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山鬼谣 (西湖醋鱼精)
- 类型:青春同人
- 作者:西湖醋鱼精
- 入库:04.09
而那三个人,却都没有带走淼的理由。
那便只剩下了一个可能——她是自己走的。
莫雨最初这样怀疑过,因为淼一直对秦陵之事念念不忘,他看在眼里,才会不断的劝她,希望她能打消去秦陵的念头。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难道真的是淼心中早有打算,才瞒着他去了秦陵?
可莫雨随即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太了解淼了,在他面前,那傻姑娘心里根本存不住事,若是有事瞒着他,她自己就会变得忐忑不安,明显到根本藏不住,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而且淼不轻易允诺人,一旦应下了,就轻易不会改。既然她已经答应了不去秦陵,那么便绝对不会食言,如果她食言了,那么一定不是她的本意。
只怕若是淼真的被人挟持,那么真正的情况,可能比他预想中的还要糟糕。
但这又能代表着什么……
只要她还平安,那么不管前路遇到什么,于他而言,都还不算太糟……
灯影绰绰间,莫雨抬头看了眼角落里的血红色水晶罐,眸底闪过一抹幽暗之色,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很干脆的跃上了墙角处的洞口。
白袍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脚步声未远,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麒麟厅短暂的恢复了平静。
直到一串银铃声响起,才再次打破了黑暗中的寂静。
一道鬼魅般的身影轻飘飘的落在了墙角的水晶罐上,却是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她赤着脚,如白玉般光滑的脚踝上正系着一串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是个极美的女子,身材婀娜,光彩照人,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却过于华丽。
她身上的红衣处处充满了异域风情,可她柔美的五官却昭示着,她并非异域人。只不过因着她眸底的张扬和热烈,才无法让人把她与中原女子等同。
她看着莫雨离去的方向,风华绝代的脸上缓缓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喃喃自语道:“真是个英俊的男人……”她突然顿了一下,复又叹道:“可惜是个男人……”
银铃声再次回荡在麒麟厅中,红衣女子如来时一般,又化为一道魅影消失在石厅的灯影里。
麒麟厅终于再次陷入了死寂,唯有墙角处与水晶凝为一体的麒麟血,在黑暗中散发着诡谲的光,仿佛在这一千年的长河里,不曾有一天黯淡过。
作者有话要说:
稍后来捉虫~
第88章 镜花水月虚无梦
始皇陵是大秦帝国的第一任主人死后的安息之所。
史料记载,嬴政生前一统六国,死后为了继续掌控天下,耗费诸多人力物力为自己打造了一座无与伦比的地下宫殿。
传说陵寝中以玉石铺地,寒玉为床,明珠宝石缀为星辰,又仿咸阳宫之布局,内外宫城尽列其中,论规模可谓是历代皇陵之最。
太史公司马迁亦有记载,言道:“始皇初即位,穿治骊山……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
在嬴政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秦陵确实如传闻中那般富丽堂皇,巍峨庄严,可惜当异族人入侵,与复仇者一同打开陵墓大门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变了。
封闭近千年的亡者之地,在历经漫长岁月的沉寂后,终于重见天日。
面对数不尽的奇珍异宝,狼牙闯入者红了眼,他们极尽可能的把所有能带走的东西装进腰包,即便带不走,也要把值钱的东西尽数抠下来。
铭刻着时代光阴的壁画因此失去色彩,玉石制成的地砖光滑不复,目所能及之处皆是一片坑坑洼洼,墓室中满目疮痍,几乎无一处完好。
这些人被财富迷晕了眼,没有了上级人的约束,一个个沉浸在纸醉金迷的梦里,全然忘记了身边潜在的危险。
于是他们很快便遭到了秦陵主人的报复。
地板内的暗格被触动,弹出的机关弩将贪心的掠夺者们尽数射成了刺猬,即便有一二漏网之鱼,也很快在一片毒雾中失去了行动能力,只能僵硬的躺倒在地,不甘的睁大眼睛,期待着会有折返的同伴救命……
可惜,直到在毒雾的折磨下彻底失去呼吸,他们也没有等到救援,只余一地散落开来的珠玉宝石,仿佛在嘲笑着这些人的结局。
一颗碧绿的玉珠从石阶滚下,被一只修长的手捡起。
玉珠通体圆润,散发着美丽的幽光,一看便知价值不菲,但此刻拿着它的主人,却无心估量它的价值。
冯夷步上石阶,看着墓室里横七竖八的尸体,一双桃花眼中满是唏嘘,“真是强盗做惯了,为了财宝不要命,连这么粗浅的机关都没注意到!”
“珠子上面有毒,你还是尽早扔掉的好。”一个身着蓝色华服的女子从冯夷身后闪身而出,她的脸上覆有薄纱,只余一双明眸暴露在外,模样看上去不大,垂落于耳畔的几缕发丝却已经显出了些许霜色,正是随冯夷一同进入秦陵的子翾。
冯夷将玉珠举到眼前,懒懒的打量了两眼,淡笑道:“师妹说的是,这嬴政的东西,哪怕没毒,我也不敢碰,这珠子,还是留给那些敢碰它们的人吧……”
他捏着珠子的手微一用力,散发着幽光的玉珠顷刻间破空而出,毫不留情的贯穿了一名未死透的狼牙兵的喉咙。
子翾看着地上的尸体,微不可察的皱起了眉头,“狼牙军和唐军都赶在我们前面,方才一路上多见打斗的痕迹,怎得到了这里却只有一些散兵的尸体,我们莫不是走错了路?”
冯夷敲打着折扇的手一顿,不动声色道:“秦陵中的路错综复杂,有些墓室更是不规则分布,一不小心便可能走到一条死路上。不过我们找到的这处墓室可以通向外面,想来应该是没错的。”
子翾狐疑的看了冯夷一眼,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细细想来,见冯夷不露丝毫破绽的模样,又着实没什么头绪,只得暂且压下心中奇怪的感觉,点头道:“此刻秦陵中几大势力交错,我们为了找到槐序,早已与狼牙一方撕破脸,若没有必要,不可再与唐军发生冲突……”
她这话是特意说给冯夷听的。
冯夷虽脱离骊山多年,但与阴阳宫上任左长老姬旬的联系却一直没有断过,子翾是姬旬的亲传弟子,对这位名义上的师兄不算陌生,对其与李唐皇室的恩怨也有所耳闻。
虽然了解冯夷的为人,知道他恩怨分明,并非无理取闹之人,可就怕他脾气上来了,特意去找唐军的麻烦,到时免不了又是一场是非。
冯夷知子翾心中所想,却没有应承什么话,只是似笑非笑道:“刚才路过麒麟厅,沿途机关尽数被破坏,若无意外,当是朔方军的手笔。之前我曾探得唐军在长安的部署,发现驻守雁门关的苍云一部竟然也来了长安,若我猜得不错,等秦陵之事告一段落,这些人就该行动了!”
子翾不咸不淡的看了冯夷一眼,道:“你便这般确定,唐军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
冯夷漫不经心道:“郭子仪又不傻,他派人潜伏在长安这么久,连我都能看出安庆绪私底下的谋算,他又怎么会察觉不到?若一切顺利,想必过不了多久,这长安城原本的主人,就该在一片‘众望所归’中回来正位了!”
冯夷的话令子翾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她抿了抿嘴唇,眼中似有忧虑之色,“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你已经放弃了。”
冯夷一愣,与子翾四目相对,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笑道:“没错,我本来已经放弃了,可惜时移世易,以前行不通的事,现在做起来未必会行不通……”他慢慢收敛了笑意,脸上难得带上了几分正经,“过去我想报仇,有叔父拦我,他是我唯一剩下的亲人,我不想与他起冲突,便只能放弃。可如今叔父他付出忠心之人,正被自己的好儿子慢慢剪掉羽翼,变成一个行将就木的废人,你说这次,叔父会不会站在我这边?”
冯夷笑得云淡风轻,但眸底流转的暗光却令人心惊。
或许是幼年之时目睹家人惨死而生出的无法磨灭的仇恨,又或许是迫于时局而不得不放弃报仇的愤怒。多年来的隐忍和压抑,并非是仇恨已经消磨殆尽,而是深藏在心底,等待着有朝一日的彻底爆发。
墓室中的气氛在这一刻凝固,白衣公子原本的潇洒风流之态已尽皆不见,他看上去仍是衣冠楚楚,面如冠玉,可他笑起来的样子,却像是从地狱中走出的恶鬼,令人见之忍不住心底发寒。
所幸,子翾不是一般人,她没有被突然像是变了个人般的冯夷吓到,也没有因此说不出话。
她看上去很平静,并没有因冯夷“大逆不道”的话变了脸色,甚至在认真的思索片刻后,很快抓住了重点,“你要对付太子亨,莫不是为了建宁王?”
冯夷整个人僵住,脸色复杂的望向子翾,子翾也一脸平静的回望他,似乎并没有发觉什么不对。
两人对视半晌,冯夷败下阵来。
他深吸一口气,有些无奈道:“我真想知道,师妹心里平时都在想些什么,我们俩的交情可不算多,你是怎么猜到我要对李亨下手?就连长老他,也只是认为我对李隆基贼心不死,要置他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