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爱觉得,开始徒步后,张天恩好像变了个人。
之前,他还是挺随和的,真有点人淡如菊的样子,可现在倒像个长辈,尤其像她老爸。可能是因为户外经验比较丰富的缘故,他喜欢板着脸严肃告诫他们,比如,一定要控制喝水量、别浪费时间在自拍上等等。
可控制水量,哪有那么容易?
沙漠气候干燥,加上白天气温比较高,到了中午,表层的沙子都烫烫的,鞋底能感觉到那种温度。背上的负担重,走一会儿就会觉得口渴。小爱和哲明也试过忍住不喝,可这样做的后果是喉咙发痒,好像即将上火咳嗽,只有多喝水才能压下去。
张天恩有过多次徒步经验,自控能力比他们强,但见他俩两天内喝掉7瓶水,心里惴惴不安。自己克制得比较好,严格按照一天一瓶水进行。
上午在避风处扎营的时候,他见小爱跟哲明挤在一个帐篷里,时不时发出娇笑嬉闹的声音,觉得挺不舒服。在他来看,穿越应该是严肃而悲壮的,而且他也没告诉他俩,自己这次规划的路线,是其它穿越者从来没有试过的路线,一旦成功,他们仨在穿越巴丹吉林沙漠的历史中就会犹如高峰一般存在。
因为沙漠深处没有信号,几个人连充电宝都没带,三人手机的电量都已经耗光,穿越沙漠的夜晚开始变得极其无聊。小情侣如胶似漆,单身狗只能仰望星空。
也就是在沙漠扎营时,小爱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哲明,两个人都觉得,这是十分有意义的,也值得被终生铭记。
“小爱,即使以后,我说万一,咱俩没在一起,你也会记我一辈子。”事后,哲明搂着小爱,感叹地说。
女孩子总是敏感些,小爱听着有些失落。她以为,自己跟他有了更进一步的关系,他会立下山盟海誓,比如一辈子爱她、呵护她之类,没想到他说这样的话。
不一会儿,疲倦的哲明就睡着了,发出微微的鼾声。小爱穿好衣服,走到外面。
张天恩还没睡,用下午一路寻来的枯枝燃起一堆小小的篝火,他拿着登山杖,好像在沙地里写字。
她走过去,抬头仰望天空,没想到,沙漠的夜晚这么荒凉和美丽,居然还看见两颗流星,她赶紧跪着许愿,希望大家都能平安走出去。想到这里,她又有点想哭。
张天恩语塞,不知该不该跟她说话,支支吾吾半天,挤出一句:“累不累?”
小爱一下子涨红脸,简直想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沙子里。
“我看你下午一直揉肩膀,是不是背包太重了?”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小爱松口气,活动活动筋骨,“不瞒你说,我肩膀酸极了,腰也有点疼。背那么重的东西,背要很用力挺着,绷一天,晚上真是腰酸背痛。”
“徒步的时候,跟咱们平时走路不一样。要匀速,即便休息,背上的行李最好也不解下来。走的时候,要像我这样……”张天恩站起来,示范给她看,“你明天就照我这样子走,别刻意挺着背,重心稍微往前……”
他都不知道,面对小爱一个人时,自己是这般温柔诚恳。
“我记着了。”小爱点点头,“天恩,还是你靠谱,给你点赞哦。”
张天恩的唇角往上扬一扬,别过头去,掩饰抑制不住的心花怒放。
“对了,你刚才在沙子上练书法吗?”小爱笑。
“乱写点东西鼓励自己。”
小爱走过去,见沙地上写着“我心中已经听到来自远方的呼唤,再不需要回过头关心身后的种种是非与议论。我已无暇顾及过去,我要向前走”。
“这是你这几天的感触?”小爱问。
“是《生命不可承受之轻》里的句子,我很喜欢。”张天恩说。
“哇,你还是个文艺青年呢。”
张天恩自认心态比哲明成熟许多,想了想才答:“算不上,就是心中有许多激情,在路上我能释放出来,也获得更多的能量。”
远处,忽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像有人在擂鼓。
“打雷?”小爱惊奇道,“是不是要下雨了?”
“鸣沙。”张天恩查过许多资料,淡定地说,“简单来说,是沙子发出的响声,它的成因还是一个谜,有种说法是风吹沙丘,沙子崩落时,沙子与沙子之间发出的摩擦声。”
“太神奇了。”小爱赞叹,“这一趟来得真值。”
张天恩微微一笑。
第33章 鸣沙(2)
巴云野坐在逼仄的机舱里,哪哪都觉得不舒服。自驾久了就特别讨厌坐飞机,快是快,但所有人都跟沙丁鱼似的被闷在罐头里,耳边嗡嗡嗡的。山河渺小,只有无聊的云层从飞机下掠过。遇到气流,机身每颠簸一次,巴云野的心就颤抖一次,这种命运握在机长手里的感觉真是糟糕透顶。
可为了以最快速度赶往包头,又不得不如此。
巴云野想起昨晚自己回神后,对刁琢爆吼一句:“大老爷们废什么话,该出马时当然得上啊!”
随后,龙哥告诉自己,他去过巴丹吉林,也报名参加三个大学生的搜救。巴云野寻思着,要是“巴师傅”也参与搜救并且成功将三个人平安找回,对外会不会好听一些。河马一听,说他也要去。
“跟屁虫。”
河马白她一眼,“我是看你一女的独自过去不放心。”
“你把我当女的吗?”
“当不当的你都是啊。”
“我谢你啊。”巴云野撇嘴。
于是,龙哥马上安排俱乐部两个越野司机替换下巴云野和河马,让他俩赶紧到位。
“巴云野、刁琢会在内蒙古巴丹吉林碰面。”
何政韧一看信息,眉头猛地一紧,打个电话过去,对方似乎不太方便,一直没接。他只能手写回复道:“他们去哪儿做什么?”
“找人。”
“找谁。”
“三个大学生。”
“我看这就是个幌子。”何政韧心情格外烦躁,饶青晖缠绵病榻时他也时常烦躁,后来人家去世了,他感觉一块石头落地,但自从刁琢遇上巴云野之后,他就没睡一天安稳觉。
“他俩迟早要说开,防不住。说不定说开就翻脸,尤其巴云野那性格。”
“巴云野什么性格我不清楚,但刁琢的性格我明白。他从心底不信我的话,我怀疑饶青晖跟他说过什么,但他嘴巴很紧。”
对方没再回复。
“阿豪!”
厉豪彰马上进来。
“巴云野、刁琢去巴丹吉林了……”何政韧说,“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厉豪彰谨慎地回答:“您是说……宋凡?”
何政韧颔首,脸色更差了。
“龙哥好久不开车了,不知这一次顶不顶得住。”河马捂着嘴笑。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是龙哥一手带出来的,知道他的本事。”对龙哥,巴云野口服心服。
河马刚加入车队时,见巴云野跟龙哥没大没小,以为她是龙哥的女人。后来才知道,她16岁认识龙哥,闹着要学开车,退伍后才正式加入车队。龙哥之于她,是大哥,是恩人,更是长辈,却不是情人。听说他俩是生死之交,但怎么个生死法,巴爷也好,龙哥也好,都绝口不提。巴爷再怎么张牙舞爪,见了龙哥就老老实实。
K9711次列车发车时是晚上9点,近14个小时的火车,第二天将近中午才能到额济纳旗。
巴云野和河马穿过一个又一个车厢去找龙哥和刁琢。车厢里充斥着泡面和生铁的味道,时不时还有一两声婴儿的啼哭。大部分乘客是面无表情的,身体随着车厢微微晃动,望着漆黑一片的窗外,简单发呆着,麻木等待着。
刁琢正对着她来的方向坐着,她远远就看见了。白色T恤,外套一件黑色夹克,胡茬剃净的他多了一份清俊,竟年轻许多,初见时她以为他近不惑之年,现在看来不过而立,符合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
大家都是临时买的硬座票,他和龙哥坐在同一排,一个强壮,一个发福,把原来还挺宽敞的座位占得几分拥挤。
龙哥闭着眼睛像睡着一样,右手拿着一串被盘得光滑发亮的玉化星月手串慢慢拨弄,只见108颗珠子中间十分讲究地串了些老银十字杵、阿拉善玛瑙石、西藏牦牛骨雕等小物件,最下方坠着的降龙檀木雕泛着一抹冷光。这是他的随身物品,去哪都带着。
听见声音,他摩梭着降龙檀木雕,慢慢睁眼淡定道,“来了。”
河马颇为热情地跟刁琢握手,“好久不见!”
刁琢起身伸手,还没握到河马的手,巴云野就扑过来一个熊抱,“想死我了刁队!”
刁琢被她扑得身体往后一倾,又及时稳住。
想死个鬼。你一点不想老子……老子想你。
河马的手伸在半空中,和龙哥对视一眼,都很汗颜。余光发现刁琢不但没躲,居然还十分配合地揽住她的腰,都有些疑惑,不过巴云野来得快去得也快,一屁股坐在对面的位置,大家就没多想。
巴云野总算能把自己为什么没发现三个大学生要穿越沙漠的原因全盘托出后,呸呸几声,跑到洗手间漱口——风沙真大,说一会儿话嘴里全是沙子,差点硌着后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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