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山鬼谣 (西湖醋鱼精)

　　这内劲的感觉是……空冥决？
　　莫雨这才朝着屋内看去，待看清楚里面坐着的人后，他有些不确定地道：“你是……唐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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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淼被唐清灵一路拉着，很快就来到一栋样式精美的绣楼前，只见这绣楼此时挂满了精致的宫灯和大红色丝绸，往来进进出出的侍女也大多身着绛红色衣衫，显得很是喜庆。
　　一位等在绣楼门口的紫衣女子见唐清灵携着淼的手前来，立刻就招呼身边的一个侍女嘱咐了几句，随后自己赶紧迎上前来，一脸笑意的行了个拜礼，道：“清灵小姐安好，想必这位就是淼小姐了，小婉小姐已经等候多时，请快随婢子上楼吧。”
　　唐清灵认出这女子是唐小婉的贴身侍女红笺，当下点点头，正要随她进去，却听一阵脚步声传来，一名身穿月牙白绣花襦裙的娇美女子便带着几名侍女迎了出来，正是唐小婉。
　　“小婉，你怎么出来了，你前些日子因风寒病倒，如今恐怕身子还没好利索，我们进去看你就是。”唐清灵皱眉有些不赞同对方就这样跑出来。
　　唐小婉见状，露出一个文静的笑，撒娇道：“姐姐莫要担心，小婉已经好的差不多啦，今天第一次见阿淼妹妹，我怎么能在屋中干等着呢！”
　　唐清灵说不过她，便索性道：“那你这个当姐姐的可要好好照顾小妹妹，我就不与你们一起了，你们好好说说话吧。”
　　“姐姐不一起来吗？”唐小婉对于唐清灵要离开显得有些惊讶。
　　唐清灵点点头道：“我还有事在身，就不和你们一起了……小婉，至于无乐提过的那事，你可还记得？”
　　闻言，唐小婉脸上一僵，整个人显出一丝不自然，微微垂下头，应道：“小婉记得，姐姐放心，我定会好好照顾阿淼的。”
　　“那好，稍晚一会儿，我来找你们一起去唐家集逛逛。”
　　唐清灵见唐小婉已经牵起了淼的手，而淼也没有拒绝，便放心的与她们告辞，目送她们的背影进入楼内后，这才径自离开。
　　但走到半路，她的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思及刚才唐小婉似乎有些不情愿的样子，也不知当初唐无乐是怎么跟对方说的，别弄错了他们的意思才好。
　　想到这，她随手招过一个侍女，让她去寻祖父唐怀义，告知他自己有事暂不能前去找他，交代完后，她自己便原路返回了绣楼，准备当一回“梁上君子”，去听听唐小婉和淼在说些什么。
　　这边，淼被唐小婉拉进了绣楼内，待侍女上完茶之后，屋内就只剩下了她们两人。
　　屋子里布置的很是温馨，用上好檀木雕成的桌椅上刻着许多精美的花纹，窗边案台上摆放着笔墨纸砚，很是明亮整洁，雕花木床旁的梳妆台上，还放着一面很精致的铜镜，也许是唐小婉即将成为新嫁娘的缘故，此时角落里还摆放着很多放着红绸的箱子。
　　淼这是第一次见到大唐时期女儿家的闺房，心下不禁有些新奇。
　　唐小婉见淼四处打量的可爱样子，面上不由得露出一个温婉的笑，感慨道：“我从很久以前就想有个妹妹，可惜我是家中最小的，只有哥哥姐姐，他们平日里都让着我，宠着我，却不知我也想有个妹妹来好好疼爱。”
　　唐小婉这话却不是客套话，她生在唐家堡，因是这一代人里年纪最小的，故平日里哥哥姐姐们对她都很是照顾。可是，她的性子终究和他们是不同的，哥哥们毕竟是男子，有很多小女儿家的心事没办法付诸于口，而姐姐们虽说待自己亲近有加，但三个姐姐里，唐子衣霸道，唐清灵强势，也只有唐书雁作为她一母同胞的亲姐姐，能耐下心来听她说一些悄悄话，但即便如此，唐书雁也不可能天天都陪着她，而她又不喜习武，所以平日里最常做的只能是待在屋子里抚琴习字。
　　淼对于唐小婉的话没什么特别反应，她只是打量着周围，眼睛扫过唐小婉梳妆台上一些首饰，最终目光停在挂于旁边架子上的大红嫁衣上。她有些好奇地问道：“这件衣服可真奇怪，虽然很好看，可是真的会有人穿着它出门吗？”
　　唐小婉看着淼懵懂的样子，不由得轻声笑了出来，解释道：“阿淼妹妹，这衣服叫嫁衣，可不是平日里能随意穿的衣服，只有在女子成亲的时候，才能穿上它。而等到成亲的那天，女儿家就穿着这嫁衣，嫁给自己心目中的良人，是一辈子中最幸福的时刻……”
　　淼看着唐小婉明显透着幸福的样子，不禁疑惑道：“成亲，到底是做什么的，要怎么样，才能成亲呢？”
　　她想起了那个奇怪的梦里，那个奇怪的莫雨也提过，她和他已经成亲许多年了，但是她却一直不太明白，成亲是做什么的，他们成亲以后，就会变得跟以前不一样吗？
　　“成亲，就是两个人彼此相爱的人在一起，从此再也不分开……”唐小婉对于这个问题并不觉得为难，她的目光放在那件刚刚赶制完工的嫁衣上，神色很是温柔，轻声道：“阿淼以后也会找到这样一个人，在一起时，让你欢欣喜悦，不在一起时，让你牵肠挂肚。看着他时，你就会发现，自己眼中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不论是怎样的困难，都想要跟对方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想跟对方在一起，再也不分开……”淼喃喃道，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有些冷淡的脸上慢慢绽开一抹温柔。
　　见淼露出这样的神色，躲在暗处的唐清灵不由得开始着急，这个小婉，不是说好让她劝劝阿淼不要跟莫雨回到恶人谷吗，怎么现在反倒是跟她谈起男女之情的美好之处了，这不是裹乱吗！
　　好在，就在唐清灵忍不住现身打断二人谈话的时候，唐小婉也记起了唐无乐拜托自己的事，她一双温婉的眸子看了淼一眼，随即微垂着头，轻声问道：“听说阿淼要随着那位莫公子回去恶人谷？”
　　淼点点头，难得对着一个不熟的人有了说话的欲望，她轻声道：“本来要启程去恶人谷的，但半路遇到了清灵姐姐，就准备回来唐门一趟，再陪小雨回去。”
　　“可是阿淼，你知道恶人谷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吗？”
　　唐小婉与叶凡前些年为恶人谷谷主所救，曾在恶人谷中住过一段日子，虽然谷主王遗风是叶凡的师父，但她自己却仍是不喜欢恶人谷的氛围，因此婉拒了叶凡的师姐丁丁想请王遗风为她和叶凡主婚的提议，自己回到唐门，想得到唐老太太的支持，光明正大的嫁给叶凡。
　　也正因她心底觉得恶人谷不是一个好去处，所以在前些天兄长唐无乐找她帮忙，想让她趁机劝劝淼的时候，她才一口答应了下来。
　　淼闻言，淡淡的摇了摇头，道：“我没去过恶人谷，只听说那里是天下万恶聚集之地，但具体是个怎么样的地方，我并不关心，我之所以要去那里，完全是因为小雨在那。自从小时候与他们分开后，我与他已经许多年没见了，也不知道他过的怎么样。他这个人，哪怕心里再不痛快，你问他，他也决计不会说的，若恶人谷真如天下人所说是凶险非常之地，那我更要陪着他一起，不能让他一个人。”
　　其实淼的想法很简单，在昔日同伴里，穆玄英、小月和小白所去之处，皆有美名，他们的安危自不用人担心。可莫雨所在的地方，却是凶名在外，他自己又身负毒咒，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作，而她随遇而安，去哪里都好，既如此就干脆陪在莫雨身边，也好与他有个照应。
　　淼说得认真，并没有其他意思，唐小婉听在耳中却颇为动容。
　　她不由得想起了她跟叶凡，也是年幼分离，长大后好不容易再次遇见，想要在一起却是受尽阻挠，现在也是历经千辛万苦才终于修成正果。为此，她与叶凡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连累了很多人，给许多亲近之人都添了莫大的麻烦。这些她心里都清楚，也愧疚无比，可即使是这样，她还是想跟叶凡在一起，因为除了叶凡，她这辈子再不想出有第二个人，能让她心甘情愿的追随一生。
　　所以现在唐小婉看着淼，仿佛是看见了当年的自己，她心想，既然自己和叶凡都能终成眷属了，那她此刻又怎么能帮着唐无乐他们拆散淼和她心爱的人呢？
　　当下，唐小婉一把拉住淼的手，鼓励道：“阿淼，姐姐知道你的心意，也懂得你对莫公子的一片痴心，无论以后有再大的困难，也不要轻言放弃。旁人说什么，就让他们去说好了，爱上一个人，又岂能因为那些流言蜚语便生出退缩之意，你和莫公子一定要好好珍重，若是不幸错过了，你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小婉，你胡说什么！”
　　唐清灵听到这里再也忍无可忍，当下跳下屋顶一声怒喝，就想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可惜，还是为时已晚，唐小婉该说的已经都说完了，她此刻见唐清灵突然出现，还立刻起身护在了淼的身前，一脸的坚定。
　　而被她护在身后的淼，完全没注意到唐清灵，因为她已经傻眼了，满脸迷茫的盯着眼前唐小婉的背影，喃喃道：“一片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