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文瞪着眼睛看着她,眼睛里面燃起了让梁惠恐惧的火,但是梁惠这一次没有退缩求饶,而是直视着简文。
简文好容易才忍住了自己的失态。
宴会开始,宾客先后到场,整个场地布置得美轮美奂,只是今天的工作人员似乎格外地多,但是这也只是让简文疑惑了片刻而已。
好戏要上演,梁惠笑的美丽极了,眼中的水光和灯光一样的明亮,一如当初什么也不懂,一脚踏入狼窝的那时,简文简直为她今晚的模样痴迷。
而与此同时,顾小文和江容正在带孩子。
两个孩子都被弄到了白家,很乖很听话地写作业,但是江容对于突然出现在他们家的小孩子十分不安。
顾小文要一直吸引江容的注意力,才能确保他不会发病,两个小孩似乎看懂了江容的不寻常,也不靠近他,几个人在客厅里楚河汉界的待着,艰难地维持着和平。
没一会,江容暴躁地把拼不成样子的小汽车给打碎了,起身朝着二楼走去,顾小文连忙跟上去,到了江容的娱乐室,好声好气地安抚了他好一阵子,江容才开始画画。
顾小文粗略看了眼轮廓,江容画的好像是一只耳,但是轮廓先画脑袋,分明是两只耳朵。
“忍一下容容,明天我们就把一只耳接回来。”顾小文说,“今天这两个小女孩如果不躲一躲,很容易出事的,她们很乖不是么,都不出声。”
“我不,不喜欢。”江容头也不回地说,“不喜欢家里,有别人。”
其实也不是因为这个,白康城经常会带其他人,下属,助理,甚至连汪莲华也会带姐妹来家里坐坐的。
但是江容都没有感觉,但现在他就是暴躁的不行,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不知道怎么表达。
顾小文继续说,“她们就待一会儿,很快的,”她说,“江容,你……”
“不!”
“不想!”
“不想!不想!”
“你……”
江容突然站起来,毫无预兆的抱着头开始尖叫,他很少尖叫,顾小文都被他给吓到了。
连画板都因为他的动作倒地,顾小文上前去抓江容的手,被江容甩开,江容指着门口,居然撵顾小文,“出去。”
“你出去!”
“出去!”
“出去!”
“出去不要,不要在这里!”
“你出……”
顾小文突然向前抱住了江容,江容整个人一僵,朝后躲,一步步退,一直退到了墙边上。
但是顾小文还是没有松开他。
他无法适应和人这么大面积的肢体亲近,但是顾小文搂着他的腰不放手,江容想要弯腰都做不到。
“别生别气了,”顾小文说着,在他怀中仰起头。
“江容,你抱过人吗?你抱抱试一试。”
江容推开顾小文,抱着自己蹲下,不理顾小文。
顾小文也蹲下,碰了下江容的肩膀,他猛地向后缩了下。
但是没有起身跑掉。
顾小文对江容说,“你可以试试抱抱我。”
“张开双臂,抱紧一个人,那种感觉,就是拥有。”
“你不喜欢我的注意力在别人的身上,那你可以感受一下,拥有我的感觉。”
顾小文循循善诱,“你抱住我的时候,我肯定没法去注意别人。”
“要试试吗?”顾小文凑近江容,抓住他环着自己膝盖的手。
“和别人亲近没有那么糟糕的,我们这样拉着手,就是感受彼此。”
“体温,脉搏,”顾小文把江容的手撑起来,五指嵌入他的指缝,“掌纹相合。”
她的语气很慢,很温柔,“这就是和另一个人产生联系,你习惯这个,为什么不尝试下抱抱我?”
江容抬起头,看着顾小文,他的眼神很专注,眼中清澈的如一望见底的池水。
他似乎冷静下来了,他的五指还和顾小文交握。
他靠在墙边,退无可退,前面是对他微笑等着他拥抱的顾小文。
“你不是说,要跟我像一家人一样生活吗?”顾小文说,“一家人就是在对方难过的时候,给对方拥抱来安慰,对不对?”
江容挣开顾小文的手,手指重重地抠着自己的手心,顾小文对他张开双臂,等着他。
但是就在江容身体做出前倾姿势的时候,楼下传来汪阿姨的声音,“小文,小文你快来,两个孩子跑了!”
30. 不行吗?容容 却坚定而且带着些微颤抖……
顾小文听到声音连忙起身跑下楼, 她没有看到她身后已经前倾准备伸出手的江容,又像被碰了触角的蜗牛一样,缩回了自己的壳子里面。
“院子里找过了吗?”顾小文问汪莲华。
“我让保安去找了……”
“院子里没有!”
两个保安这时候打开客厅门, 对着汪莲华说。
顾小文只说了一句“调监控”, 就快速朝着大门口跑去。
这两个孩子,乖巧懂事的出奇, 一般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就算不会很熊,也会有任性的时候。
但是她们从大别墅被梁惠带到了贫民区去住那种小房子,却一点也不闹, 更不吵着要见爸爸,顾小文之前就有所疑惑问过梁惠。
梁惠只说孩子们都不知道简文对她动手的事情,她每次伤都不伤在显眼的部位,就算被发现, 也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毕竟简文也不是毫不顾及孩子的。
但是顾小文现在看来,这俩孩子未必什么都不知道。
顾小文迅速朝着梁惠家方向跑, 这条街平时除了路灯之外并不热闹,但是此刻不远处梁惠家的大门口, 却灯火通明,警笛声还有嘈杂的人声和哭喊声传来。
顾小文眼看着那两个小孩在路灯下手拉手的影子。
远远地喊她们,喊人保安去追, 今晚的事情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 梁惠只有孩子完全不在身边才能彻底豁出去。
但是谁知道这两个小女孩是怎么在白家保安的眼皮子底下溜走的!
简家的大门口,姐姐拉着妹妹的手,很用力。
几乎就是在掐,“你知道一会怎么做吗?”
妹妹眼泪被掐得哗哗掉, “我知道。”
姐姐点了点头,又问,“你怕爸爸吗?”
妹妹摇头,“不怕,我最怕妈妈被爸爸打。”
两个人拉着手进门,顾小文带着保安追到简家的门口,晚了一步。
顾小文冲进去的时候,看到两个小姑娘正在抱着满头血的梁惠撕心裂肺地哭,边哭边喊,“别打妈妈,你这个坏人不要老是打妈妈!”
简文被两个穿着服务员衣服的壮汉给按住,很快警察也从警车上下来了,用手铐将简文铐住,抢下了简文手里的一截酒瓶子。
院子里人群都有序的被服务人员隔离在这闹剧几米之外,本来放着教师节祝福语的大屏幕上,赫然反复播放的是简文拉着梁惠进地下室,又拖着昏死的梁惠出来。
反反复复,显示着近三个月来的很多画面,最后停留在九月三号那天,简文把一只狗给拖进地下室,然后过了很久,狗跑了出来,拖着一条断腿,和一脑袋的血,简文没多大一会儿也冲出来,手里拿着大剪刀。
画面定格,后又重新播放起来,人群中来的老师们包括简文的朋友都震惊得无以复加,议论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像一把把迟来的刀刃,将场中被狼狈按在地上,满脸凶狠看向梁惠的简文割去,将他的人皮割裂,将他的骨肉分离。
这显然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简文生平最在乎的就是他的人皮,他像个疯子一样在嚎叫,他不敢置信的一直看着梁惠的方向。
被自己养的“小老鼠”咬到的滋味让他疼得发疯。
简文撕心裂肺地喊,“是你!你居然敢!你怎么敢!”
梁惠本来就豁出去半条命,故意站到简文的身边让简文得手,她就是要所有人都看看,简文被扒下人类的外皮底下,是怎样一副禽兽模样。
顾小文说得对,想要得到什么,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所以她哪怕被伤,也要让简文彻底无所遁形,但是她没想到两个孩子跑回来了,在简文用酒瓶子打了她之后。
梁惠不想让两个孩子看到这些,尖叫的趺坐在地上,却被两个孩子给抱住,然后一左一右地护着她,喊着要简文不许再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