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糖是甜的 (头上一枝花)

　　铁门的另一头是一条长长的楼梯，通往地下，贾仟歆紧跟在沈燃的身后，双手死死的捏着书包的两条肩带。
　　楼梯的另一端还有一扇大门，打开，里面传出震耳的音乐和喧嚣声。
　　“燃哥，你来了。”
　　“燃哥，你来了。”
　　……
　　站在门口的几个不良看到沈燃热情的打着招呼。
　　房间不大，大概只有一百来平的样子，却挤满了人，只有中间空了个大圈出来，人们伸着手在头上伴着音乐挥舞着。
　　沈燃在人们的簇拥下被送到了场地中间：“哟。”他拿起话筒喊了声。
　　“耶！”不良们热情的回应。
　　“呦呦呦，”接着沈燃伴着Planet Rock的节奏freestyle了起来，“嘿，”他手指向贾仟歆，
　　“那边的小姐你听好，这不是你该来的地牢。好学生不应该在家吗？乖乖女还不去找妈妈！
　　假善的面具你可要带好，别让我一把给你揭穿了。我可不是贾家和事佬，会被你伪装蒙骗到！
　　别在我面前给我装，还想用老师把我诓？像小学生一样爱告状！小爷我根本不吃这套！哟哟哟！”
　　“呦呦呦，哦哦哦！”台下的人们欢呼着，哦吼着，尖叫着，伴随着音乐的节奏和沈燃的说唱律动着。
　　贾仟歆就像只掉进了狼群的绵羊，因为沈燃最开始指的那一下，贾仟歆被全场的目光盯着，成了场上除了沈燃之外第二被人瞩目的人。
　　她双手紧紧的握着书包的背带，紧低着头，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呦。”沈燃大摇大摆的来到贾仟歆面前，讥讽，“乖乖女，还不回去。”
　　贾仟歆猛然抬起头，眼神坚韧的盯着沈燃：“我不，除非你跟我补课。”
　　“我去。”沈燃没想到贾仟歆能这么固执，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呦呦呦呦呦！”其他人嚎叫着，现场迎来了一个新的高潮。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相互吼着询问着：“什么情况？”
　　“不知道啊！”
　　不过就是很有趣，叫就完事儿了。
　　他们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儿跟燃哥是什么关系，只知道这还是第一个敢跟燃哥叫嚣的人，他们兴奋的等着燃哥的回应。
　　“跟你补课？”沈燃笑出了声，“你算老几，我为什么要跟你补课？别跟我扯什么老师的话，我不care。”
　　贾仟歆胸口憋着一口气：“要怎么样你才会跟我补课？”
　　沈燃拿着话筒在手上转了两圈，坏笑道：“除非你battle赢了我。”


第2章 battle 敢跟我回家吗
　　“哦哦哦！”现场又是一片尖叫，“battle，battle，battle！”
　　沈燃捏着话筒尾摇来晃去，看到贾仟歆紧张的身体都在颤抖，赶人道：“不敢，那就快回去，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哊~”人们喝着倒彩，不满沈燃的扫兴，“battle，battle，battle！”他们继续起哄。
　　贾仟歆深吸一口气，强硬的一把夺过沈燃手里的话筒。
　　沈燃意外，手上空荡荡的有些别扭，他歪了歪头，嘴角轻佻的撇了撇。
　　“嗷嗷嗷！”现场又迎来了一阵更大的尖叫声。
　　Planet Rock的伴奏音乐响起，贾仟歆站到舞台中央，她拿着话筒双手垂在身侧，她很紧张，眼神恍恍惚惚，脑袋成了浆糊，身体僵硬的连手指都动不了。
　　她闭上眼，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现场的音乐与喧嚣声很吵，此刻她什么也听不见，耳边充斥着贾母的斥责和贾莲心阴阳怪气的声音。
　　“这衣服你怎么洗的，我让你用手搓你没听见吗，洗衣机洗的衣服不干净。”
　　“姐姐，你的命可真好，能当我们家的女儿，这是你在原生家庭里一辈子都不可能享受到的福，你知道吗。”
　　音乐响了半天，旋律重复了几遍，贾仟歆低着头呆呆的站在那里，没有开口，没有律动，她背着个书包，穿着校服，身上没有一点说唱歌手的气质。
　　现场的观众立马就失去了耐心，纷纷竖起大拇指朝下倒，喝起了倒彩：“下去，下去，下去！”
　　沈燃双臂环抱在胸前，摇了摇头，发出一声轻笑，踏着摇曳的步伐走到舞台中间，伸手就要去把贾仟歆手中的话筒给抢下来，把她给赶出去。
　　贾仟歆突然睁开眼，抬起头，正对上沈燃蔑视的目光。
　　沈燃一愣。
　　贾仟歆举起话筒，深吸了一大口气，然后嘴贴着话筒大喊了一声：“啊！”震得廉价的音响发出刺耳的“滋、滋”声。
　　现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声呐喊刺得捂住了耳朵。
　　受害最深的就属站在贾仟歆最前面的沈燃：“你有病啊！”他骂道。
　　然而这一声抱怨并没有人听到，因为它完全被贾仟歆接下来的说唱给掩盖了下去。
　　“沈燃你这个大笨蛋，你以为你是pgone？
　　不就是几句大白话，更让人觉得你没文化！
　　有本事咱们比知识？看看你的脑袋支不支持？
　　子集交集并集。重力速度加速度。
　　分子原子离子。太平洋大西洋印度洋。
　　The longest day has an end.
　　你能解释出一项，我就不再跟你杠！
　　大家说呢，怎么样？”
　　“嗷嗷嗷嗷，好！”贾仟歆的说唱停了下来，音乐还在继续，顿了两秒，现场爆发出震耳的尖叫和掌声。
　　“呼呼呼。”贾仟歆放下话筒，喘息着。
　　“这什么跟什么。”沈燃看到全场气氛火爆，气的单脚转圈圈，韵律和押韵都不对，就这样还能获得掌声？这届观众也太好骗了吧。
　　还什么pgone，比知识，沈燃的拳头都硬了。
　　他是不会承认后面的那几句他真的全都听不懂。
　　现场的观众显然也不比沈燃的文化高多少，贾仟歆的词他们中也没几个听懂了的，但其中嘲讽的意味他们完全的get到了，就是燥！就是干！
　　“小姑娘牛啊！”欢呼声还在继续，人们叫嚣着，乐见于这种两个人撕破脸battle的场面。
　　“好。”这时主持人走到舞台中央，指着沈燃调侃道，“燃哥，今天碰到对手了啊。”
　　“什么对手，她那也叫说唱？”沈燃不承认。
　　“诶，燃哥，你这话就不对了，叫不叫说唱不是你说了算，是现场的观众说了算，你们说是不是？”主持人很会带动现场的气氛，把话筒伸向观众，把现场又带入了一个高潮。
　　“好。”主持人把手高举过头顶，用力一握，叫停了现场。
　　接着工作人员搬上来一个大号的分贝仪。
　　主持人做着介绍：“老规矩，谁获得的欢呼声高，谁就是今晚的battle King，废话不多说，那就让我们开始，看今晚的战神是我们的燃哥，还是这位新来的小妹妹。”他举起话筒，高喊着，“支持我们燃哥的人在哪里！”
　　“嗷嗷嗷嗷！”人们卖命的嚎叫着。
　　分贝仪上的数字跳动着，忽上忽下，最后定格在了110dB。
　　沈燃余光瞟了眼分贝仪上的数字，摆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双手插在口袋里，嘴角勾起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笑。
　　110dB，稳了。
　　“接下来，”现场的嚎叫声平静下来，主持人又接着说，“支持这位小妹妹的人在哪里！”然后他拿起话筒带头开始欢呼，“哦！”
　　“哦！”现场的欢呼声如浪潮般跌宕起伏。
　　分贝仪上的数字跳动着，
　　80dB，90dB，80dB，100dB……
　　沈燃一旁悄悄得意。
　　贾仟歆咬着下唇，紧紧地盯着分贝仪上的数字，完全没有要越过100dB的迹象。然后，只见她弯下腰，冲在场每个方向的观众鞠了个九十度的大躬：“请大家支持我，拜托了！”她扯着嗓子喊。
　　“哦哦哦！”现场的欢呼声又攀上了另一个高度。
　　110dB，112dB，115dB……
　　最后数字定格在了120dB。
　　赢？赢了！
　　贾仟歆看着分贝仪上最后定格下来的数字，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然后就是一阵欣喜：“谢谢，谢谢大家！”她又一次向全场的观众各个方向鞠了个九十度的大躬。
　　“你给我起来。”沈燃大步上前，一手揪住她的辫子，把她的头往上拔，教训道，“说唱歌手不能低头。”
　　贾仟歆扭头，把自己的头发从沈燃的手里拯救下来，反驳道：“我又不是说唱歌手。”
　　“你这是在作弊。”
　　“我赢了。”
　　“你这是作弊。”
　　“我赢了。”
　　“我赢了”这三个字掷地有声的堵住了沈燃的嘴，他看着贾仟歆得意洋洋的样子，气成了只河豚，说不出话来。
　　“你赢了。”半晌，沈燃看着分贝仪上的数字，终于强迫自己承认下了自己今日的失利。
　　他捡起之前被他扔在地上的衣服，搭在肩膀上，心情不是很美好的走出了地下室。
　　贾仟歆抓紧书包小跑着紧追在后。
　　出了地下室，沈燃穿上直排轮往回滑，贾仟歆骑着她那辆破自行车跟在后面。
　　沈燃烦躁的不行，刹车，转身：“我说你能不能别再跟着我了。”
　　贾仟歆抬起手指，指着前进的方向，怯怯的说：“我家也住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