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文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换下了西装,换成了柔软的运动衣,然后直接从顾家的后院,开新的小角门,去找江容。
江容这个时间正在娱乐室,顾小文进屋的时候,汪莲华在准备晚饭。
见她来了,汪莲华笑起来,“小文啊,你今晚在这吃吧,有蒜蓉排骨。”
“好啊,汪阿姨的蒜蓉排骨不吃是损失!”
“汪阿姨要我帮忙吗?”顾小文走到厨房问。
“不用,都准备好了,就等下锅。”汪莲华说,“你去找容容吧,他今天除了在房间,就在门口,应该是一直等你。”
顾小文应了一声,汪莲华又说,“别玩乐高,不然还得都拼完才放下,吃饭来不及,你康城哥也马上回来了,他今天专门早下班呢。”
顾小文上楼梯的脚差点扭了,“什么?康城哥这么早就回来?”
“是啊,”汪莲华说, “难得这么早呢。”
为什么这么早,他怎么就这么早?!
顾小文可没忘了昨个白康城咆哮今天要收拾他们。
“容容!”顾小文连忙跑上楼,直奔娱乐室,推开门进去的时候,江容正在小桌子面前写什么,一只耳就躺在江容脚边。
这会外面天色已经要黑了,屋子里的光线也暗下来了,一人一狗听到声音同时朝着顾小文的方向转过头,不知道是如血的残阳勾勒出这凌乱的一方小天地太过光影错乱,或者别的什么。
顾小文站在门口,一时连呼吸都窒住了,感觉自己闯进了一副似曾相识又惊心动魄的画卷。
她顿在门口,痴痴地看着,甚至没有和江容对视,只是看着他,看着他静静的坐在天光将落的窗边,脚边只有一条如他的缩影一般残缺又乖巧的狗,要被那一束如勾绘在他身上的巨兽爪牙一般,即将消失的天光给吞没进去。
顾小文下意识地走向前,她伸手按住江容的肩膀。
“你回来了。”江容仰着头对顾小文说话,顾小文的神思才从彻底没入地平线的光亮中回神,她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走到了墙边把灯打开了。
江容不喜欢灯光,他能够克制,但是从来都不喜欢。
不过他也只是眯了眯眼睛,看向顾小文,“上班,开心吗?”
他问的不是顺利不顺利,是开心不开心。
顾小文一下就笑出来,“当然,我喜欢上班。”
喜欢把一切抓在手里的滋味,把控的滋味。
“对了!”顾小文说,“汪阿姨说你哥哥要回来了,他今天特意这么早回来,肯定是要收拾咱们两个,因为昨晚上的事情!”
江容顿时瞪眼,从桌边站起来,手上压着的一张纸都跟着飘在地上,顾小文看也不看地捡起来,扔回桌上,“所以跟我跑吧。”
顾小文伸手抓住江容的手,“我们现在跑,从后院,带上一只耳,我把墙壁给通开了,你今天没看到吗?”
“通开了!”
“通开了!”
“啊哈!”江容又蹦起来,不太协调,像个手舞足蹈的小孩,他今天没有去后院,不知道墙壁什么时候通开了。
倒是汪莲华知道,可汪莲华以为顾小文和白康城商量好了,反正顾小文都能在白家住这么多天,汪莲华总以为两家变成一家是迟早的事情。
江容拉着顾小文的手蹦了下,顾小文牵起一只耳,压低声音道,“悄悄的,从你哥哥的卧室阳台走,顺便把我的合同都拿上!”
于是在白康城车子就快到家,心里愤愤不平地琢磨了一大堆教育人的话,准备今晚上好好给顾小文和江容上课的时候,顾小文已经一手拉着江容一手拉着一只耳,顺着新鲜出炉的角门,跑到了顾家去了。
白康城纵使有一肚子骂人的话,也不太可能跑到顾家去找顾小文骂,更不可能单独拎着江容骂,晚饭都没吃进去,肚子气都气得鼓鼓的,坐在书房里面开着电脑也处理不了资料,表情像个煞气逼人的大青蛙。
而顾小文和江容正在她的房间里,两个人头挨着头,手臂挨着手臂,推开了沙发,趴在一张茶几上,对着一张画纸。
顾小文大笔一挥,正在征求江容的意见,怎么改房子,改装修,要学那古代的昏君,给她的容皇后造一座“金屋”,藏他这只娇花。
江容能有什么意见,顾小文说什么他都说好,答应的干脆利落,十分有那魅惑君王的架势,柔软的像个称心如意的毛绒布偶。
和旁边好奇地到处闻闻嗅嗅的一只耳,组成了一对儿听话乖巧的吉祥物。
灯光暖黄,顾城还没回来,在外面应付酒局,也必须他应酬,他在一段时间内,还是顾总,只是关于之前他自己能够一笔挥的重大决策,现在真正一笔挥的是忙着给容妖孽造金屋的顾昏君。
顾小文写写画画,和江容两个有商有量的,甚至查着手机,把窗帘的颜色和地毯的花纹图案,甚至是被子床单儿是不是纯棉质的都选出来了。
每一样都参考了江容了意见,弄得像是新婚小两口选家居。
她的目的自然也就是这个,毕竟以后确确实实是她和江容住。
顾小文记好了一些江容的偏好,然后手撑在茶几上,近距离的看着江容,柔声哄他,“等到这些都弄好了,你就搬来跟我住吧。”
顾小文说,“我家保姆做饭可好吃了。”
江容很显然对于这种亲手选东西也十分新奇,他的东西大多数都是白康城准备的,也有他很喜欢的,但自己选的在少数。
他有一些选择困难,但不是完全没有偏好,按照他选的这些东西换好了,顾小文能想象出,这屋子的梦幻得像个主题酒店。
但没有关系,生活嘛,开心就好,她对物质没有很大的偏好,什么名牌什么色调,她的偏好是床的质量够不够好,床伴儿的身体素质够不够硬。
“好不好啊,”顾小文撞江容的胳膊,“你不是要跟我做一家人吗?”
“我们一起住,”顾小文点了点写画了一堆东西的主卧,“住在这里。”
江容看了看纸上,又看向顾小文,半晌才说, “不是这样。”
“什么?”顾小文问。
“不是这样的,”江容说,“不是这样的……一家……”
“那是什么……”
“汪汪汪!”一只耳突然站起来朝着门口汪汪起来,顾小文和江容的说话被打断。
“汪汪汪汪汪!”一只耳仅剩的一只耳朵支的老高还向前,腿上还有没拆的板子和兜兜呢,就凶巴巴知道咬人了。
之前它一只都很安静的,顾小文不知道它怎么回事儿,“一只耳,怎么了,是不是想要尿尿?”
顾小文走到门边,摸了下一只耳的脑袋,正想说我带你去,就悚然一瞪眼。
要不是人类的耳朵看不出支不支的变化,她的耳朵得比一只耳支棱的还直!
她居然听见了白康城和顾城说话的声音!
妈耶,白康城杀过来了!
顾小文转头连忙对江容道,“完了,是你哥!”
江容一下子就从桌边蹿起来,茶几把膝盖给磕了,他疼的哼了一声,眉头紧紧皱起来。
顾小文连忙跑过去给他揉膝盖,“没事没事,我觉得问题不大,我爸还在呢,你哥还能夜叉似的把咱俩拎走吗……”
35. 毫无人性 生产队的驴就像你这么笑!……
顾小文嘴上说问题不大, 其实她觉得问题很大!
白康城怎么能跑顾家来呢?他不会真的是来抓他们俩的吧?
会不会就不让她和江容来往了……
顾小文和江容两个,把头贴在了门上,听着客厅的声音, 听不太清楚什么, 废了半天的劲儿,只听到了一句什么宴会。
然后顾城的声音就提高些, 吩咐谢萍,“去找小文下来。”
顾小文倒抽一口凉气,很快听到谢萍敲门的声音。
江容吓得也呼吸急促,顾小文快速在他心口处抚了几下, “没事没事,我出去看看情况,你和一只耳在这等着。”
江容点头如捣蒜,顾小文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 打开门要出去之前, 江容突然把手放在顾小文的脑袋上。
“嗯?”顾小文疑惑回头,江容动了动嘴唇, 像摸狗一样,在她脑袋上揉了下, 甚至还像捏一只耳一样,捏了下顾小文的耳朵。
顾小文:……小少年你最好知道你这是撩火。
顾小文哭笑不得地让他拍完,知道他这是在安慰她, 让她不要怕。只是他这表达的方式实在有些离奇, 顾小文低头看了看一只耳,总觉得自己和它以后可能会成为劲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