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很明显就是有人在引导风向,一开始的评论太过一边倒, 黑热搜空降热搜榜, 还一直降不下热度。
“你好好演戏, 少上网,把戏拍好了就一切都好。”
“我知道的。”
许知年应完话,真的就放下了手机不再关注微博。
好不容易进入状态,可不能因为这些事影响心情。
说起心情, 许知年想起了在顾迟辛门口听到的话。顾迟辛说话虽然一直冰冰凉的,但很少用这语气说话,就像用死命堵着火口,下一秒怒气就要喷涌而出。
那时屋里只有顾迟辛一个人,他肯定在打电话,不知道电话那头会是谁,让他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傍晚,许知年叫了两份沙拉,把自己的快速解决之后,提着加了两份鸡腿肉的去顾迟辛房间。
顾迟辛也不问她什么,直接就放她进去了。
“呐,给老师带的晚餐。”许知年把手里的沙拉放在桌子上。
顾迟辛也没客气,他在酒店一楼健身房待了一下午,正洗好澡,的确有些饿了。
许知年看着顾迟辛微微有些潮湿的长发,支着下巴说:“怎么每次我来你都在洗澡?”
顾迟辛吞下嘴里的肉,微眯着眼笑:“你怎么专挑我洗澡的时候来。”
许知年以前还觉得顾迟辛美貌而不自知,她现在觉得,顾迟辛太清楚自己的优势了。她想到以前一直吐槽梦里的自己,她现在想说,许知年,不怪你,我就是这德行,什么时候都一样。
他就是吃草,看着也很美味,拿着自己带的筷子,夹起一颗西兰花,沾了淡黄色的酱放到嘴里。
许知年摸摸肚子,沙拉果然吃不饱,看着顾迟辛吃饭,她又饿了。
刚刚这沙拉是什么味道来着?吃太快了,完全没印象。
幸好顾迟辛吃东西虽然细致,却不慢,在许知年控制不住流哈喇子之前解决了沙拉。
“老师,吃完饭是不是需要休息一下呢?”许知年很懂事似的坐正。
看来短短一天时间,许知年又变回许知年了。
“不休息了,先对一遍明天的词吧。”
许知年把自己的剧本拿出来,突然注意到顾迟辛奇特的书皮。
刚进组时,许知年献宝似的拿出一袋子精致书皮和笔分给剧组各位前辈,顾迟辛只是路过,还用一种“差生文具多”的要笑不笑的眼神看她。
许知年想到顾迟辛连个大学都没有上,也不知道高中毕业了没,挺直腰板瞪了回去。
其实对于顾迟辛这个眼神,只是许知年想象过度,他只是想到许知年用眼线笔写字的光辉事迹,有些想笑罢了。
顾迟辛一直卷着剧本,许知年是第一次注意到他的书皮,是用一种带着纹路的纸包的,湛墨黑色的纸面还用金色的笔写上了大大的“暗事”。
许知年收回之前嘲笑顾迟辛学历的事,顾迟辛这字,比她的不止好看一点半点,骨力劲建,一看就是好好练出来的。
许知年看了看自己花里胡哨的书皮,顿时就有些嫌弃了。
许是她偷瞄的动作过于明显,顾迟辛直接把剧本递给她。
许知年咧着嘴接过,原来这是他自己包的,里面还带着胶水印。
“这是什么纸,好看。”
“像酒店前台要的,好像是他们年会剩下的。”
没想到来历如此草率。
许知年小土匪看上了这个书皮,顾迟辛哪会不给,他从抽屉里找出用剩下的,给许知年也包了一个,还帮她写了个同款标题。
后来片场的老前辈们,就看见送他们花书皮的许知年,换上了黑金高逼格书皮。
随着剧情的推进,孙庆发现就算是戏外,许知年和顾迟辛的性格也慢慢开始有了偏移。
许知年毫不费力地保持了叶笙的状态,冷静沉着,看人的时候表情不动声色,眼神又总是直勾勾的,孙庆有时都会恍惚。
顾迟辛的变化比较微妙,说是角色影响,孙庆更觉得是解放天性。本来嘛,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哪有这么天天苦大仇深的。
有时候两人在片场闲聊,许知年拿着笔在剧本上勾画,然后递到顾迟辛面前,顾迟辛侧着头笑得漫不经心,在许知年耳边说了句什么,许知年斜眼瞪去,然后用练了许久的拳头结结实实地锤过去。
孙庆总会习惯性地往摄影机那看去,怀疑是不是在拍摄。
江城的春天来得早,许知年的衣服越穿越薄,站上随身携带的秤,竟发现自己的体重到了两年以来的最低值。
许知年摸摸自己手臂上的小肌肉,拍戏顺带着减肥增肌,不亏。
出门之前,许知年查看今天的安排,心突然沉了沉。
这一单元要收尾了,春暖花开,却是离别的时候。
叶笙是个很沉重的角色,她的心上永远蒙了两层黑纱,高中同学陈韵语的,还有大学时期和煦如初阳的学姐的,这两层黑纱让她不能再做从前那个开朗的叶笙。
她一心只想抓到凶手,眼见着线索越来越清晰,就快要揭开黑纱了,太阳落了。
许知年从大概一个多星期之前就开始记挂着这场戏,顾迟辛的杀青戏。
顾迟辛斜倚在墙边,化妆师给他补上吃面包蹭掉的口红,顾迟辛随意地抿了两下,就看见许知年苦大仇深地站在一旁。
顾迟辛忍不住噗嗤一声,“叶笙,我还没死呢,你这马上要变寡妇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别闹,我酝酿情绪呢。”许知年别开脸。
“你是叶笙,你不知道结果会如何,所以你要保持原来的样子,知道吗?”
好像的确如此,但她光是看着剧本就觉得难受得很。
这场杀青戏到晚上才拍,拍摄地在郊区,风大,许知年散着头发都糊在脸上。
按照前几个遇害者的特点,叶笙推测出今晚凶手会对一个叫诩佳的女生动手。在保证诩佳安全的情况下,叶笙让她继续原计划的活动。
叶笙说服上司陈峰安排人手在诩佳活动范围内做好准备,陈峰原本不太相信叶笙,傅利拿了整理好的线索,有理有据得他不得不信。
抓犯人不是侦探该干的,傅利笑着给叶笙扣上帽子,“小姑娘,提前祝贺你拨开云雾见光明,过了今晚,就别苦着脸了。”
这是许知年在这部剧里除回忆外的第一个笑容,还带着点羞涩。
然而叶笙和其他便衣一路守着诩佳,也没有看到凶手的影子。
“不应该啊,诩佳,你确定这个拿着梨花白的男人是十四天前出现在你家门口的?”
诩佳点头,“是啊,那天傅先生也在,我可能会记错,
第99章 我在呢
梨花白是此人的代号, 他曾写信挑衅傅利,留名梨花白。
叶笙一直没注意此名和案件有什么关系,她以为只是个代号而已, 直到傅利无意间说出这样一句话。
“梨花白不是梨花, 而是荷花的一种,此人虽称为人,也的确算不上人。”
叶笙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她上网查了梨花白的照片,记忆回到了那年夏天。
高考结束那天,陈韵语笑着和她说, “笙笙,我昨天出门之前在家门口看到一朵白色的荷花, 不知道是谁放的, 我就觉得很开心, 像是要有好运了,果然这几场考试的题目我都会做。”
学姐拍毕业照时收到了一束花,让她帮忙去门房取一下,中间突兀的插着一支白荷花, 叶笙多看了几眼。
学姐回来也奇怪地看了眼花束,“我明明是自己挑的品种,怎么给我配进去一朵白荷花?”
叶笙询问了其他遇害者的亲人朋友, 除了一个独来独往的, 其他人都回忆起了与白荷花相关的事。
高考的时间和毕业照拍摄的时间都是可以准确查询的, 其他提供线索的人也有几个能提供具体时间,与档案里记载的推测死亡事件正好都相差十四天。
十四天,足够让人们忽视花和案件之间的关联。
这一天都要过完了,难道凶手察觉到了他们有了准备?
“诩佳, 你再说一遍那天早上的事情,说详细一些。”
“那天,我本来准备去上钢琴课,在家门口遇到了傅先生,我是侦探迷,在手机上看到过他的新闻,就拿着手账本上去打招呼。”
这些傅利都说过,他们在上一次案发地点搜寻结束,到了这个小区,两人在车上发生矛盾,叶笙冷着脸下车走了,傅利一生气,也下了车,把车丢在这儿一路跑回家。结果第二天还得自己灰溜溜回来把车开回去,这才遇到了诩佳。
等等,他们之前一直觉得是运气好,刚好让傅利遇上了诩佳,可如果这不是凑巧呢?梨花白的目标根本不是诩佳,而是看到花的傅利。
叶笙脸色发白,给傅利打电话,没人接。
叶笙来不及与大家解释,对讲机交代其他人继续照看诩佳,叫上一个人一起往傅利家赶。
下一场戏还没开拍,许知年面如死灰地抱膝坐着,她不想再拍下去了。
叶笙不知道结局,可是她知道,走进那头门,傅利就永远不再了。
顾迟辛在上特效妆,他在许知年面前走过时,许知年,不,是叶笙,根本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