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羽坐的位置,视野极佳,既能将私厨的美景尽收眼底,又正好可以看见门口。
路天赐照旧穿着身黑色的西装,清隽的面部轮廓,墨黑而浓密的眉,这让他的长相在俊美中平添了些坚毅的硬朗。
他的身量高挑,体型健硕,看得出来是常年保持健身的结果。
姚羽朝着路天赐招招手,路天赐目光敏锐地看见了她,他浅淡微笑朝着姚羽走过去。
“你好,姚总。”
“你好,路先生。”
简单的客套寒暄,路天赐入座。
他先是打量了私厨的环境,仿古的设计让整间菜馆显得非常有情调,头顶的灯笼形状的吊灯灯光柔和,也将整个菜馆的气氛揉的舒适闲宜,让人身心放松。
“姚总不愧是设计师,眼光独到,这是我见过最别致的私厨小馆。”路天赐笑道。
姚羽笑容可掬,着手给路天赐倒水。
“路先生过奖了,大概因为是本地人吧,对老街坊的菜馆比较熟悉。”
说着,姚羽招呼服务员上来。
“不知道路先生喜欢什么,您看着点吧。”姚羽接过菜谱转手递给路天赐,“这家店的老板娘做淮扬菜最是拿手。”
“淮扬菜?”路天赐接过菜单却没有打开,他将菜谱放到桌上,直接用方言报了几个菜名,服务员记下后也同样用方言回复他。
路天赐的声线偏冷,可他说扬州方言的时候嗓音会不自觉的变得柔和起来。
有种难以言说的温情在其中。
他的声音是真的好听。
姚羽略有些疑惑地问:“路先生是扬州人?”
路天赐淡淡一笑道:“我在扬州长大。”
“那可真是太巧了。”姚羽表现得有些激动,她边说边给路天赐添茶,“没想到我珍藏多年的小菜馆正对了路先生的胃口,那您今天可要多吃些。”
路天赐虚扶茶杯。
两人稍事寒暄,不多时服务员端着菜上来了,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看着就很有食欲,路天赐拿起筷子先试了试扬州小炒。
虾仁入口,他慢慢咀嚼,然后将眼睛眯起来,这个习惯和姚羽很像,当吃到喜欢的食物下意识的反应。
姚羽观察路天赐的表情,看起来他对今天的菜还是很满意的。
于是她也开始吃菜。
两人边吃边闲聊,聊着聊着姚羽就把话题带到了中远集团。
“听说,贺知非在中远集团内部大搞改革?”姚羽试探地问,她的语气故意表现得云淡风轻,仿佛就是普通的闲聊。
路天赐抬眸看了姚羽一眼。
就见姚羽低头吃菜,似乎是察觉到他在看她,她抬起头朝着路天赐笑了笑,一双明艳的狐狸眼扮出人畜无害的模样。
“嗯。”路天赐道,“贺总最近是挺忙的。”
戒备心还挺强。
姚羽改变了策略:“上次听你说,贺知非把中远集团的中层都调到凡泰来了,路先生你也清楚,嘉羽对于中远和凡泰来说只是小虾米,我在两个贺总手底下讨生活可不容易,我也生怕自己哪里做错了,就被人......”
然后姚羽比了个划脖子的动作,表情有些许夸张,倒是把路天赐逗笑了。
迂回不行就用怀柔。
姚羽就不信了,今天她拿不下路天赐。
“姚总说的哪里话,小贺总如此赏识你,是因为姚总的设计出众,我也听说了嘉羽和映月浅水湾的合作。我虽然是个司机不懂做生意,可我知道映月浅水湾在地产界的地位,也了解能跟他们合作的设计公司绝非池鱼。”
路天赐说话从容不迫,进退有度,看似在回答姚羽的问题,实则没有一句在点上。
就像是打太极。
姚羽把掌推过来,路天赐又不着痕迹地推了回去。
姚羽忘了是哪位老总说过,大老板的司机就跟少林寺的扫地僧一个道理,你不要看他默默无闻的不起眼,其实人家厉害着呢。
“路先生这么捧我,我都快不好意思了。”姚羽故作娇羞,她对着路天赐笑了笑,然后端起水杯轻轻啄了口,“论起做生意还是贺知非贺总厉害,自从贺总接手中远集团,青市的工程行业就有了风向标,多少年了,大家都跟着中远的步调走,如今贺总这招儿,我这种外行人实在看不明白。”
“其实每个公司都有每个公司的难处。”路天赐见姚羽不放弃,就稍稍松口,“中远集团是传统型行业,近些年传统行业受新兴行业冲击不小,中远集团尽管家大业大也在劫难逃,凡泰是小贺总的试水也是贺总转型的手段,贺总很看中凡泰所以倾中远集团之力扶持凡泰也是说得过去的。”
路天赐的话说得太过官方。
姚羽听着然后笑道:“是啊,传统行业就像将要退休却任然霸占岗位的老人,人家新人想要上来光靠等是不够的,总要用些方法和策略,对传统行业造成冲击是理所当然的,如果我们这些做传统的只守不攻,早晚呐,江山都要被人给吞了去。”
路天赐笑着说:“姚总很喜欢开玩笑。”他又补充,“虽然言辞犀利,却都是大实话。”
姚羽又故作惆怅地叹口气:“本来还想在路先生这里学学贺总的经营手段,现在看来我的段位太低,玩不了高端局。”
“姚总是做设计的,跟传统型行业还有很大的距离,倒也不用谈虎色变。”
这话说得。
姚羽眉梢向上一挑。
他把话都给堵死了,她还能说什么?
“吃菜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姚羽说。
尽管路天赐口风很紧,但在姚羽的软磨硬泡下,路天赐还是吐了些重要情报。
姚羽听后差点惊掉下巴。
老贺总也就是贺知非贺知凡的爷爷,他老人家可是位传奇人物,在那样的年代里能守住财产还能将公司做下来是很不容易的。
到了贺知非父亲手里,中远集团已经是青市响当当的大企业,不过后来中远集团内部也发生过很大的变动。
老派的财务总监不满足于现状带领着一众老人闹事,贺知非的父亲为了稳定公司又不想伤了多少年的兄弟情义,不得不忍痛割爱,将部分权利放了出去。
可这权利啊,就像是泼出去得水,它一经出手,就回不来了。
到了贺知非手里的时候,中远集团从外部看是个不可撼动的整体,而实际上,很多的老派都是自己人掌握着中远重要的资源。
贺知非想要收复权利,却不能。
他无法以小辈的姿态跟叔叔伯伯们提要求,更不能用中远集团董事长的身份去压迫叔叔伯伯们将权利放出来。
这些年他尽力维持平衡已是实属不易。
将中远集团的中层调离,可以最大程度的保持“中远”的实力,即便这个实力现在改名叫“凡泰”可它是完完全全握在贺知非手里的。
而中远集团呢。
没有了中层的中远集团看似是被掏空了,可实际上掌权的、拿着资源的那些老派如果想保持现世的荣光,就不得不出来做事。
他们老了干不动了,那就让他们的孩子来干,没有孩子的总会有忠心的下属吧。
位置空缺不怕,再找人顶上去就是了。
于是,老派们为了抢占新的资源和权力,又将进行新一轮的厮杀。只要老派还想拥有现在权利和地位,中远集团就不可能倒下。
贺知非的手段就相当于,在被圈养起来的动物群里丢了块奶酪,他任凭那些动物为了奶酪而厮杀,他则是坐山观虎斗。
不就是块奶酪吗?
他贺知非给得起,也舍得给。
“好厉害的手段。”姚羽惊叹。
釜底抽薪,矛盾转嫁,起死回生,如果她未来的对手是贺知非……
那结果姚羽不敢想象。
“那他们......”姚羽本想问,那些中层在中远集团干得好好的,也自愿服从调配来到凡泰吗。话还没说出口,姚羽突然想到上次在凡泰有过接触的胡|总和沈总,想起他们蔑视自己的眉梢眼角,她瞬间就明白了。
顶层的天花板被老派大佬和他们的亲信霸占,就算胡|总沈总之流倾尽此生也很难混到高层的位置,能成为中远集团的中层就已经是他们职业生涯的天花板了。
而到了凡泰,他们就是高层,就是凡泰不可撼动的支柱,大家都纷纷升了官,掌了权,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在资源不变的前提下,职位还升高了。
他们自然是满意的。
路天赐见姚羽话说到一半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挑了下眉梢,似在询问,姚羽摇摇头,笑道:“没事。”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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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路天赐这顿饭吃的姚羽有些怀疑人生了,她突然觉得自己特别的渺小。
尤其是在贺知非这样的人物面前。
想想她之前铤而走险利用贺知凡,姚羽就吓得后背直冒冷汗。
也就是贺知凡风流倜傥没跟她一般见识,要是他贺知凡真要跟姚羽计较……
依照贺知非的头脑和谋略,她真的可能被他们兄弟俩治理的“尸骨无存”。
见姚羽趴在桌子上,一双明媚动人的大眼睛无焦距地盯着前方,时嘉宁伸出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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