厅沙发上玩手机，过了大概几分钟，浴室的水声停了，片刻后，纪淮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
“暮暮！”
戚暮暮扬声：“在呢！”
纪淮边擦着头发边走出来，看到已经洗漱好的戚暮暮，有些意外：“这么早就起了？以为你还要再睡会儿，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没有，刚才做了个噩梦，吓醒了。”戚暮暮说，想到那个梦她还是感到害怕，“梦见我们被丧尸追杀，我差点要被咬了，幸好关键时刻我醒了过来，不然我就没了。”
纪淮扯了扯嘴角，忽然内心得到一丝安慰。
他大早上做了和戚暮暮有关的梦被惊醒，戚暮暮做了噩梦被吓醒，两人彼此彼此，这么一想他也不觉得自己惨了。
“我点了早饭，你收拾收拾出来吃，应该快到了。”戚暮暮说。
“好。”
纪淮去卧室里换了衣服，吹干了头发，又把自己洗好的内裤挂去阳台。
“暮暮，你这些衣服干了，我给你收到行李箱里咯。”纪淮边说边走出来，手里捧着一堆东西。
戚暮暮随口应着，忽然，她的眼睛猛地瞪大，身子一僵，下一秒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等等等等！我自己来！”
可惜，晚了。
她已经在纪淮手里看到了她昨天洗的衣服，还有……
粉色蕾丝的内衣裤。
“…………”戚暮暮不想说话。
纪淮看了看她生无可恋的表情，又看了看手里拿着的东西，懂了。
“咱们谁跟谁，别害羞。”纪淮一脸坦荡的样子。
呵呵。
戚暮暮扯了扯嘴角，然后就听见纪淮继续说道，
“啧，原来姐姐喜欢粉色的啊。”
“纪！！！！淮！！！！”
戚暮暮从沙发上冲下去，从纪淮手里夺过了自己的衣服，脸都红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纪淮还居然笑了起来，继续调戏戚暮暮：“你这么激动啊，没事，都是成年人了，这东西我又不是没见过，害羞什么。”
“这你还见过？见过那个女人穿的？”戚暮暮恼羞成怒，腰一叉，开始兴师问罪，“小小年纪不学好，什么都去看！”
纪淮有些困惑：“不是，我活了十八年不至于连女孩子的内衣都不认识吧？”
“哦，所以你看的哪个女孩子穿的。”
看来戚暮暮今天就要跟自己杠上了，纪淮眼睛一眯，索性破罐子破摔，弯下腰和戚暮暮视线齐平，唇角一勾，故意压着嗓音道：“看片啊。”
“………………”
纯调戏，故意玩她的。
戚暮暮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这一场，轮到她输了。
——
之后的日子，戚暮暮几乎天天都往外跑，今天给纪淮带点好吃的，明天给他带点好玩的，没几天纪淮家里就被大大小小的东西堆满了。
【小积木】：你看这两个花瓶，哪个好看？[图片]
【男朋友】：你挑你喜欢的就好
【小积木】：我都喜欢呀
【男朋友】：那左边那个吧
【小积木】：为什么呀
【男朋友】：粉色的，你喜欢
戚暮暮：“……”
这茬还没过去呢。
戚暮暮恶狠狠地打字回复过去。
【小积木】：我还喜欢蓝色黑色白色黄色红色呢
【男朋友】：好的，下次试试黑色的
【小积木】：拉黑了
啧，她以前怎么没发现纪淮这小子是个流氓呢，亏她还觉得纪淮清风霁月，温柔体贴，个屁！什么温柔什么阳光！绝对就是他装的！专门来骗她的！
纪淮爷爷这几天身体不太好，估计也是因为纪淮父母离婚的事情伤了心，所以今天下午纪淮去医院看爷爷了，就没陪戚暮暮一起来。
戚暮暮下午在宜家买一些小物件，上次去纪淮家她就发现纪淮家里很空，所以这几天就想着多买些东西给他家里装扮装扮，女孩子想买的东西总是很多，没一会儿购物车就被堆满了。
戚暮暮推着车去结账，然后就发现东西实在太多，她拿不了了。
正巧此时，纪淮的电话打来了。
“在哪呢？”
戚暮暮两手都拎了好多东西，电话也没手拿，只能夹在脸颊和肩膀之间听。
“刚买好出来呢，东西太多了我先不跟你说了，等会儿再聊。”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戚暮暮拎着东西往外走，手心被袋子勒出一道道印子，今天太阳又大，没一会儿她就满头大汗。
忽然，手里一轻。
戚暮暮转过身去，看见纪淮就站在她身后，替她拎过了手里的东西。
少年身形高大，穿着一件纯白色的短袖，拎着东西的手臂用力，上面浮出了几条青筋，看上去荷尔蒙爆棚。
戚暮暮原本还皱巴巴的小脸一下就绽放出了笑容。
“你来了呀！”
纪淮接过她另一只手的东西，还有力气抬起手又捏了一下她的脸，笑着说：“跟你打电话的时候就是为了问你在哪，话还没说完呢就给我挂了，找了你半天。”
解放了双手的戚暮暮跳到纪淮身旁，搂住他的胳膊，“我不是以为你不来嘛。对了，爷爷怎么样了，身体好点了吗？”
“没什么事，已经出院了，我刚送他回家才过来的。”纪淮说着，带着戚暮暮走到路边停着的车旁，他把买的东西放进后备箱，护着戚暮暮又上了副驾。
车里提前开好了冷气，戚暮暮一上车就对着风口吹，结果被上车了的纪淮捏着脖子往后拉了回去。
“这么吹容易感冒。”
戚暮暮睨了纪淮一眼，吐槽他：“你真的好管我哦，空调也不准吹了，你是我爸爸吗？”
纪淮发动车子，倒车开了出去，他边看后视镜边漫不经心地应道：“爸爸？怎么，你还想跟我玩禁忌恋？”
“……”戚暮暮咬牙切齿，“纪淮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是个坏胚子，你当初就是演我的吧，装的那么乖，结果没想到是只披着羊皮的狼，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把原来那个软软糯糯的淮淮还给我！”
纪淮闻言，勾着唇角轻促地笑了声，语气十分欠扁：“戚暮暮，现在退货来不及了哦。”
“……”
好气啊。
戚暮暮也只是随口说说，这样子的纪淮虽然有点人设改变，但她并不讨厌，因为她喜欢的是纪淮的这个人，喜欢的是他所有的样子，所以他所有样子她都可以接受。
戚暮暮靠着椅背头偏向窗外，很是惬意地看着窗外的街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