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深轻轻在她指背揉了揉,勾画她指线,气息轻搐,低低的抑着愉悦的喘息,看着她:“我跟廖老师预约好,吃过了饭,带你去见她。”
廖老师的讲座她每场必看,资深的刑事专案辩护律师,没想到有一日,她还能零距离跟廖老师接触。
整朵云跃跃欲试,软乎乎地多动了起来,小脸离得他近,忘记了手还在他的禁锢下,又问了许多,无一不是关于廖老师,还是菜上来,他听得眸色微沉,截断话题,“饭会冷。”一提及美食,如愿的她熄了火。
小姑娘没再吭声。
因着准备用餐,她顺势收走了在他身上的注意,陆淮深绷住下颚,已经无法容忍地低声的叫:“云朵。”她应声抬了脸,看着他端起一盘奶油蛋糕,舀了一勺。
他浅浅地笑,声色徐缓下掩着难以抑制:“要吃吗?”
自从牵了一次,他没有再戴上手套了。
这之后,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到了廖老师家门前,他下了车便很自然地牵住她,直到进了屋,见着廖老师,一块围坐在客厅聊着,聊到夕光绽暖,他起身说是有工作要处理。
他一走,白霁溪才敢问:“廖老师,您知道,他是什么做工作的吗?”
男人身上的消毒水味,总让她觉得这人并不简单。
廖老师一听,四十左右的年纪,笑得和蔼亲近,有些许的深意:“他是医生,在省一医院的神经外科,我和他认识,也是因为他治好了我先生的病,我欠了他一次人情。”转而惊奇叹息:“虽说,我觉得我和这位陆医生,甚至谈不上认识,但自从知道了他以来,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摘掉了手套。”
“哎,小姑娘,你知道他在省一医院里,大家都怎么说他么?”
白霁溪乖巧,“您说。”
屋外的天色正一时比一时暗。
车窗上疏影横斜,云端开始泛出冷青,不止是廖老师惊奇,车子里一位被雇佣的属下吃着惊,纵使在开着车,也见多识广,偶尔一眼掠过后视镜,还是着着实实被惊的快掉下巴。
晚霞自窗外向车厢斜切,一片阒静。
男人隐在夕光后,面容略暗,不见戴着手套,无声地垂首亲吻起掌心,辉光里虔诚不带欲色,睫羽轻颤,许久,睁开,瞳孔漆黑而安静,渗着一种深冷的戾气,透过后视镜与开车的属下对视,那透骨的冷意能渗入血液中。
属下打了个寒噤,连忙道歉:“对不起,先生。”再只管开着车。
陆淮深直起了身,只问:“立牌处理好了?”
廖老师这边他有提前协商,无须担心会对阿霁露馅,就听属下应:“是的,都处理好了,除了架子,其他东西我销毁的很干净。”
属下自觉报告:“至于那叫江文的小律师,目前,已经被事务所开除,下一步,他应该会离开本市逃避。”
“不够……”
听先生喃喃,低语,“阿霁在下车后,跟他摆了手,一次。”
“先生。”属下听到这,犹犹豫豫,好心提醒:“白小姐,是律师。”憎恶分明的律师,所以您可千万别把这一天下来的好感作没了。
因而,有了白小姐当先生的束缚,他知道先生是不会失去多少理智,最多是用别人犯过的又不为人知的事,比如肇事逃逸,这种当事人真实做出来的。
陆淮深轻触着手心,换过了电话卡号的手机,号码不再隐蔽,手机一震,记录在通讯录里唯一的一条号码发来信件,来自“阿霁”,她的声音隐约就在耳畔,试探着:“你几点回,我跟廖老师包饺子,给你留点?”
他的眉才舒展,沉吟,仔细打字:“留,我会尽快。”
“阿霁……”这声唤他没有打进短信里。
第四章 【处置】 预感
夜深了。
还是那一条无人的阴黑小路,孤零零的一盏路灯。
老岩带着小弟们回到灯下,狠狠地抽起了烟。
自从上次极不容易撞见了要回家的独身女孩,却没等到他行动,甚至没能摸上一摸,便被突如的一通电话打扰,对方语气平淡,说要砸他新买的摩托,后来他火急火燎地冲回了家去,院子跟房子碎了,摩托车没了,对方留了字条,让他去派出所自首。
自他奶奶的熊。
那辆摩托可花了他一万多大钱,还没碰过,但转念一想,好在那会没把姓白的小妞到手,他知道,他们在派出所不过是蹲个一天就能解决。
这刚从派出所被放出来,他要办的第一件事,必须逮住那姓白的妞,他还从来没受过这等窝囊气。
至于知道她姓白,是从派出所民警那听来的。
往地上啐了一口,丢了烟头,抬脚辗转碾熄,四周漆黑的不见任何东西,光圈之内蚊虫细小,像灰尘,他不耐地抬手去挥,问着小弟:“上次她是几点出现的?”
这小弟正是上次受了麻醉针,还经受了电击,面部着地,以至于到现在,被纱布蒙着的鼻梁还渗着血,眼神吃人的狰狞,抬起偷来的手表瞧,“差不多是八点半。”
一样摁着股邪火,迫不及待想出出气。
一群人干等着,不知道分针过了钟表几个来回,路口的霓虹不变,多了纤细的人影踏入了眼帘,和上次一样,衬衫包膝的裙,唯一的不同,她这次披着头发,把脸蛋掩盖的隐隐绰绰。
老岩一见,板挺了站姿,冲兄弟们递去眼神,大伙都很是亢奋,重重地摔了烟头,磨拳擦掌地争先跑起来,果然女孩发出短促的一声尖叫,叫声立刻被麻布一裹,让一人扛住了。
老岩笑:“走!”
回了他们临时的出租屋,本该是一群兄弟解了裤腰,准备好好放肆,可在放下她的下一秒,麻袋从里被破开,恰是电光火石,锋利的寒光瞬过视野,没割到他,但吓得老岩猛一哆嗦,接着,在闭眼的黑暗中,一声声惨叫嚎啕,他又一哆嗦,倒退两步,重新系紧了裤子,赶紧瞅瞅。
眼前由模糊到清晰,最终看清了满地上躺着他兄弟,不见血,而是一个个捂着伤处哎哟的叫唤,被捶的不轻。
那女人彪的,提着小刀子,抬手扯下了衔到嘴角的发丝,露出令他陌生的五官。
这——这不是那个姓白的小妞!!!
老岩吞吞口水,想撤退出门,咯吱一声,上锈的门隐隐是替他牵出了更庞然的危险。
赫然回头。
开门的又是浑然陌生的人,西装革履的进屋来,随即把门扶住,迎着伫在门外的又一道身影入室。
那人离了夜黑,步入灯下。
寒气迫人地漫入夜色的深雾,逐步刮出人体内本能的恐惧,那一双眼眸也是深黑,平静的未有丝毫波纹。
即使是平静的,老岩的目光仍颤了颤,越发强烈的预感冲击着天灵盖,汗毛直竖,其中一根神经“啪”地搭准了线路,嘴巴就一溜:“是你?!”
绝对是,打电话威胁他,还扔了他摩托车的那人!
陆淮深新戴了手套,没有动,扶着门的属下率先心领神会,从西装内侧的衣袋抽出一叠纸,来到老岩的面前,提着刀的女人配合着他,一气呵成,打趴了老岩,折着老岩的两条臂膀让他跪下去。
女人冷笑:“这文件上,可都是你犯的事,你们这些王八蛋,专仗着摄像头少的地方拉伙抢劫,替人当打手,砸坏了好人家的店子,现在还想对女人动手?”
拿着文件的男属下补充:“按了指印,我们会送你去派出所。”
老岩挣了挣,自个儿五大三粗,居然一时还挣脱不开,面上完全过不去,更是挣扎激烈地连连暴起粗口,手上用力,死也不让他们掰出来摁指印。
“怕什么。”
这一句,清越而出。
屋内一致静了下去,相比周遭,不远处,身长明华的似玉,与他们隔出千仞的距离。
只有老岩不知所以,敢直视着他。
陆淮深是觉得脏,走了不出两步,又驻足,将地上的人打量,深墨的眸浅带了笑意,无法捉摸,便成雾化去,随后拿出手帕包裹的物件,捏住边角顺次掀开,徐徐的说:“你能做出那些,还怕什么警察。”
被包裹的手术刀逐渐呈出完整。
他拿捏着刀。
男下属自觉职责所在,思来想去,不得不在先生的耐性边缘疯狂试探,小声劝解:“先生,为了白小姐的好感着想,先生记得适可而止。”
便引凝了片刻的死寂。
触到先生沉在眼底的寒岑,后怕顷刻拉响了代表性命垂危的警报,他腿一利索,后退几步,垂了头,但心里总归是安定了,事关白小姐,先生一定能把他的话听进去。
八点左右。
偏近热闹的街道,派出所外街景不变。
却不出多久,奔进了一位五大三粗的熟人,前不久在这派出所蹲过,只看他砰的跌在地上,不大清醒,还在吃饭的民警一怔,赶紧上前查看,发现这流氓的身旁还有着文件袋,翻了翻,有纸页上贴着U盘,像是证据。
这一下,民警赶紧招呼同事来,一番忙碌过后,其中一位查看了U盘内容,从电脑前离开,向他们确定:“里面有个视频,是这姓岩的招呼了一帮的人,半路扛走了个女孩,还有其他的事,就是照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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