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风掠境 (艾鱼)

　　“看你就心满意足了。”
　　林有期：“……”
　　小小年纪撩人的话倒信手拈来。
　　男人刚转过身要往回走，就听到她惊讶了声。
　　明白了怎么回事的陆染非常直接地对他说：“我说想和你一起看雪，重点是跟你一起呀，不是看雪。”
　　林有期：“……”
　　陆染咯咯笑出声，用手指戳着手机屏幕清甜道：“你好可爱啊林有期。”
　　怎么这么一板一眼的。
　　林有期彻底无语。
　　可爱？
　　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个词形容他。
　　怪新奇的。
　　“没事挂了，”连着被她堵了三次说不出话的他语气僵硬，“你早点睡，别熬夜。”
　　陆染却急忙喊住他：“林有期！等一下！”
　　男人想要点挂断通话的键的手指顿住，就连脚步也跟着滞了一瞬。
　　“怎么了？”他轻皱眉问。
　　陆染嘿嘿笑。
　　本来侧躺在床上的她迅速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捧着手机对神秘兮兮地林有期说：“你回家，去冰箱里找个小盒子！”
　　林有期不解，“找什么小盒子？”
　　“哎呀，”陆染鼓了鼓嘴巴，“你去了就知道啦！”
　　“反正你回去一趟把冰箱里的小盒子拿走嘛！”她的声音染着撒娇的意味。
　　林有期失笑妥协，应下来：“嗯。”
　　陆染开心地在床上翻滚了下。
　　“你什么时候回校？”在挂断视频前，林有期问了陆染一句。
　　陆染眨了眨眼，乖乖地告诉他：“我们23号开学呀！”
　　随即她就眼巴巴地问他：“到时候你接我嘛？”
　　林有期说：“不知道有没有空。”
　　陆染听懂了他的意思，立刻就道：“那就说定了，如果你有空，就去机场接我！”
　　“好啦，我要睡了，拜拜呀林有期，晚安！”
　　她根本不给他说话反驳机会，快速挂掉了电话。
　　林有期本来是想回宿舍的，但挂了电话后，他拐了个弯儿，打算去停车场。
　　霍阳从举办春节联欢会的活动中心一出来，就看到林有期正往停车场走。
　　他在身后喊了一嗓子：“有期！”
　　林有期停下来，扭脸，看向霍阳的目光透着不解。
　　霍阳快步跑到他身边，问他：“你干嘛去啊？”
　　“回家一趟。”林有期随口道。
　　“你忘了你手臂上的伤了？”霍阳瞪着眼珠子训了他一句，俨然一副老大哥的做派。
　　然后伸出手，又说：“钥匙给我，我送你过去。”
　　林有期实属无奈，温声拒绝：“真不用。”
　　“胳膊上就一擦伤，没多严重……”
　　“你见谁家擦伤是子弹擦的？”霍阳冷着脸问。
　　林有期：“……”
　　见车钥匙不给他就走不掉，林有期只好把钥匙交出去。
　　自己勉为其难坐进了副驾驶，被霍阳开车送回了家。
　　“我就上去拿个东西，很快。”下车的时候林有期对霍阳说道。
　　霍阳摆摆手，示意他快去。
　　到了家门口，林有期输入密码打开门走进去。
　　他随手开了灯，客厅瞬间明亮起来。
　　林有期一边往厨房走一边打量着堆满东西的家里，不管是桌子上、沙发上，还是角落里，都放满了东西。
　　桌布变成了少女风的粉色桌布，沙发上除了抱枕还躺着好几只毛绒玩具，角落里放着她用来装饰房间的假花。
　　墙上还挂了好几幅色彩明亮让人看一眼就很舒适的画。
　　整间屋子的生活气息非常浓郁。
　　全然没有之前他一年到头都回不来一次的那种冷清感。
　　林有期的嘴角轻牵，心情愉悦地踏入厨房，打开了冰箱门。
　　然后一眼就看到了陆染说的那个盒子。
　　虽然林有期不过洋节，但这不代表他不知道平安夜平安果。
　　男人用手指勾住盒子上方的拎手，拿了东西就关门下楼了。
　　等林有期一上车，霍阳就瞅见他拿了个包装精美的平安果出来。
　　“跑一趟就为这玩意儿？”霍阳很意外惊讶。
　　因为林有期实在不是会为了一个平安果专门跑出来的人。
　　林有期从容淡定地“嗯”了声，而后就拆开了包装。
　　里面的蛇果看上去依旧红彤彤。
　　但到底放了一个多月，稍微有一点点皱巴巴的。
　　还好天冷，并没坏。
　　他把蛇果拿出来后，才发现底部还压着一张小卡片。
　　林有期捏起来，看到卡片上写着清秀娟丽的小楷。
　　“平安夜啦，吃颗平安果，这辈子都会平平安安！”
　　林有期觉得幼稚又好笑。
　　怎么会有人信这个。
　　可他还是咯吱咯吱地吃了起来。
　　吃蛇果的时候，林有期突然想起那次在家里的厨房内，陆染吃苹果非要那么啃，似乎是不愿意吃苹果皮。
　　男人无意识地哼笑了声。
　　又在心里说了她一句娇气鬼。
　　搞得开车的霍阳觉得林有期有点不正常，频频瞅他。
　　片刻后，霍阳遭不住自己那颗快要熊熊燃烧起来的八卦之心，还是好气地问出了口：“有期，你是不是谈对象了？”
　　林有期微愣，沉吟了下才笑着回：“可能……快了？”
　　.
　　黎明。
　　陆染被喊醒吃大年初一的第一顿新年饭。
　　她刚摸过手机来，就看到了林有期半个小时前发来的微信消息。
　　陆染在他发的语音上点了下，放到耳边一边闭着眼打哈欠一边听。
　　“吃了，很甜。”
　　“你吃苹果必须得削皮才肯吃？”
　　陆染睡眼惺忪地摁住说话键，懒洋洋地回他：“对呀。”
　　“娇气。”他笑她。
　　陆染不服气地立刻回：“什么呀！那是因为我小时候有次吃苹果被苹果皮黏嗓子了，怎么都顺不下去，爷爷只好带着我去医院找医生。从那之后我就对吃苹果不削皮有了阴影。”
　　“虽然过了很多年，但是现在还是会怕吃水果不削皮会卡嗓子，那种感觉好难受的，我可不想经历第二次。”
　　林有期本以为她娇气挑剔才这般，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原因。
　　紧接着她又给他发了一条：“你都不知道那次你给我苹果没削皮我有多为难。”
　　林有期哼声说：“你可以不接。”
　　陆染回：“可那是你给的，我想要。”
　　林有期揶揄：“那你还挺给我面子。”
　　陆染轻哼：“这么多年，我也只给了你面子。其他人我都不理的。”
　　林有期：“……”
　　这小丫头片子到底是跟谁学的？
　　怎么动不动就能说这么暧昧又勾人的话出来？
　　.
　　这个新年对陆染来说过的很特殊。
　　因为这是林有期在她新年记忆中留下的第一个年份。
　　以后不管过多少年，只要是春节，只要一下雪，她就会想起——
　　2016年的这个春节，她喜欢的男人终于完成任务平安回来了，而且还和她开了视频，让远在南城的她看沈城的雪景。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聊了几天。
　　陆染感觉过年这两三天他俩每天聊的记录比这半年加起来都要多。
　　这让她欣喜开心，让她觉得，只要他们再加把劲儿，只要彼此再主动一点点，就能在一起。
　　可是好景不长。
　　大年初四的时候，陆染找林有期聊天，他只匆匆回了句“有事”，然后就再也没有回她的消息。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之间又恢复到了联系不到他的状态。
　　陆染知道他因为任务经常这样，这半年来她不知道被他这么回或多少次，已经习惯了。
　　她也没闲着，初五去爬了个山，然后累的初六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
　　陆染在初七当天坐飞机回了沈城。
　　因为这天是林有期的农历生日，而凑巧的是，今年的情人节也在这一天。
　　陆染到了沈城后就订了好多东西，一个人在家里准备了好几个小时。
　　傍晚，她给林有期打了通电话。
　　响了好几声他才接：“喂？”
　　男人的嗓音泛哑，像是抽烟抽多了后的嘶哑。
　　陆染装模作样地拜托他：“林有期，你能不能去家里帮我找一份文件拍下照片来发给我？”
　　“很急，拜托啦！”
　　“在哪儿？”他言简意赅。
　　陆染就随便说了个位置。
　　“成。”他应。
　　而后，电话挂断。
　　陆染开心又期待地站不住脚，在屋里走来走去，甚至情不自禁地哼起了歌。
　　半个多小时后，天色渐晚，夜幕已然降临。
　　陆染特意没有开灯，但她一直从窗台那儿盯着楼下。
　　在看到林有期从车里走下来的那一刻，陆染瞬间跑回客厅，把蛋糕上写有“28”字样的蜡烛点燃。
　　旋即，她就偷偷躲到门口。
　　想给他一个超级大的惊喜！
　　两分钟过去，密码锁的声音响起，门被打开。
　　林有期走进来，正要随手摁开灯。
　　下一秒，男人却停在玄关，抬到半空的手也缓缓落了下来。
　　他盯着餐桌上摇曳生姿的蜡烛，心脏一下子就失去了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