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戈嘻嘻哈哈升入二年级时,池彻便已经跳到三年级。等苏戈读三年级时,池彻又跳了一级,和裴敬颂一起读五年级。
为此,冬绥不止一次的取笑她:你还没看明白吗,池彻从小就怕被你追上,所以疯狂地跳级。
不过池彻和裴敬颂同级后,便没再跳级了。过分帅气逼人的长相让两人成了校园里的焦点,从初高中的“并蒂校草”,再到大学的“医学双侠”,同进同退,不知被嗑过多少次cp。
冬绥吧嗒吧嗒的小嘴又没停:啧,看来是遇到真爱了啊。
“你可闭嘴吧!”苏戈想到往事,一不小心将当年回冬绥的话脱口而出了。
裴敬颂:“……”
他无奈地一耸肩,随后撑在膝盖站起来,翻着白眼走了,“得,有人不高兴了。我不留这里碍事了,你们俩继续。”
裴敬颂还真走了。
急诊室里只落了闹别扭的苏戈和池彻两人。
“关我什么事啊。”苏戈一脸莫名其妙。
池彻倒了红花油在手心,慢条斯理地不停搓,淡定地接话:“怪我。我轻轻松松便把他难伺候的病患伺候舒服了,显然是要来抢他这个急诊科医生饭碗的。他生气也是应该的。”
第6章 摸哪啊
门外传来裴敬颂没什么好脾气的不耐烦的声音:“祝好,你去里面催一下让他们抓紧,保洁阿姨等着打扫卫生呢。”而后是骂骂咧咧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再让我看见你上班时间偷看钱包一眼,我立马把你辞退,怎么都工作了还在学识字?”
“裴敬颂这毒舌是跟谁学的。”苏戈竖尖了耳朵听到门外的动静,如是吐槽道。
池彻手凉,但红花油在掌心搓热后,按摩在苏戈肿胀的脚踝处异常的舒适,细碎的音儿从唇齿间溢出来。
只一声,池彻便停了动作,敛着眉,神色凝重地仰头看她。
苏戈紧抿下唇,粉润的樱桃唇微微撅起来,羞赧又无辜地回视他,一字一顿脆声道:“池医生,你技术真好。”
“……”池彻是医生,自然知道她脚踝处得厉害程度,瞧着她这一副嬉皮笑脸不以为意的态度,越发来气,“自己摸摸,肿成什么样子了。”
苏戈不解地啊了声,挪着屁股往前坐一点,后背挺直,单纯地反问:“摸哪啊。”
小妲己一脸得逞的坏笑,但随着池彻神情的愈发严肃,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敛走。
“苏戈。”池彻眼底情绪沉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连名带姓地叫她。
苏戈属于有贼心没贼胆,八年前是,八年后也是。她心里发憷,想要躲。但池彻捏着她瘦削莹长的脚踝,迟迟不松手。
池彻冷静地强调:“八年前,是你自己放弃一起出国的。”
被戳到回忆关键点,苏戈缩缩脖子,两手撑在背后紧紧抓着坚硬的藤编的坐垫。
池彻将医生作为梦想这件事情,从小学一年级的记录册一直写到十八岁时的高考志愿单,而出国这件事情也是池彻的既定目标,是他清晰精准人生轨迹里微不足道但不可扭转的存在。
“也是你不愿意异国恋。”池彻终于松了手。
苏戈咬唇,两只脚踩在椅子边边,纤细的手臂环住小腿,下巴抵在膝盖处,埋着脸,闷闷地道:“异国恋好苦的。”
池彻嗯声,认可这种说法。
他回忆着她轻描淡写背后的决绝,起身去洗手。
“办公室的便当是你放的吗?”许是周遭的气氛太严肃,池彻找了个明知故问的话题,“给我的?”
小妲己从膝盖里抬起脸,一双笔直白皙的大长腿放下来,踩在鞋子上,邀功地眨眨眼,认真道:“对啊,我煮了好久呢。”
她刚想问他觉得怎么样,转念一想估计他还没来得及,遂道,“你别在这管我了,我一会让裴敬颂帮我开点药就好,你快回去吃午饭吧,免得像昨天似的胃病犯了不舒服。”
池彻看她一眼,淡淡地嗯声。
想到昨天下午池彻刚从手术台上下来时,副院长带着消化内科的主任急匆匆过来,夸张地形容:“老陈,你快给池医生看看,他中午胃痛险些上不了手术台。”
此情此景,池彻哪敢说自己是为了骗小姑娘的同情心装胃病啊,只得顺从去内科走了一遭,带着大包胃药和细细碎碎的叮嘱。
同时整个胸外的小护士得了个特殊的工作任务——监督池医生按时吃饭。
因为昨天下午地小乌龙,直接导致今中午池彻拎着保温桶去餐厅吃饭时,接受了一路的目光洗礼。
在餐厅门口遇到副院长,慈眉威严的长辈用教育小孙子的语气,夸赞道:“池医生很棒棒!今天有按时吃饭。”
旁边路过的小护士捂着嘴,畏惧着池医生素来的形象,在言行上不敢太出格,捂着嘴角偷偷地笑。
老院长和副院长同行,在被副院长低声科普了池医生为工作险些造成胃病的事时,上心地关怀道:“工作固然重要,也要注意保养身体啊。池医生这便当挺粉嫩,是家人准备的吗?”
池彻难得没有冷着张脸,自然地回答了院长的话:“女朋友担心我,特意做了汤送来医院。她原本还想一同来餐厅陪我吃饭的,被我以干扰医院纪律为由赶走了。”
池彻觉得自己一定是被程哉风传染了,这一通解释后,抬手挡着脸,假意捏了捏眉心掩饰尴尬。
“池医生不用这样见外,咱医院开明宽容,下次你女朋友再来就别赶着走了。你工作忙,聚少离多,不能让对方觉得咱医院冷血不是。”前一秒还对池医生如此坦荡公开恋情的领导们喜气洋洋地准备追问细节,后一秒看到池医生地反应误以为他胃又不舒服了,忙催促道,“好了好了,不说了。池医生快先去吃饭。”
告别了领导们,池彻适才舒了口气。
院长在向副院长询问池医生怎么突然有女朋友的事情,副院长同样一头雾水说我也是才知道。
池彻走出一段距离后,回头看看两位领导的背影,直到看向手里拎着的保温桶,眼底冷淡又无奈的情绪才稍稍温柔些。
这个时间同事们陆续结束用餐离开,池彻挑了个清闲地位置坐下,池彻嘴角的甜甜的笑随着他打开保温桶喝了第一口汤后,迅速消失。
英俊逼人的五官皱在一起,是非常难看的酱紫色,如果气味有颜色,那这汤的上空冒着的一定也是这个颜色。
盐是不要钱吗?以及这隐隐掺杂的怪味是什么?
池彻觉得自己有可能怀疑,苏戈记恨自己当年毅然出国,想要报复自己。
“池医生才吃饭呢?”池彻以为是打招呼的同事,侧头看见了陈遇也。
陈遇也穿了件花衬衫,不同颜色不同大小的音符看得池彻密集恐惧症要犯了,只觉大脑开始发晕,眼睛模糊,马上就要看不清东西了。
——这是中毒的征兆吧。
“你怎么在这?”池彻暂时将保温桶合住,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
陈遇也仗着自己和池彻有着五年国外留学的深厚情谊,自知池彻最烦被被人碰肩膀,却还是不知死活地把手搭在他的肩上,随口道:“我来参加个案例研讨会。”说话间,他没放过池彻的动作,去开保温桶,“这什么?藏着掖着的,爱心便当吗?”
池彻打开他的手,赶人:“知道还碰。”
“哟哟哟。把人追到手变硬气了,不再是那个喝醉了酒抱着一副油画哭晕的痴情汉了?”
陈遇也调笑了几句,突然想起来又道:“对了,上周我见过苏戈。”
池彻没接茬,苏戈现在是明星,是公众人物,街道、商场、地铁站等等公共场所都有她的广告牌。
“好像是去探望她弟弟。”
池彻漫不经心吃东西的动作突然一顿,严肃而上心的看向他。
陈遇也见状,模棱两可地解释道:“你也知道,我就职的那个医院私密性极强,即便我是内部员工,对很多事情也不完全清楚。只听疗养院的同事聊过几句,她弟弟在疗养院住了挺多年了,一直没醒,苏戈每个月都会去。”
苏铖住院了?
池彻想起自己刚住进苏家把苏戈吓哭那晚。小苏戈发起了高烧,发现时苏爸爸在安抚好哭肿眼的小丫头后接了个紧急电话离开。
小姑娘含着体温计踩在凳子上拿柜子里的退烧药,一不小心摔到了地上。她一手揉着眼睛,一手揉着摔疼得屁股,嗷嗷直哭。
小池彻和小苏铖闻声从二楼跑出来时,在楼梯口撞到。小苏铖以为是这个小恶魔又把姐姐吓哭了,气呼呼地将他狠狠地推开:“你离我姐姐远一点!”
苏铖和苏戈同龄,从小到大都是护姐狂魔。
因为陈遇也的话,池彻这顿饭吃的食不知味。等把保温桶还给苏戈时,抬手揉了揉她的头。
“?”
苏戈的头发被头顶的大手揉乱,她掀起眼皮,迟疑地瞧着池彻的突如其来的举动。这个汤还有这种奇效,竟然让寡言冷感的人变得温柔。
池彻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欲盖弥彰地解释了一句:“你头发乱了。”他说完便要将手撤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