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山鬼谣 (西湖醋鱼精)

　　
　　第5章 蓦然殇逝留悲鸣
　　
　　稻香村一处普通的茅屋内，万花弟子紫晴正拿着剪好的绷带和药膏，轻手轻脚的为淼包扎伤口。
　　淼乖乖的坐在床沿，额头和手臂上都缠着一圈一圈的绷带，眼神有些呆滞。
　　莫雨也在她旁边坐着。他的情况比起淼好不到哪里去，刚被救回来的时候身上有好几处伤，但不知是什么原因，他身上的伤口愈合速度很快，所以现在的模样看上去，倒是比淼要好很多。
　　淼额头上的绷带已经重新包扎，此时紫晴正在拆她左手臂的绷带，大概是不知在哪碰到伤口的缘故，左臂上的绷带已经带了些许血色。
　　紫晴将最后一圈绷带解开，抬眼一看，伤口果然又裂开了。当下没有犹豫，直接用清水清理了淼伤口，擦去周围的污血，一只小巧的金色玄鸟便露了出来。
　　紫晴早在淼被送来救治的那一天，便知道了这个小女孩的左臂上有个纹身，本该已经见怪不怪，但此刻再次见到时，还是难免愣了一下，实在是因为这个纹身太特别。
　　只见小女孩白皙娇嫩如莲藕一般的手臂内侧，纹着一只食指大小的金纹玄鸟，不知是用什么纹上去的，竟隐隐有金色流光涌动，栩栩如生。玄鸟的形状很奇特，有些像鸾，却长着三只脚，难不成是传说中的三足金乌？
　　紫晴暗暗打量着这只金纹玄鸟，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来，轻轻将药膏涂抹在伤处。淼左臂上的伤口很大，有的地方甚至被刮掉了一块肉，据说是掉下瀑布时被坚石划伤的。
　　所幸紫晴自万花谷带来的药十分灵验，虽然还有些较深的伤口没有愈合，但是被刮去血肉的地方，已经慢慢长出了新肉，而长出新肉的部位，就在这玄鸟纹身的头部。
　　本来淼的左臂伤口略严重，紫晴发现了这个纹身也愣是没认出来是什么，皆因玄鸟的头部被伤口盖住而缺失了一部分。
　　但没想到，随着新肉的长出，那纹身竟像是刻在骨血中一般，也跟着恢复了原本的线条，露出了玄鸟的全貌，这让紫晴感到惊奇非常，暗道这小女孩身世恐怕不简单，若是改日回到谷中，免不了要向见多识广的东方谷主好好问问。
　　紫晴行医多年，医术精湛，为淼涂好药膏后很快将绷带绑好，嘱咐她近几日内左臂不要碰水后，这才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又从药箱中拿出两小包蜜饯，在淼的眼前晃了晃：“来，这个奖励给阿淼，这些日子伤口愈合的时候一定很难受吧……”
　　说着将一小包蜜饯塞给了淼，又把另一包比较大的蜜饯塞给了一直默不作声的莫雨，“来，这是小雨的，回去后可以跟毛毛小白他们一起吃。”
　　“谢谢紫晴姐姐……”
　　淼乖巧的点头致谢，余光又带着困惑的扫了一眼紫晴的药箱，不禁纳闷紫晴的药箱看上去小巧，却似乎混进去了不少东西，前不久她还见对方从里面拿出了一把小号菜刀……不见她下厨，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莫雨倒是没对紫晴的药箱产生什么想法，对于蜜饯，他虽然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但是毛毛和小白他们倒是喜欢的紧，所以还是伸手接过了蜜饯，并低声道了谢。
　　转头看到淼已经整理好袖子跳下了床，莫雨刚想问紫晴可以走了吗，就见秋叶青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紫晴姑娘，阿淼的伤好些了吗？也不知道，她额头的伤口那里……”秋叶青欲言又止，碍于淼在场，话便没有说全。
　　紫晴倒是明白她的意思，含笑点头道：“阿淼很乖，我嘱咐的地方她都照着做了，伤口没有恶化，有些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额头上的伤也保证不留一丝痕迹。”
　　秋叶青闻言，面上露出了些放心的神色，松口气道：“那真是太好了，前些日子我看伤口那么深，还担心会留下疤……”
　　“哈……尽管放心，等着伤口愈合了，又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紫晴说着冲着淼眨眨眼，逗得她回了紫晴一个浅浅的笑。
　　“紫晴姐姐，秋姐姐，我们可以出去玩了吗？屋子里好闷啊……”
　　淼冲着旁边的莫雨使了一个眼色，莫雨也会意的抬头望着紫晴，待得到同意后，两个人就一前一后的出了屋子，留屋内的秋叶青望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
　　一旁的紫晴自然是注意到了秋叶青的不对劲，只是面上不显，仍是一副温婉含笑的模样，在秋叶青歉意的提出要去找李复后，不动声色的送她到屋外，心里却寻思开。
　　似乎自那天几个孩子出事后，秋叶青就变得格外留意莫雨和淼，神色经常会变得很奇怪。
　　据有些村民说，秋叶青在小荷、淼还有莫雨掉下瀑布时，就待在瀑布下方的大树下，掉下来的三人也是她最早发现的，但是问起当时的情况，她却一直摇头说不知道。观其神色，却又不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想起小荷，紫晴的心情变得沉重了些。
　　当日小荷是跟淼还有莫雨一起被送到她这里来的，三个人都掉下了瀑布，小荷却伤的最重，没有如淼和莫雨一般撑过去，而是经过她一整日的抢救后，在她手中停止了呼吸。
　　紫晴深吸一口气，心里有些难受。
　　虽说在刚拜入师父门下时，师祖就教导过，为人医者，当拼尽全力救死扶伤，却不可过于执着生死。医者不是仙神，再高超的医术，有时候也无法挽回一条生命，更勿提起死回生之事。
　　但是看着小荷幼小的身体在自己手里渐渐没了气息，前一刻还鲜活的生命，下一秒就这么永远陷入了死寂。紫晴不是第一次面对生命的消逝，却每一次都难受至极。
　　就像师父说的，只有清楚的知道了生命的难以挽回，才会对生命变得更加珍惜。
　　可惜这个江湖，从来就没有多少人真正懂得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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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莫雨和淼离开紫晴住处后，便偷偷摸摸的绕开村中的村民。刚跑出村子，两人便一路小跑来到了稻山野林深处的大侠墓旁，毛毛和小白已经等很久了。
　　看见终于出现的两个人，毛毛脸上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而原本在石头上坐着的小白也立刻跳了起来，冲着他俩挥挥手道：“你们可算是来了，快过来，我跟毛毛已经找到位置了！”
　　莫雨和淼闻言凑了过去，跟着小白和毛毛来到了大侠墓放置祭品的地方，只见小白停在一个地方，用脚划了一个小圈，压低声音说道：“就是这里，不过被埋得有点深，土又盖了太久，导致土层有些硬，我们得一块挖。”
　　“用这些石块吧，是我跟小白找的，挖起来会容易一点……”毛毛受小白的影响，说话声音压得很低，随手将石块分给莫雨和淼。
　　没有再废话，四个人围着一块地方，蹲下身子开始挖土。不一会，土里露出了一块布一样的东西，抽出来一看，竟是一个小包袱。
　　“没错，应该就是它了，我听爷爷有一次喝醉了提起过的……”小白拍了拍包袱上的土，三两下解开了包袱，里面只有一本书册，写着空冥决。
　　“这上面是什么字啊，空什么……？”
　　小白平时贪玩，识字不多，除了第一个空字，剩下的就全不认识了，毛毛看着书册也一脸茫然，他年纪比小白小，识的字自然也比小白少。
　　而淼就更不用说了，她刚跟着村里的教书先生学完了《三字经》，目前正在认《千字文》，虽然紫晴也时不时的教她识字，但是此时她也只能认出“空冥”二字，不知道第三个是什么，也不知道这本书册是做什么用的。
　　最后倒是长辈眼中最能淘气的莫雨，在来到稻香村之前在家中就被教了不少字，来到稻香村之后，也没有断了识字念书，反而成了四个孩子里识字最多的一个。他翻开书册匆匆瞄了几页，便认定这应该是一本教人学习武功的秘籍。
　　“什么是武功秘籍……？”毛毛依旧很茫然，淼陷入了呆愣，而小白却有些兴奋。
　　“唔，是不是就是那些大侠用来练武的秘籍？”小白倒是经常听村里的年轻人讲外面的故事，也知道一些大侠英雄都有着很厉害的武功，一听莫雨说这是一本武功秘籍，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提议道：“不如咱们也练练吧，说不定练了之后就能变的很厉害了，不仅不用再怕那些山贼，还能为小荷报仇！”
　　没错，自那天莫雨、小荷和淼被救回村子后，村民就在瀑布上游发现了两具山贼的尸体，莫雨也说那两个人一开始确实是追着他跟小荷不放。于是大部分村民就断定，小荷三人一定是被这两个山贼推下瀑布的，村里的小孩也都从长辈那里知道了，小荷是被山贼害死的。
　　虽然两个山贼横尸当场确实充满了疑点，也有人心中不解，但大部分人却都因小荷的死义愤填膺，从而忽略了这一细节。
　　“不行，这东西就是害死小荷的罪魁祸首，我们得找个地方把它藏起来，不能让那些山贼找到……”莫雨皱眉否决了小白的提议。
　　他出身的家里，也不是什么普通百姓家，虽然离家时他年纪还小，但是也还记得很多东西，知道对于手无寸铁的普通人而言，手上有一本武功秘籍可能就意味着麻烦，会被人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