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突然像是被什么塞得满胀,再流出蜜来,甜得发腻。
耳旁,沈冽回她话,似笑非笑的:“乱发消息?你明天乱发一个看看。”
梁皙没再看别的,把手机还给他:“想得美,医生让我多休息,得少打字。”
沈冽捏着她的手,指腹有意无意地划过掌心,他看她一眼,语气暧昧:“看来还不是因为手酸了。”
“……”梁皙闭上眼,硬邦邦说:“闭嘴吧,我睡了。”
沈冽笑笑没说话。帮梁皙擦完手,他自己进浴室冲了个澡才出来,梁皙还没睡。她掀开被子一角,拍拍床:“勉强和你挤一挤吧。”
他人高腿长,睡沙发实在寒酸。
不过也说不上挤。这病床没有双人床大,但比普通的医院病床还是大上一圈,躺两个人还能有些富余。
沈冽却没上来,怕把她伤口弄出问题,他径直在沙发上坐下,散漫说:“想和我睡一张床?”
“……”
“再忍忍吧,等出院。”
“……”
脸这种东西,真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夜色渐深,沈冽盖着层薄毯子,今天一天情绪都紧绷着,这会儿松弛下来,闭上眼,很快就要陷入睡眠。
病床上,梁皙却半点没有睡意,好像她打的不是麻醉剂,是兴奋剂。
沈冽快要睡了,又被她说话的声音吵醒。梁皙有点担心:“沈冽,你直接把合作伙伴丢在那,后来怎么办?”
可能是因为得到了足够的安全感,梁皙这会儿不钻牛角尖了,还是很支持沈冽事业的。
沈冽被打扰入眠,下意识皱了皱眉,但依然是耐着性子,好声好气说:“已经解决了,你不用担心。”
“……哦,”梁皙又想起什么,“我听护士说,今天网上又有我的八卦?李见那事我以前跟你说过,就是合作炒作而已。”
你可别相信。但后半句梁皙不好意思说出来。
沈冽听出来梁皙可能不知道事情的全貌,他嗯了声,声线低哑:“这事跟你无关。我来处理就好,你别想太多,先把身体养好。”
梁皙轻“哦”一声算是应下。
“梁皙,”沈冽突然又正经认真地喊了声她的名字,梁皙有点没反应过来,好半晌,才慢腾腾回了句“怎么了”。
心下也莫名跟着紧张起来。
沈冽将胳膊枕在脑袋下,侧头看着病床的方向,梁皙也正侧着身子看向沙发,昏暗中,视线似乎遥遥相接,梁皙手不自觉紧握住了被子。
在一片沉默中,沈冽声线清冷有力:“有时候,可以考虑满足一下你男人的自尊心和虚荣心,让他为你做点什么。”
……满足他的自尊心和虚荣心,让他为她做点什么?
梁皙在心里复述一遍,神色怔了怔,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种话,也没人向她提过这种要求,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沈冽却没再说话:“行了,睡吧。”
梁皙磨了半天,才慢腾腾说了个“好”,也不知道是在回沈冽的哪一句话。
-
第二天一早,梁皙听到沈冽的动静起身,见他正在扣衬衫扣子,她想起自己曾经苦练的系领带还没派上过用场,当即要给他露一手。
沈冽弯着腰站在病床前,梁皙帮他系好领带,顺带拍了拍肩线上不存在的灰尘,相当满意:“不错吧。”
沈冽拿起床头柜上的梁皙的小镜子照了照,是标准的温莎结,端方工整,比起她第一次的作品,确实很不错了。
沈冽随手放下镜子:“练过?”梁皙施施然收回手,一脸“你瞧不起谁”的样子:“这还用练吗,随手一系不就是了。”
沈冽扯唇笑了笑,没再说话。
周助理已经在门外候着,听到脚步声渐近,忙帮沈冽打开门,两人一起坐电梯下楼。
到地下停车场,碰到刚停好车,正准备上楼见梁皙的林理。林理主动打过招呼,沈冽下颌稍点。
林理有点怵沈冽,可沈冽又站在他面前没动,显然是要说点什么。
沈冽说:“李见的事,先别告诉梁皙,等过两天她伤口愈合好了再说。”
沈冽没想彻底瞒着她,也瞒不住,他只是怕梁皙会被网上那些恶评影响心情,进而影响了伤口愈合。
林理大概也知道沈冽的想法,点头应下。
林理退到一旁,准备等沈冽先行离去,抬眼时看到什么,他下意识问:“沈总今天的领带,是梁总帮您系的?”
沈冽稍一挑眉:“怎么看出来的?”
林理不知道该不该说,但不说好像也不大好:“因为梁总系领带,右边会比左边收得更紧一点。”
总觉得说老板坏话心虚,林理又帮梁皙找补起来:“可能是因为,上个月出差的时候,梁总只能自己脖子上联系,右手使的劲儿容易比左手大。”
沈冽听出点什么,意有所指地问:“出差的时候,她在练习系领带?”
林理点头,就差在头上写“老实人”三个大字。
-
去公司的路上,沈冽望着窗外景色飞离,忽然开口让周助理订一束花,送到病房里去。
因为刚刚车开过一家花店,沈冽忽然想起,梁皙第一次急性肠胃炎住院,就说怎么别人都有花,她没有。
上次车祸住院,他被公司的事缠着忙忘了,这次想起来,别人有的,她也得有才行。
上午有场上季度总结会议,在公司的高层都被要求出席。散了会,沈冽顶着大家“绿到发慌”的眼神,从容淡定走回办公室。
他一走,立马有人讨论起来。
——“听说李见自杀,就是因为梁总出轨,然后又要跟沈总联姻。李见放不下,又挽回不了,就选择自杀了。”
——“真的假的?”
——“骗你干嘛,而且听说,梁总之前在海城出差那几个月,还包养了个男的,啧啧。”
——“沈总就算了,梁皙跟李见在一起的时候,还在海城包养了个?不是,这也太恶心了吧!李见太可怜了!”
沈冽合上办公室的门,回头,看到沈泽生正坐在沙发上,气氛低沉,面色不虞。
沈冽在他对面坐下,平静问:“爸,你怎么来了。”
沈泽生不关心这些八卦,他只知道,William昨天电话都打到他那儿了!
“沈冽,事有轻重缓急,梁皙就一个阑尾炎,给你打个电话,你昨天就直接丢下William,火急火燎跑了过去?”
“爸,我昨晚跟William通过电话,他那边已经解决了。”沈冽没什么情绪起伏,“而且,事情也不是你说的这样。”
William的不满已经解决这事,沈泽生当然知道,他对沈冽的办事手段向来放心。只不过是气不过,沈冽怎么跟丢了脑子似的,屁大点的阑尾炎,就搞得像梁皙当场要切胃一样!
沈泽生看着他,看他能解释出什么花儿来。
“她没给我打电话,”沈冽说,“是我给她打电话,她没接。”
“……”
沈泽生怒火攻心,他深呼吸,努力平复心情:“沈冽,你满脑子就只有梁皙吗?”
“也不是,不过,”沈冽抬腕看表,然后抬眼,满脸的公私分明:“现在是午休时间,脑子归私人所有。”
“……”
-
梁皙坐在病房里,抱着束花,拨弄着娇艳的花瓣,低着眼,嘴角翘了翘,颇有点爱不释手了。
她想起半个小时前,医生来查房,她不确定地又问了遍,自己不会复发、或者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医生说不会,然后又说了句——这个问题,沈总昨天已经问过好几遍了。
梁皙当时顿了顿,医生又说:“你们俩感情真好。”
梁皙理了理头发,笑而不语,递给医生一个“相信你也看得出来,他真的很迷我”的眼神。
这段记忆,梁皙回想一次,就想笑一次。
在她又一次低头笑时,门从外面被推开。听到声音梁皙飞快抬头,看到来人,眉宇间的期待淡下,依然挂着笑容:“爸,你来了。”
梁赫从进门开始,身上就散发着浓烈的不悦情绪。那感觉像是,如果不是在病房里,但凡换个地方,他一进来,炸弹就要炸了。
但眼下的情况也没多好。
梁赫原本压抑着的怒气,被梁皙脸上的笑引燃:“小皙,你是觉得自己还是小孩吗?生病了,大家都围着你,才高兴是吗?”
“你知不知道,昨天就因为你阑尾炎这事,沈冽突然从William那跑回来了!我们两家合作的那项技术研发,就是想让William来合作,这可是有关梁家未来的转型方向,你就这么任性吗!”
“还有,网上那堆又是什么事!你怎么成天身上都跟着这种乱七八糟的新闻?”
梁皙在某一瞬觉得,她得以死才能谢罪了。
梁皙将花轻手轻脚放好,然后才看向梁赫,面上没什么情绪。在一段感情将要破灭之前,人其实是有预感的。
但这和真发生时,心像被刀捅一样,并不冲突,只不过是从扎进去那一瞬间的尖锐刺痛,变成了剜着肉抽出来的钝痛。
梁皙平静地看着梁赫,他站得精神十足。这么多年来好像都是这样,对她或好或坏,他都像有恃无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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