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糖是甜的 (头上一枝花)

　　“他们带贾莲心去做了检查，医生说她符合做手术的条件。可是却需要很大一笔手术费，他们家根本拿不出来。
　　“贞爸爸准备借高利贷，为贾莲心凑齐手术费，这时候贞奶奶才站出来说，贾莲心根本不是他们贞家的孩子，这笔钱应该由贾家来出，他们家根本没必要为了一个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孩子背负上一辈子都还不完的债务。”
　　她的声音略带哽咽，也不知是为了自己的遭遇而难过，还是为了贞爸爸不顾一切的父爱而感动。


第24章 往事 我从来没有见过父母的模样……
　　“贾莲心既然是贾家的孩子，那贾家的人自然不会不管她。他们把贾莲心接了回来，送去美国做治疗。然后又把贞奶奶告上了法庭，关进了监狱。贾莲心做了手术，身体基本痊愈。之后放在两家人面前最大的问题就是两个孩子到底该怎么办。
　　“贾妈妈觉得贾莲心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肯定是要要回来的。而我，也是他们他们养育长大的，不愿放我离开。贾妈妈觉得是贞家亏欠了贾家，便决定把两个孩子都留下来，单方面通知了贞家这件事。让贞家搬离X市，一辈子都不能再见两个孩子。
　　“贾妈妈上次说我偏心亲生父母，找他们要钱贴补亲生父母家，这都是没有的事。”她解释，“其实，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亲生父母，连他们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就连把我和贾莲心掉包了的奶奶，我都没有见过一面。又怎么可能偏心他们呢。”
　　沈燃看着她的样子心疼极了，赶紧接口道：“我从来没有相信过。”
　　贾仟歆抬眼。
　　“我从来没有相信过那个女人说的话。”沈燃强调，还是有点心虚的。
　　其实在贾母说起贾仟歆的奶奶找他们要钱的时候他是信了的，他相信贾仟歆，也站在她这边，但她原生家庭的人她是不信的，特别是能干出调换孩子这样事来的人。因为有过类似的经历，他在听到那些话的时候难免会下意识的偏向贾母那边。
　　她笑了笑，虽然知道是假话，但还是很开心。
　　所以这就是她生气的原因吗？他记得那天贾母走后，她有说过关于她身世的话题，他不愿意听，觉得并不重要。
　　是因为这个原因吗？他相信了贾母的话，不愿听她的解释。
　　“对不起。”他的上齿磨了磨下唇，眼睛盯着面前的桌子，不敢去看贾仟歆，极其不熟练的说了句，“我那天不该不听你解释的。”
　　贾仟歆双手抱住奶茶，喝了一口，身体暖暖的。情绪平复了许多，这些事虽然不堪，但毕竟过去了那么多年，对自己见不得人的身世，她已经完全接受了。
　　再同人说起，心情依旧会沉重，但不会有太大的起伏，像当年那样不知所措，再到万念俱灰。
　　听到沈燃的道歉，她彻底敞开了心扉：“我是不是很矫情？”她抬起头，笑着问。
　　脸上已经没了这些天的久久不能散去的阴郁和忧伤。
　　“明明已经占了那么多的好处，偷用了贾莲心十二年的身份，还妄想得到别人的理解。”
　　“不会。”沈燃肯定道，“这又不是你想要的。”他的视线盯在她脸颊上那道还未完全愈合的刀痕，他的心揪在一起，一股怒意涌上心来，愤愤道，“既然对你不好，当初为什么又非要留下你呢。”或许回到原生家庭，她过得会比现在要好。
　　贾仟歆苦笑了下：“也许贾妈妈当初留我在贾家的初衷真的是舍不得我吧。”
　　她怅然的叹了口气，
　　“但自从贾莲心回到了贾家，一切就全变了。她时不时的会说一些以前在贞家的事情，无不是日子有多苦，贞家的人对她有多么的不好。看到我有单独的房间，她会露出羡慕的表情，然后说她一直以来都是跟大人们睡在一张床上的，这辈子的梦想就是能有一张属于自己的床，用夸张的表情说，原来这世界上竟然还有小朋友拥有自己单独的房间；
　　“看到我有一堆的玩偶，她就说她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见过玩具，十二年来收到的唯一的生日礼物还是爸爸用旧杂志折成的纸飞机；
　　“看到我有一柜子的衣服，她就说她从来没穿过一件新衣服，都是捡别人穿剩下的，好想穿一次新衣服啊；
　　“还说她以前在贞家的时候可苦了，又要洗衣服，又要拖地，还要做饭，真羡慕我可以什么事情都不干……
　　“贾妈妈听到后心疼极了，觉得自己的亲生闺女在别人家受尽了委屈，而自己竟傻乎乎的替坏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孙女，可笑的很。而这些苦都是贾莲心代我受的，再看我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收了我的房间，让我搬去跟张姨一起住；把以前买给我的玩具全都给扔了，还全部一模一样的买了一套新的玩具给贾莲心；衣服也再也不给我买了，旧衣服穿不下了就穿贾莲心不要了的衣服，说反正我们俩的个子长得也差不多高，捡她穿剩下的就好了；洗衣服、打扫卫生、做饭这些活也都得干，说这是我欠他们的，让我用劳动把以前他们花在我身上的钱都给还回去。”
　　沈燃难以置信，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知道她在贾家过得不好，竟没想到贾家的人竟然这么过分。他捏紧拳头，咬牙切齿：“这些事跟你又没有关系，他们这是在虐待你，你没有报警吗？”
　　贾仟歆摇了摇头：“这些都是去欠贾莲心的，都是我该受的，我认了。”
　　他的眉头皱在了一起，觉得眼前的女孩儿善良让人心疼。贾莲心的苦难并不是她造成的，但她却甘于为此承受一切。明明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中考能考到全省的状元，怎么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这么的犯傻呢。
　　“他们不能这样对你，真正做错事的人已经坐牢了，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你没必要为此事还债。”
　　“嗯，我知道。”她抬起头来，目光坚定，“他们要我用一生去偿还我奶奶当年犯下的错误，我是不会认的。”
　　“什么意思？”他的表情变得更加阴沉。
　　“他们想把我困在贾家一辈子，给他们当一辈子的保姆。当年初中毕业的时候，贾妈妈就对我说不要上学了，九年义务教育已经结束了，他们没义务供我上高中。让我跟着张姨每天洗衣服、卖菜、打扫卫生，直到学校开学都没有给我报名。
　　“后来，还是各个学校的人找到家里来，愿意给巨额的奖学金招我去他们学校。贾妈妈怕事情闹大，受到媒体的关注，才同意我继续上学的。不过向找来的几个重点学校提了条件，就是贾莲心也得进重点班。当时师大附中没有答应这个条件，才选的市一中的。”
　　沈燃压抑在心中的怒火达到了极点，他愤怒的说：“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有人可以这么无耻。他们都这样对你了，你还待在那里干嘛，受这种窝囊气。”他不觉得她是个逆来顺受的人，遇到困难也不会退缩，而是勇往直前。贾家人都这样对她，她还留在贾家，他实在是想不通。
　　贾仟歆无奈：“不留在贾家我又能怎么办，我的亲生父母不要我了，我的户口还在贾家的户口本上，将来办身份证、参加高考，都需要贾家人的同意。我还未满十八岁，连打工做兼职都要偷偷摸摸的，离开贾家我又能去哪儿呢。”
　　天下之大竟没有一处我的容身之地。
　　她没说这句话，但他从她孤独的表情里已经看到了，她的样子像极了当年的他。
　　那时，他母亲刚去世，他也觉得天下之大，竟没有一处他的容身之地。
　　后来，他慢慢自我调理，接受治疗，病情有所好转。但他的内心依旧是一片灰暗，直到遇到了她。
　　她的出现是个意外，也许只是老师一拍脑袋的决定，让她来给他补习。但是她的穷追不舍和奋力靠近，让他感受到了他人的关心，感受到了再次被人重视，感受到了他不是被世界舍弃的人。
　　再次去做心理评估的时候，他的病情得到了极大的好转，连医生都很意外，说他可以不用吃药了，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他说：“我遇到了一个能在我心中种草的人。”
　　是的，自从她出现在他的身边以后，他灰暗的精神世界里，开始有了风声，有了阳光，有了一颗小树苗在贫瘠灰白的大地上破土而出，给灰暗的世界染上了一丝绿色。
　　“你有没有打算……搬出贾家？”他揣度着用词。
　　她点了点头：“想过，不过我没有钱在外面租房子；学生宿舍是需要家长签字才能申请的，贾妈妈是不可能给我签字的。”
　　“我可以……”
　　“所以我需要奖学金！”她知道他要说什么，所以在他说出口之前率先抢过了话头，说出了这句话。
　　她不是乞丐，不需要别人的施舍。
　　沈燃要说的话卡在了口中，看着她坚定的表情，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想了想，他说：“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去哪里？”她问。
　　他神秘的笑了笑：“去了你就知道了。”


第25章 滑冰 两个人专属的地方
　　沈燃带贾仟歆来到了一个废弃的滑冰场，在原来少年宫的背后。现在少年宫已经搬到了新的位置，这里也被废弃了，周围的老房子都被拆掉了，建上了高楼大厦。不知道为什么，只有这里还没有被拆掉，隐藏在这座城市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