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糖是甜的 (头上一枝花)

　　虽然有考试，但都在本校考，早自习还是照常上的。
　　贾仟歆一边啃着三明治，一边看着错题册，做最后的查漏补缺。
　　沈燃姗姗来迟，他的桌子昨天布置考场的时候已经被搬到了教室外的走廊上，他搬了个凳子，随意的把普拉达背包扔在了地上。
　　她侧过头来：“东西都准备齐了吗？签字笔、2B铅笔、橡皮都带了吗？”
　　他耷拉着眼，一脸郁闷的看向她：“你是有多不相信我。”
　　“呵呵，这不是怕你太久没过考试，不习惯嘛。”
　　毕竟他过去两年考试经常都交的是白卷。
　　“还是再检查一遍吧。”她还是不放心，“要是缺什么我可以借你。”
　　沈燃觉得她跟个婆婆似的，在他耳边叨叨叨叨叨，叨个没完，不过并不厌烦。
　　他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万宝龙雨果笔袋，扔给了贾仟歆，让她检查。
　　贾仟歆开打笔袋，里面装着一支黑色的签字笔、一支2B铅笔和一块橡皮，都是全新的，看来是很重视这次的考试，她放心了，把笔袋还给他。
　　他看到她放在桌子边上空空的三明治袋子，是小卖部卖的那种，薄薄的两块面包片，里面夹着一片也不知道新不新鲜的西红柿片，蹙了蹙眉：“你早上就吃这个？”
　　“减肥。”她随便扯了个理由。
　　他眼神上扬，不置可否。把笔袋扔进了背包，问她在哪间教室考试。
　　“高一（二十三）班。”贾仟歆说。
　　沈燃点了点头，表示了然。
　　预备铃声响起，这是学校预定的换考场的时间，距离考试还有半个小时，大家收拾好东西赶往各自的考场。
　　试卷下发，考试时间为两个半小时。
　　铃声敲响，同学们奋笔疾书。
　　沈燃提前半小时交了卷，来到了高一（二十三）班的门口。
　　贾仟歆考完试走出来，看到他有些惊讶：“你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你都做完了？”
　　“会做的都做完了。”他说。如果说六门学科里有哪门他有信心能及格的话，也就是语文了，所以他今天考试的时候还是很认真的。不过他赶时间，不会的题看都没看，不去纠结，比如古诗词填空和文言文翻译。再把这些多出的时间放在其它他会做的题目上，没有敷衍，认真作答。终于在他预计的时间内完成了试卷，提前半小时交了卷。再赶到高一（二十三）班来。
　　既然沈燃都这么说了，贾仟歆也不好再说什么，适可而止的道理她还是懂的，不敢把他逼得太紧了，产生逆反心理。
　　“走，带你去吃好吃的。”他似乎心情不错。
　　她看了他一眼，所以他提前交卷，等在这里，就是为了带她去吃好吃的吗？
　　她紧咬着下唇，有些感动，又有些酸楚。
　　沈燃带贾仟歆来到了一家离学校不远的中餐店，他家的菜味道做的不错，就是价格有点小贵，平时很少有学生来，但是到了晚上会有很多车停在这家店的门前，生意还算不错。
　　因为是工作日的中午，店里的客人不是很多，沈燃和贾仟歆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沈燃的手在菜单上刷刷一挥，随随便便就点了八个菜，一个汤，还把菜单递给贾仟歆，问她想吃什么，再加。
　　“不用了，够了，这么多菜根本吃不完。”她余光看了一眼菜单，被后面的标价给惊到了，一条鱼竟然卖到五百多，顶她两个月的生活费了。她咽了口唾沫，叫住还没走的服务员，“你好，能帮我删掉几个菜吗？”
　　服务员为难的看向沈燃。
　　沈燃一脸无奈的点头：“听她的吧。”
　　贾仟歆不好意思的挤出一丝略带尴尬的笑。
　　最后她只留下了两个菜，一荤一素。还是在沈燃的强烈坚持下，才又把汤给加了上去。
　　她扭头看向窗外，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沈燃倒是无所谓，没有将刚刚点菜、删菜的事放在心上。拿起手机，开了把游戏。
　　这时店门口传来一声熟悉的嘲笑声，由远及近，贾母带着贾莲心走了进来。
　　“真是乡巴佬。”贾莲心开口嘲讽道，露出嫌弃的表情，觉得丢人极了。声音尖酸而刻薄，大得整个在餐厅里吃饭的人都能听得见。
　　沈燃斜眼，看到贾莲心，眉头深深的蹙在一起，手机往桌上一扔，滑过桌面，掉进贾仟歆的怀里。她赶紧接住，屏幕上还闪烁着打打杀杀的画面。
　　他站起来，歪着脑袋，不屑的冲贾莲心骂了句：“你他妈说什么呢！”
　　贾仟歆眼眸微沉，面不改色的坐在椅子上，只是藏在桌子下面的手微微有些捏紧。
　　贾母赶紧在贾莲心的肩膀上轻拍了一下，教训道：“怎么跟姐姐说话呢，没礼貌。”她笑着来到了沈燃和贾仟歆的桌前，“好巧啊，歆歆也在这里。你妹妹年纪小，不会说话，嘴巴直，你是知道的。她没有坏心思的，妈妈已经教训过她了，你就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了，好不好？”这话虽是对贾仟歆说，却是给沈燃听的，但作答的却是贾仟歆。
　　贾母捏准了贾仟歆不敢忤逆她，虽是在替贾莲心道歉，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贾仟歆微低着头，没说话。
　　贾母又看向沈燃，笑道：“这不是沈燃吗，你也在这里。正好，我们一起吃饭吧，阿姨请客。”她擅自招来服务员，“把他们刚刚退掉的菜都上上来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狠狠地扇了贾仟歆一巴掌，比刚才贾莲心嘲笑她乡巴佬还要让她难堪。
　　她藏在桌下的手又捏紧了些，嘴唇微不可查的颤抖着。
　　沈燃一脸冷漠，单手撑在桌子上，露出一丝危险的邪笑，居高临下的看着贾母，冷冷地说：“阿姨，你眼神好像不太好，那么多空位子你看不见，非要挤在这儿，没看见这里不欢迎你吗。”


第20章 演员 贾母可以拿奥斯卡奖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沈燃这话要是放在一般人身上恐怕早就气炸了，但贾母依旧笑着，保持着惯有的优雅：“这不都是同学嘛。”
　　沈燃冷笑了声，毫不领情。
　　贾母的目光又转向贾仟歆，语重心长的劝道，“歆歆，你最近是怎么了，这段日子你总是回家的很晚，我们都没有时间好好说说话，你准备跟家里人闹别扭到什么时候。我不就是因为你奶奶又跟我们要钱的事说了你两句吗，妈妈又没有怪你，你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吗？再说了，我最后不是都把钱给你奶奶了吗。”
　　贾母语气温和，做低了姿态，看着贾仟歆的眼神满是为难的忧愁。
　　贾仟歆猛然抬头，震惊的看向贾母。她血缘上的奶奶不是在五年前被贾父、贾母送进监狱去了吗，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又怎么会来找贾家要钱？这件事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而且以贾母的性格，连曾经花在她身上的钱都想方设法的在一点点从她身上剥削回去，又怎么可能给她奶奶钱呢？
　　这一定是谎话。
　　本着对贾母的了解，她断定。
　　那贾母又为什么要撒这个谎呢？
　　她回过头来正好看向了沈燃，见沈燃全身的肌肉松弛了下来，解除攻击警戒，看贾母的眼神里也已没了先前的恶意，反倒流露出一丝感同身受的同情来。
　　贾仟歆的心弦颤动了一下，这就是贾母的目的吗？
　　她扯了扯嘴角，有点想哭，妈妈就这么的恨她，要把她赶尽杀绝，把她所有的希望都给夺走吗？她就这么想毁掉她的一生，困住她在贾家做牛做马吗？
　　明明已不再心存幻想，但被贾母又一次算计的时候，还是会感到心痛。
　　“唉，”贾母伤心的叹息，继续表演着悲情剧，含泪说，“歆歆，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的亲生父母对你说过些什么。但不管你领不领情，我都是一直拿你当亲生女儿看待的。待你和莲心始终一模一样，从无偏差，教你英语，送你去上舞蹈课。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你越长大就离妈妈越来越远，变得越来越陌生，是妈妈做错什么了吗？”她悲情的诉说着，引得餐厅里的众人纷纷侧目。
　　贾母悲伤的摇着头，抹了抹莫须有的眼泪，难过哭泣着：“果然是养的不如生的亲，我把你从小费心尽力的养到这么大，终不敌没养过你一天的亲生父母。就因为我一开始不愿意给你奶奶钱，你就跟我们闹这么大的脾气。这么多天连家都不愿意回去，我来学校找老师，想关心一下你的情况，你还生气……”
　　贾母悲情的表演极具煽动力，听得站在不远处的服务员都抹起了眼泪。
　　“罢了，既然你不愿意见到我，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贾母抽泣了两下，擦干眼泪，对贾莲心说，“莲心，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吃饭吧，歆歆她还在生妈妈的气呢。”
　　贾莲心不可思议的瞪向贾母，伸出手来指向贾仟歆就要叫嚣：“妈，我们为什么要走？贾仟歆她……”
　　贾母狠劲的扯了她一把，冲她使了个眼色，不动声色强硬的把她给拽走了。
　　她们出了餐厅的门，透过玻璃窗，餐厅里的人看到她们走进了隔壁的一家小家庭餐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