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挂挡起步, 以匀速二十迈的速度龟速行进马路上,只见马路上一个本该非常拉风的红色跑车跑出了半报废的感觉, 她任由过往的车辆冲她鸣笛超越,她也没有理会。
相绪本想跟她说其实可以开快一点, 但又很担心说了加速又会快的让他受不了。
云栖说的地方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那家咖啡馆。
一进店, 店员就很热情的跟他们打了招呼。
云栖诧异的看了眼他们, 上次来的时候还是一脸冷漠的各干各的,怎么短短几个月就换了企业文化?
相绪主动牵着她的手走到吧台,他的手掌很宽,好像可以包住她的拳头一样, 握住她给她带了一种安全感。
他转头看向她,“你喝点什么?”
云栖粗略的扫了一眼单子,“就还是冰美式吧。”
相绪拿出付款码主动付钱, “两杯冰美式。”
云栖刚要转身去找座位,就听道店员八卦的问相绪,声音里的兴奋止都止不住。
“你找了你的三十二元小姐?”
相绪心情很好的“嗯”了一声,似是感慨说道:“上天还是待我不薄的。”
云栖落座在她上次坐着的位置上,好奇的问着:“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的事情呢?”
相绪捕捉到“我们”这两个字,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因为自从在这里见过你之后,我经常会来这里坐坐,希望能碰见你,每次来的时候我都会询问一下他们有没有见到你,所以久而久之,就很熟悉了。”
云栖靠在椅背上,眼神瞟向窗外斑驳的树叶透下来的光,“其实我不是这家的常客,相反,这家我只来过一次,就是见到你的那一次。”
“当时我刚跟家里人吵完架,然后气冲冲的出来找个地方平静。”
店员将两杯冰美式端上桌,暗戳戳给相绪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但这个暗戳戳还是不够暗,她尽收眼底。
云栖抿了一口,苦香的咖啡味道击中了她的味蕾,“还是熟悉的苦味。”
“绪哥,你是不是好奇极了,我来这里会对你说什么?”
相绪确实好奇的不得了,但见她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又不好催促,只能将这份焦急压在心底,面上尽量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是啊,你快跟我说说,我真的太好奇了。”
尤其云栖还挑选了这个代表着他们初见的很有意义的咖啡馆聊,那一定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她因为刚哭过眼尾红红的,就像是他们初次见面那双让他难以忘记的眼睛,就像是他寻找了很久的小兔子。
相绪觉得时间好像没有过去一样,三个月前他们互不相识坐在这里,三个月后他们还是坐在这里,不过也有改变,那就是他们确实熟悉很多了。
云栖坐直身体,清了清嗓子面色严肃了不少,水眸微漾看着他,眼里溢着揉碎的星子,“绪哥,接下我跟你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你不要怀疑,我不求你可以原谅我,说出来可能只为我心安吧。”
相绪也跟着她坐直身体,就像是上学时认真听讲的好学生一样。
“你说,我洗耳恭听。”
云栖垂眸,深呼吸酝酿了一下。
“其实我来给你当助理的原因,并不是我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是因为我和我表姐打了一个赌,赌注是给你当三个月的助理,所以我之前一直不肯跟你说实话,一直瞎扯八扯,都是因为还没有履行完惩罚,手机上的时间倒计时,也不是我说的那些个原因,儿是我完成三个月惩罚的完成期限。”
相绪刚才面上还是带着笑的,听完她的话后,笑容僵在了脸上,放在腿上的手不由指数的抓紧了裤子。
他不敢置信,有些艰难的问道:“所以,你之前跟我说的话,都是假的?”
什么想和他一起变成更好的人,什么希望他走得更远,这些……都是哄他开心的?
云栖避开他的视线,不敢对上他的眸子,“不算全是,大多都是假的,但今天是坦白局,说的一定都是真话。”
言下之意,如果想知道什么事情的真相,可以趁现在这个机会问她。
云栖双手捂住杯子,指尖冰冷的触感像是能传到心头,冷得她从骨子里打颤,“绪哥,你知道我是商彻的粉丝的,所以一开始我来给你当助理,是怀着一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想法,非常不情愿的,但和你相处这三个与以来,我渐渐了解了你很多,外界新闻里写的你不是真的你,你真的如何,还是要相处一段时间才知道的。”
“这些事情我本想着等到三个月满惩罚结束的时候再跟你说的,但我昨天知道了一件事,让我打算提前跟你说,这个惩罚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套路,一个让我们相亲的套路。”
“相亲?”相绪听到这两个字,面上划过一丝诧异,“相亲套路?”
“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对吧?但事实就是如此,你不用怀疑,因为我已经证实过了,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是不知道的。”
这样云栖就放心了很多,至少相绪应该不是设圈套的一员,她的情感也不算错付。
“这个套路是因为他们看我太过抗拒相亲,所以找寻了这样一种办法,想让我和你接触三个月,若三个月后我们能在一起就满足了他们的意愿,要是不能在一起,那就只是一个惩罚,看起来是不是很自然?”
相绪捉住她的眼神,一下子就抓到了一个没有太大用处的重点,“那你没到三个月就跟我说了,不是算没完成惩罚吗?”
那后续会不会罚你给我当一辈子的助理呢?
要是这样,他可太期待了!
云栖解释道:“我今天已经跟程昀吵过架了,他作为始作俑者之一,已经算是默许解除了这个钓鱼执法的惩罚,所以惩罚无效了,从现在开始,我就不是你的助理了,当然我还是很有责任心的,会用剩下的两天将工作交接完。”
相绪紧张兮兮的问:“你要离开程启?”
“是啊。”云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两指按在边缘处优雅的推过去,“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云栖,本职工作是一名……律师,如果相老师之后有什么法律方面的咨询,可以来找我,看在熟人的份上,我可以给你打折。”
她这么快就要跟他撇清关系了吗?连“绪哥”都不叫了吗?
相绪仔细端详了一下云栖的名片,墨字印的清晰,他抬眸看她,“你……是律师?”
云栖双手环胸拿出开庭的气势,“怎么不像吗?”
她之前就被质疑过,所有人都觉得她性子软,不适合当律师,但真正的适不适合不是其他人说的算,要她自己实践了才知道。
这两年她一个人在深市打拼,虽然后来知道程昀会在暗地里帮衬,但他应该还是担心暴露,所以帮扶也没有很多,她也独当一面的学了很多,
相绪将名片装在胸前的口袋里,珍视的像是签了一张千万的单子,“我认识的你一直像只小兔子似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你打官司会是怎样的状态。”
云栖喝了一口咖啡,扬者下巴傲娇道:“你以后会有机会看到的,你要是想来可以旁听。”
她指甲紧紧的扣着杯子,心底紧张的不行,她脑中从无数次彩排过这个场景,但每次都无法坐到完美。
踌躇再三,她小心翼翼的问出来:“你……会原谅我吗?”
相绪到底会不会她这个问题也在她心底打转了很久,她做了无数次计划,想无所不用其极的让相绪原谅她,想要用他欠下的那次心愿让他原谅……但若非真心的原谅,其实也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徒劳无用。
思及此处,云栖的眼眶不禁泛红,委屈巴巴的像只耷拉耳朵的小兔子。
相绪最见不得她难过了,虽然明明被骗的是他,但需要哄人的刚巧也是她。
“这些我大都能原谅你,毕竟这不是你的本意,你我都算是受害者……”
云栖“刷”的抬眸看他,眼神都是放着光的。
他眸色深深的看着她,盯着她的眼睛一错不错,“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你回答了,我便彻底能原谅你。”
云栖垂泪欲泣,眼泪在眼眶打转,“你想问什么?”
相绪不是一个喜欢兜圈子的人,他想知道的事情就会想问个清楚。
清隽的嗓音吐字清晰无比,“云栖,你究竟喜不喜欢我?”
云栖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惊得眼泪一下滑了下来,她伸手摸了摸,抽噎着不敢看他。
“喜欢,但是……”
这一瞬间,相绪的心情仿佛做了一个过山车,心跳也起伏的厉害。
等云栖抽噎完,她慢吞吞的说:“但是我觉得我不配,我骗了你,我们之间连基本的信任都做不到,根本没有办法走的长远。”
相绪舒了一口气,要是小兔子只担心这件事情,那他可以保证信任,问题不大。
“我之前也没怀疑过你,我会一直相信你的。”
云栖眼泪留的更凶了,两颊柔软的皮肤都泛着红意,“你之前没怀疑,是因为你不知道我骗过你,但现在你知道了,便不可能像之前那样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