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感涔涔,汗滴沾湿了她的发梢,苏婥梦到了旧灯塔的场景,梦里那个沉着却心慌望她的男人,每一寸目光都在描摹深情。
他喊她:“苏婥。”
他说:
“我和你说过,反手拿捏的要点,你永远都记不住这点。”
“一共三道用力处。”
深陷梦境的苏婥无意识地双手拽紧床单,道道斑驳不消的皱褶。
她皱着眉,呼吸越发的急促,心脏越跳越快,像是莫名的暗示,她耳边开始快速闪过这个男人曾经说过的话。
“我不认识程家的苏婥。我只认识一个苏婥,现在就在我眼前。”
“你就是你,与任何人无关。”
“想走可以,别走太远。”
“苏婥,我从没收回过给你的底气。”
“苏婥,你当我什么?”
“你还想要什么身份?当年你怎么说的?”
“是你说想跟我。”
……
太多的话,像是一瞬之间开了闸,汹涌吞泄似的外溢而出,砸在滚滚鸣雷下,重戾刺激着现在这个麻木不堪的苏婥。
翻来覆去地,苏婥最终没能承受住心理的压迫,眼泪肆意淌下,温热滑过耳骨,堪堪坠落在绵白枕边。
周围的空气像是越来越稀薄,压制着她的呼吸,她眉心紧皱,哭不出声,可又哭得这么难受痛苦。
梦魇太煎熬了,她亲眼旁观灯塔的爆炸,旁观男人离她越来越远地摔落深海,溺入冰冷寒水。
像是冰锥霎时刺进脊骨,她却根本就无能为力。
伴随着外边再度炸裂的窒息感,苏婥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
最后那下引起整栋郊区别墅都震颤的爆炸,轰的一声,苏婥猛然间梦惊睁眼,胸口上下强烈起伏着,视线涣散,半天都聚焦不到天花板的任何一处。
她抓着床单的手劲不减反增,连指尖剐蹭疼了都感知不到。
唯独有的,是满心的惶然和难言的失落。
那个男人是谁?
她为什么会失落?
无论苏婥怎么费劲心思,都在记忆中找寻不到答案。她知道可能是最近生意链在加急,自己太过敏感,便没多想。
可梦的开始,就代表着后来的接续不断。
像是心里住了个人,不放弃地紧紧攥住她漠然的心脏,每一下跳动都受限,非要逼出她的疼痛。
终于,苏婥受不了了,服软了。
她开始尝试妥协,开始试着去找寻这段荒谬记忆的初端。
直到那次无意路过厨房,苏婥撞见佣人专门在给她那份西餐外加着不知名的白色粉末,苏婥才后知后觉问题所在。
她刻意留了部分去私下做检查,才知道这是阿/立/哌/唑和奥/氮/平,抗精神病药,是程控怕她好转变回从前的手段。
苏婥想起祁砚的过程太过艰难了。
她一次次地暗地挣扎,一次次地怀疑自我,唯独没把对程控的恨意表露在外。
除了接二连三的梦境,苏婥还在私下找各种能帮助恢复记忆的办法,尝尽苦头,都下了狠心要把祁砚想起来。
她不确定想起祁砚是不是好事。
但有一点,像是从心深处的想法,她知道,无论如何,她都必须把他记起来。
好像是种使命。
直到舞会的两个月前,苏婥回了趟别墅,但离开时意外脚滑,从别墅三楼楼梯摔下去,没到骨折的地步,但磕碰有了脑震荡。
新的那条生意线她没去,程控放她休息。
那三天三夜,别墅没人。
虽然苏婥不喜欢住在别墅,但现在面临情况,她正好要整理以前项目的资料,不高兴大费周章地赶回西区公寓,就干脆留下了。
她没踏出别墅一步,中途去了趟暂放资料的阁楼。
这间阁楼,就是当初关苏婥的地方。
她自从被放出来后,再没上来过,一是这里堆放的基本都是与她无关的资料,没必要上来;二是她讨厌逼仄阴暗的地方,自然也不会上来。
但这一次,像是打破心头拦下的槛,苏婥在上面待了整整一天。
再下楼的苏婥显然脸色变了。
她没打电话,纯粹是开车往西区公寓的方向赶,在自己家里,她东西翻找一个笔记本,不在书橱,不在收纳箱,更不在保险箱……
最后是在阳台上设的那个私密储物间里找到的。
这套房子有储物间,苏婥没和任何人提过。
她也是拿下之后才知道阳台顶板边缘那个锁扣只要插进钥匙旋开,边缘一块叠板就能向下拉出原先就安好的长梯,可供人上到隔间以上的私密储物室。
那里,苏婥找到了自己当时快要忘却记忆时隐秘记下的要点。
每一条,都与祁砚有关。
——如果你失忆了,你一定要记得一个叫祁砚的男人,他护了你整整四年。不对,是护了你很多年了,远超四年。
——小时候车祸救你命的是他,长大了把你从红灯区救出来的也是他,甚至后来回国,在酒吧里保护你的也是他。
——他对你很好,你跟他之后,他给你开了一间叫“盲狙”的酒吧,还送你去舞团跳舞,圆你的梦想。
——你谁都可以忘记,唯独不能忘记他。
——如果现在有个男人说会对你好,那都是假的。你会在国外,就是因为当初那场灯塔爆炸,他们要带走你,还要置他于死地。
——所以这些人都是虚情假面,你不能相信他们任何一个人。
——如果可以,逃出去。
——逃出去,一定要把他找回来。
——他叫祁砚。
不过简短的几段话,苏婥读到泪眼婆娑。
她怎么能忘?怎么能把最不该忘的人忘了?
苏婥的情感淡漠是硬伤,却偏偏碰上祁砚这两个字,就像是苦口良药,她选择一点点地接纳,去努力通过过去的字迹找回所有和祁砚有关的回忆。
一直到今晚的意外碰面,苏婥比谁都情感淋漓。
可她深知绝对不能表现出来。
现在望着手上那份详细说明,苏婥的手渐渐握紧成拳。
尽管她的脑海,全是祁砚的模样。
第36章 【二更】 她那酒有问题。……
既然找到了苏婥,祁砚这边除了要注意程控的走线,还要保障苏婥的安全。
他知道,现在的苏婥比以前更坚强,更不需要他担心,但抑制不住地,潜意识的多心忧虑还是肆乱弥漫开来。
隔天,祁砚和祝域安排在这的卧底警察联系。
有关于当时“7.15”案件的关键人,卧底警察那边拿到了最新名单,涉及追加,其中就有现在和悦乘风领头人,江敬。
虽然外界鲜少听闻江敬和程控交好,但祁砚知道,剧院那场首排出席人里就有江敬。
这么多年追不到江敬那边,也是因为当时事发突然,江敬被撇进事故受害者名单,后来配合处理完,检验结果显示无毒品,警察放他走了。
此后,和悦乘风以烟类售卖开始暴利发展,起初的烟类,到后期的涉猎金融,教育等多向行业,都算是顺风顺水。
和悦乘风的集团总部也就此从国内搬了出去。
和悦乘风的成功上市,跨国开起多家分公司,东南亚为主要发展,近两年才开始扩展欧洲线路。
按理说,只守和悦乘风一家,江敬完全可以踩上更高的台阶。
但他没有,就祁砚这两年的了解,和悦乘风手段不少,多向收购涉猎行业的竞争企业。
其中有一家被他大胆采用分裂模式,解体重组,现在发展看似势头铆足,传闻也在正在准备上市。
但这次上市之路并没想象的那么顺利。
公司先前因为产品涉嫌致癌被查,公关作为不行,道歉声明也敷衍潦草,口碑一度重跌,现在临近上市,市面上嘲声远超真诚恭喜。
现在的和悦乘风似乎快被牵连,新公司的领头人是否换舵还待保留。
只是光从卧底警察的调查上能看出,就在明晚八点,Sail Club,新公司关联和悦乘风的一笔单子,会有两批人在那边交接新货。
卧底警察资历没祁砚深,再加上在金边这条线路上滞留很久了,很难觉察漏洞,终于这次一举冲到的新走向,自然有那么几分急功近利。
但作为卧底,终究身份敏感。如果现在正在使用的这个失效,团队那边可能会碰到很多麻烦。
他不像祁砚那样面孔陌生,随时可以换新的替代身份。
所以明晚八点的Sail Club,去的人还是祁砚。
用大中华区副总裁的身份,也能在这家会员制的高级会所拿到入场资格。
和卧底警察关键事说完后,祁砚挂断电话。
整间套房,窗明几净地接受一夜暴雨后漫溢的艳阳,灼眼刺目,尽然透过蔓帘,影影绰绰地撒向沙发。
沙发靠门方向坐着个男人,西装精良工整,再端正的打扮都掩盖不了他浑然流露的轻佻气,那抹化在眼前的袅袅白烟,将他唇边凉淡的笑都纵然虚化。
是和祁砚皆然相反的慵懒气质。
“大老远地跑回来,就为了看你做卧底的?”男人摘下唇间的烟,夹在指尖,抬眼时迎光眯了下眼,“你和邢译可真有意思,一个当卧底,一个搞犯罪研究,改天我是不是也该搞个新身份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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