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照离他的语气那么高兴，突然不知道该不该因为一点不好的直觉就让老爸卖了股票。
又思虑了一番。
“你这两天把那点股票转手卖了吧，让我那几个大爷也卖了。”
应裕闻开着免提，手机里传来其他人质疑的声音：“啊？涨这么好卖了干啥！”
“以后再买嘛，听你们闺女的，不吃亏。”应照离劝到。
那边又嚷嚷到：“都听咱闺女的，高材生说的话哪能不听！”
见一直在吵吵闹闹，应照离也有些困意涌上来。
应照离：“那没事我挂了啊，爸你早点睡觉。”
“那个……”
“嗯？怎么了？”
应裕闻喊住要挂电话的她。
扬声器被关掉，应照离好像听见关门的吱嘎一响，然后喧喧嚷嚷的噪声瞬间消浅了。
她听见那边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应裕闻有些别扭地说道：“咳…，祝我妮妮儿生日快乐，平安健康。你爹也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只求我闺女自己幸福就好。”
应照离举着手机，抿了抿嘴，眼眶微微发红，尽力地压住哽咽：“嗯，老爸健健康康的，我就快乐了。”
父女之间别扭得从来不会像别人家的爸爸和女儿，想说啥说啥，她甚至从来没有对爸爸说过一声“我爱你”，而应裕闻对女儿的爱也是深沉却又无声的。
尽管弯弯绕绕，但至少还有表达的机会，藏在心底的爱也会如约送达。
五月份已经过完，六月来临。
伴随着的，还有股票市场的一个巨大危机，潜伏已久。
这次危机，波及到了全国的资本市场。
周一。
应照离定点去上班，今天上证综指以5178点开盘，在去年十月至今，股市持续性上涨，所以此次开盘点数也达到了最高。
可好景不常在，也就半个月的交易日期限，竟然一路狂跌到3373个点。在此期间，股票市场只在几个交易日出现短暂喘息，反弹、下跌到再次反弹，最后演变成了崩盘式下跌。
高杠杆崩塌引发的“流动性螺旋”造成了整个市场流动性的枯竭，许多股票被钉死在跌停板上。
不只是股市，这场危机也牵扯到了国内其他行业。
恒言也受到了牵连，所有人都在加班加点，顺利发行债券、增发新股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趁着这场混乱，有些企业开始在二级市场上进行恶意收购，中小微企业受创，有些面临被兼并、股权纷争或者破产的困境。
应照离每天盯着最新趋势，涨停都快倒背如流了。
她去跑了几家银行，把回单、税单、银行对账单都拿到手后，已经下班了。
但公司的员工都在加班，她走到自己座位上，桌面上多了两片创可贴，瞥见邵睿诚还在帮忙编制公司资金管理。
少年清寡的面容上带了些许疲意，眼睑下方覆上薄薄一层青灰色，周围的资料堆得高高的，遮住了三分之一的光源，阴影打在侧颜处，显得有些瘦削。
他抬头看见她回来，露出一个微笑，清亮的嗓音有几丝干哑：“穿高跟鞋累不累？”
应照离把包挂到椅子上，抱怨道：“能不累嘛。预算有人做吗？”
邵睿诚：“还没。”
应照离：“那我来吧。”
她将包里的单子拿出来，打开电脑开始做银行余额调节表的Excel。
“照离姐。”邵睿诚叫了她一声。
应照离在电脑前抬头，露出一双眼睛，回应到：“是有哪不会吗？”
邵睿诚：“你把创可贴贴上。”
应照离低头看了看，这才发现左手边的创可贴。
“谢谢了。”应照离弯腰把高跟鞋轻轻脱下一点，将创可贴粘上。
做完预算，已经接近九点。
她把资料抱到怀里，打算去给梁言送去。因为脚疼，她不紧不慢地挪着步。
刚到办公室门口，
董斯萱迎面走了过来，抱走应照离手中的一堆文件，看了看她有些疲惫的脸，以及一瘸一拐的脚，装着严肃：“送个文件慢慢吞吞，下班吧。”
“……”
“萱姐，我还能坚持，我送吧。”应照离弯弯眼角，尝试把资料要回来。
“回去歇着。”
董斯萱丢下这句话，敲敲门，推开进了办公室。
应照离看着紧闭的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再进去了。
今天一整天，她连梁言的头发丝都没见着。
应照离想了想，算了，明天再见吧，回位置收拾好东西，提着包下班回家。
幸好还赶上了最后一辆末班车。
车上就她一个人了，应照离头靠在车窗上，虽然很累，但是怕坐过站，也没有眯一会儿。
低头看着手机里一个消息都没有，她把歌单打开，锁上屏，望着窗外嗖嗖略过的风景和人。
直到洗漱完准备睡觉，应照离的手机还是没有一条消息。
她有点焦躁，但是想到最近自己都忙的晕头转向，梁言只会更忙，哪有时间碰手机。
应照离没有发现，她已经开始给梁言找合适的理由来搪塞自己。
第二天。
她起了个大早，化了精致的妆，来到公司的时候，办公室还没人。
应照离偷摸地跑到总监办公室门口，看见里面还亮着灯，轻轻推门进去。
办公桌上堆满了资料，还有一份文件是摊开的。
但人不在，她听见有水流的声音从里面的休息室传来，估计是在洗漱，应照离坐到沙发上，将买好的小米粥和早饭放到桌面，等他出来。
咔嚓一声。
男人推开门，右手还拿着毛巾擦着微湿的头发，衬衫下摆被抽了出来，松松垮垮地搭在腰间，胸膛处的衣扣敞着三颗。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然后被冷漠的态度盖过。
梁言淡淡道：“你怎么在这？”
应照离看他这态度，皱了皱眉，但想到他从公司洗漱，应该是昨晚熬了通宵。
这人难道……，有起床气？
“怕你不吃早饭。”应照离略有耐心地回答道。
梁言看到桌上的小米粥，垂眸不看她，嗓音冷淡中带着点倦意：“我不饿，你吃吧。”
应照离：“我吃过了，专门给你买的。”
“那拿给别人吧。”梁言回到。
应照离看着站在那的他，回想了最近几天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哪件事惹他不开心了。
她今早到的时候楼下便利店还没开，硬生生等到店员来开门，买到了第一份早餐。
应照离的期待被哗啦浇了一盆凉水，她不懂梁言是怎么了，心里有些憋屈。
应照离：“梁言。”
梁言：“嗯？”
应照离：“我惹着你了？”
第43章 孤烟是谁 “嗯，舍不得看你生气。”……
梁言没想到她会直接这么问出来, 一时竟然不知道回些啥了。
“不说话？”应照离起身离开沙发，站在那盯着他的脸。
梁言顿了顿，随后把毛巾搭到旁边架子上。
他走到她面前, 平而直的双眸轻眨了一下, 眼神充满了认真与正经, 声线平淡：“应照离，你吊着我归吊着我, 吊多久我都有耐心陪你玩。”
这句突如其来的话，她还没反应过来。
为什么梁言会这么说？
“但你要是在吊着我的同时还有别的男人。”梁言伸出手，指尖碰触到应照离软而薄的耳垂, 凉的她瑟缩了一下：“离离, 这就不好玩了。”
应照离听到这, 冷笑了一声：“你觉得——我在吊着你？”
她没有想到梁言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对你什么感情，你会不知道？”梁言反问她。
听到这，应照离回想到之前所有的暧昧事件，她不是没猜想过梁言喜欢她，只是因为他谈了太多女朋友, 应照离觉得梁言会对所有人的暧昧都来者不拒。
她不敢相信他会喜欢自己。
应照离与他接触久后, 再也没有在德国说要让他一辈子离不开自己的勇气了。
如果他只是玩玩，其实也无所谓, 她现如今甚至觉得, 能拥有一小段时间, 也是件挺好的事。
但真听见男人脱口而出的话, 还是会难受的不得了。
“在你心里, 我们俩之间，就是——”应照离抬头望着他，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情绪不那么激动, 声音还是有些颤：“你在陪我玩？”
气氛沉寂，降到了最低点。
梁言有些后悔说出刚才不过脑子的话了。
看着眼前一脸失望的她，心脏像是被湿透的海绵堵塞，又闷又沉，挤压会渗出冰水让人感到刺痛，任之膨胀又会有窒息感。
他败下阵来，语气变得有些温柔，试图哄哄人，缓和一下俩人僵持的关系：“抱歉，刚刚我言语不恰当。”
“梁总监，说话要凭良心，我哪有什么别的男人？”应照离语气冷冰冰地追问道。
他想着既然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那就一气解决掉。
“孤烟是谁？”梁言语气里充满了醋意，盯着她眼睛。
应照离听到熟悉的名字，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瞳孔猛地放大，眼神开始飘忽不定，不自觉地避开他的直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