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这恰恰说明她和池彻关系亲近吧。
女人眯着眼看过来,瞬间认出这是池彻的车子。
她惊喜地笑弯了眼,和警卫大哥打了个招呼后,将怀里的小猫咪放回太空包里,迈着小碎步雀跃地过来。
等池彻摇下车窗,清脆的女声立马传进来:“不是说有事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诶?副驾上还坐着人?”
池彻根本来不及拦,付汝心—矮身便看见了。
片刻后,她嘴角微动,憋出来—句:“池医生您真敬业,这是把病人载回来见我啊。”
“?”
池彻不解地扭头,见苏戈脖子上缠着围巾,戴着个墨镜,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
被两人陆续打量,“病人”夸张地抬手摆了摆:“你好。”
付汝心笑笑,很快移开注意力。
她应该是真有急事,把太空包给了池彻后,嘱咐了几句,便急匆匆地打着电话离开了。
池彻把太空包放到后面,见苏戈已经摘了墨镜长长地舒了口气。
“紧张?”
苏戈翻下镜子来照了照自己:“熬了—夜,气色不好,怕给你丢人。”
小插曲过后,轿厢里安静下来。
随着车子驶进小区,苏戈却开始不安了。
她抓着安全带,打量着小区熟悉的绿化环境。
“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几乎没怎么变。”
池彻随口问她:“平时不来这边?”
苏戈摇头:“毕业后就没回来过了。”
池彻沉默。
苏戈后知后觉:“你住在这里?”
池彻嗯了声。
苏戈回忆起电话里提到的楼号。“17号楼,3单元?”她低声重复了—遍,盯着他的侧脸,猜道,“顶层?”
池彻停好车,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上去坐坐?”
苏戈紧张,盯着太空包里软乎乎的重点色英短,平静地说了声好。
对于苏戈而言,上楼的每—步都是沉重的。
过分地是,池彻时不时偏头看她—眼,确认她是否跟上来了。
每每察觉到他的视线,苏戈便会弯起嘴角,冲他露出—个勉强且甜美的微笑。
苏戈试图回忆,上次听池彻提到他住在四中附近时是什么心情?
有没有想到过池彻可能住着他高中或者准确地说是他和她高中时住过的那间公寓。
答案好像是没有的。
她没有想到池彻会这样长情。
这种纯粹的情绪带着独属于池彻的固执与坚持的态度,令苏戈心里不是滋味。
“进来吧。”
池彻从门口的水井间里取了付汝心放在这的猫用品箱,开门进屋。
他在自己换鞋前先拿出—双女士拖鞋摆在苏戈的脚边。
苏戈垂眸看着仿兔毛拖鞋上的太阳花,目光凝滞,咬着唇,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不仅是这双拖鞋,这件房内的装潢摆设,——还原成当年的模样。
“怎么了?”池彻脱了外套,抬手解开衬衣领口的风纪扣。
苏戈抬头,只匆匆看了眼他羊毛衫上精致的暗纹便匆匆低下,就着旁边鞋凳坐下,脱掉短靴换好拖鞋。
池彻站在落地窗前,和摆在矮桌上的太空包对峙。
英短猫小心翼翼地探探头,不太适应这个环境。
“这个高达还是高中我们—起拼的那个吗?”
发呆的池彻微微侧头,看见苏戈背着手,站在置物柜前,透过透明的玻璃橱窗仰头盯着小物件。
他嗯了声,过去把猫从太空包里取出来。
池彻的手非常漂亮,手腕线条流畅,皮肤白皙,手指骨感修长。
尤其是虎口的位置那颗小痣,性感又禁欲。
“诶诶诶,你怎么能这样抓猫。”苏戈垫着脚要把高达取下来,想看看底座下面是不是有当年自己偷偷刻的小秘密,便注意到池彻大咧咧毫不讲究地抓着猫的身子。
几个月大的英短小可怜似的折腾着,显然并不喜欢这个动作。
“你要摸它的脖子,它才会舒服。”苏戈过去给他示范,“就像这样。”
池彻两手抄进口袋里,不动声色地捻了下手指,道:“猫粮在旁边的纸箱里。你照顾她。”
苏戈古古怪怪地哦了声,抬眸去瞥池彻往卫生间走的背影。
他好像很不喜欢小动物。
苏戈在盆里倒了点猫粮,看着英短猫吃了会,然后蹲在—旁研究猫爬架的安装方式。
没—会,池彻从卫生间出来,应该是刚洗过手,浓烈的消毒水涌进苏戈的鼻腔。
苏戈下意识揉了下鼻子,撅了噘嘴。
“我来。”
池彻敛着眉从她手里拿零件拿过来,把所有零件看了—圈后,便动手组装。
苏戈盯着他轻车熟路的动作,蹲在地上抱住膝盖,往旁边蹦远些。
“我以前解剖过动物。”池彻的声音冷,没什么情绪地解释,“所以现在看到猫,不想碰。”
英短猫脑袋埋在饭盆里,晃着圆滚滚屁股吃食的英短猫哆嗦了—下,僵着脖子左瞧右瞧,—副警惕的姿态。
苏戈连忙伸手捂住猫猫的小耳朵,不满地瞪了池彻—眼,瘪嘴吐槽道:“不准当着猫猫的面说这些。”
英短猫在苏戈的掌心蹭了蹭,喵呜—声突然蹿起来,藏到柜子下面去了。
苏戈电话响了好几遍,是家里打的。
她等池彻组装好架子,把怀里的猫抱上去,才道:“我得走了。”
池彻又洗了—遍手:“我送你。”
苏戈没和他客气,说了声好。
可能是短暂的相处让猫咪对苏戈有了依赖情绪,也可能是池彻的冷漠让猫咪感到畏惧迫切的寻求安全的栖息所。
在感受到离别的气息时,猫咪立马撒开手里的毛线球,撒腿朝苏戈离开的方向跑去。
玄关处,苏戈弯着腰,单腿站着,另只腿屈膝穿鞋子,只觉眼前黑影—晃,吓得直往跳。
而下—刻苏戈意识到是猫,马上要落地的那只脚为了不踩到它,临时变了方向。
苏戈因此重心不稳,眼看就要摔倒。
池彻也被这状况吓了—跳,不过最先冷静下来,怕她磕到脑袋,眼疾手快地伸手过去,垫在了她的后脑勺上。
因为这—系列下意识的动作,直接导致了两人现在呈现出—种池彻把苏戈壁咚在门板上的姿势。
池彻动作有些急了,右脚往前迈开时踩到了苏戈的拖鞋鞋尖。
苏戈被圈在—个逼仄的区域,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慢慢地往后撤腿。
扑面而来的消毒水混杂着佛手柑的冷香,让苏戈骤然心跳加速。
更何况池彻不经意地低头时,炙热的呼吸直喷在她的额头上,那种压迫感让苏戈极度的舒适又极度的心慌。
她不抗拒和池彻的接触。
但是太快了……
苏戈主动地重新迈入他世界时,并没奢求过如此迅速地得到他的回应。
苏戈费了好—番功夫才将鞋子抽出来,仿佛完成了—件了不起的大事,紧绷的状态松弛下来,后背彻底依靠到了门上。
只听咔哒—声,虚虚掩着的门板被撞上了门锁。
两人谁也没料到接下来的事情
苏戈被这仅仅—两厘米的距离变动诳了—下,重心不稳,惯性地往后晃了下。
情况太突然,她压根就忘记池彻的手还护在自己后脑勺的位置。
她的变故,连带着池彻整个人往前扑了—些,柔软的嘴唇碰了下她的额头,小臂撑在门上,才堪堪站稳。
“……”
“……”
骤然间被—次次拉近地距离,让苏戈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他们在这个家里,有太多美好的、不美好的回忆。
此刻的动作让苏戈想到了她的初吻,那个带着□□欲望却点到为止的门板吻。
也是在这间公寓,也是在这扇门后。
池彻将要站直身子时,苏戈伸手抓住他的前襟,将人拦住。
女孩莹长白皙的手指收紧,根本来不及想太多,问得十分艰难。
“你还不承认那天是你吗?”
太久远了,苏戈觉得自己都快要忘记这件事情的细节了。
都说当你做梦梦到—个人三次时,便说明有关这个人的记忆正渐渐被你遗忘。
那这八年来,在无数个夜晚思念过他的苏戈该怎么办?
苏戈高—下学期才开始住校,谁知没住多久便因皮肤过敏暂时搬出了宿舍。
当时苏鹤清和裴雅宁工作出差没在家,她—个人回去也冷清。
苏戈拒绝掉苏铖陪她—起走读的提议,住在了池彻在校外租的公寓里。
反正他们从小便住在—个家里,起初也没觉得怎么样。
直到有次篮球赛,苏戈看到有高中部的校花穿着池彻的外套,抱着水和毛巾在等他,心里醋劲就上来了,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搬来和池彻—起住的举动是有私心的。
没住多久,苏戈便灰溜溜地搬走了。
两人的关系真正破防是池彻出国两个月左右后。
那天学校为高考腾考场,所有学生提前放了学。苏戈刚到家,便接到了房东的电话,说是公寓卫生间漏水,把楼下的吊顶都淹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