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掌柜这个铺子面积不算小,您一个人卖烧饼,怎么租这么大的铺面?”
凤娇状若无意的问道,在赵掌柜的示意下坐在左边, 赵掌柜跑去柜台处冲茶。
“我这里前不止卖烧饼, 我父亲在世时路东西的手艺那是一绝, 后来在洮阳镇也算是小有名气,可是逍哒人来犯,我们只好私下奔逃, 于是来到了这里。”
“哦?逃难不应该是往燕国的腹地跑吗?怎么赵掌柜反而朝着逍哒这边跑?”
凤娇眼睛尽是警惕, 她怕遮掩不住, 与之垂下羽睫低头看着手里的茶。
赵掌柜倒是丝毫没有感觉不对,笑着继续说道:“当时黑天半夜的逍哒人闯了进来, 大家睡梦中闭着眼睛跑, 我们也是天亮的时候, 才发现自己跑错了方向。”
说到这里,赵掌柜想起了当时的荒唐事也是赧然一笑。
“还好,老天爷有眼, 我们迷路没有多久就找到了这里,当时这里还不如现在,只是这里各国的人都有,逍哒人想要动手也得思量。”
凤娇闻言看向掌柜的笑道:“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不就是,当时这里的人没出过卤味,我父亲一出手,就震惊了这里的人,天天都是排着长队,我一天到晚都是和面烧火做烧饼,却不想我父亲念及故乡,想要回家祭祖,留我一人照看铺面,这一去……”
说到了这里,赵掌柜红了眼,凤娇也猜到老赵掌柜估计是遇到了不测,她歉意的说了句“对不起”。
“哎,都过去,我没有学成父亲的手艺,于是只能卖烧饼,这间铺子父亲去后我就买了下来。”
原来如此,没有了房租的压力,卖烧饼虽然挣得不多,但也不会影响日子。
“赵掌柜可有想过和人合作?单纯只卖烧饼怕不是长久之计。”
赵掌柜刚想要摇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定定的看着凤娇,凤娇知道赵掌柜猜到了自己的想法,也不再隐瞒。
“赵掌柜您看,我那馄饨虽然不是很贵,但这里的富贵人少,大家依旧舍不得多买,要是我付你一半的租金,我把馄饨摊子挪到这里……”
说话间凤娇一直观察着赵掌柜的脸色,见对方没有丝毫的反感,甚是随着她的话开始认真思考,她就知道自己的这个主意有戏。
“当然,要是赵掌柜不愿意也没事,主要是这两天天冷,我不想让豆蔻一个姑娘家出来抛头露面的,所以一直在找店铺合作。”
“没有不愿意,只是……这房租,夫人还是不必给了,你们进来卖馄饨,带着我的烧饼卖,也算是帮到了我,这件铺子闲着也是闲着。”
凤娇却不会真的应下,她又不是真的差这点钱,只是想去试试这样的经营法子罢了。
“那不行,租金该怎么算就怎么算,到时候我们带得麻烦掌柜的帮着招呼一下客人。”
“那有什么说,招呼人可是我的长项,夫人客气了。”
豆香放下生馄饨又帮着忙活了一会儿,再回到凤娇身边时,凤娇和掌柜的已经在签署契约了,得知明天可以直接在铺子里买吃食,豆香也开心的很。
签完了契约书,凤娇在赵家烧饼铺看了看,和掌柜的协商了一下房间的布局,随后带着人离开了赵家烧饼铺。
“我们先去买点鸡蛋再回去。”
这里的东西不多,想买什么基本在这条街都能买齐,这里要是没有的,那就真的是买不到了。
鸡蛋也都是附近村民捎带过来的,篮子里铺着厚厚的稻草,里面摆放着十个八个的鸡蛋,想要多买点也是难得很。
“老伯,您这篮子里的鸡蛋可都是当天的?”
凤娇蹲在鸡蛋篮子边上,这可是她第一次出来买这个,好坏都不一定分得清,哪里有认得是不是当天的。
“这三个是昨日下的,着边的五个是今日的。两文钱一枚,夫人要几个?”
这里虽然战乱连连倒是民风淳朴的很,和京城里的奸商完全不一样,有什么就说什么,从不会说谎,他要是说这八个都是今天下的,凤娇也是认不出来的。
“老伯这里每天都会有这么多的鸡蛋吗?”
“是啊,每天最少也有五个呐,我自家样了五只鸡,小儿子家两只。”
“那老伯从明天起,每天都把鸡蛋送去前面的烧饼铺吧,每个两文钱。”
这样的好事他哪里会不愿意,昨日在这里蹲了一整天才卖了三枚蛋,日后要是送去烧饼铺,那就不用在这里耗着了。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小老儿日后定会天天送过去。”
凤娇这边订好了鸡蛋,转身就看到一个两个双生姑娘跪在街边,她们头上都别着一根草,而他们身后不远处还蹲着一个男人,正嘬着烟袋看着路过的人。
“那边的人是在做什么?”
“自然是卖孩子的。”
“卖身的。”
两道声音一远一近同时响起,一道生意温润低沉,一道声音高亮清澈,一个熟悉,一个陌生。
凤娇转身向身后的两道声音的源头看去,目光停在了玄衣男子身上。
“将军,你怎么在这里?”
在外时当着人面,凤娇还是习惯称呼裴宗为将军,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裴宗,凤娇吧所有的惊喜都写在了脸上。
裴宗目光温柔的看向凤娇,见人看到自己难掩的开心,裴宗紧抿的唇也勾起了好看的弧度。
“今日无事,想着早点回来和你一起吃午饭,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你们回来,我才你们定是开了馄饨摊。”
凤娇闻言心里一甜,转瞬又有点愧疚,今日裴宗为了陪自己吃饭,早早回来,自己却在外面吃了。
“将军吃饭了吗?”
“尚未。”
凤娇闻言眉头皱起,“这都未时末了,将军怎么能还没有吃饭,前面有家羊肉扯面做的不错,我先陪你过去吃点东西吧。”
说着凤娇拽着裴宗就要往那边去,凤娇忘了刚才的声音,裴宗却没有忘,他余光扫了一下站在原地没有动的人,眉头一皱。
“我却想回家吃娇儿做的捞面。”
“好。”凤娇闻言脸上一热,裴宗这样注视着她,眼睛里面有着无限的柔情,很少被男子追求的她哪里顶得住……
准备和裴宗回去的时候,才看到站在他们身后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邻居,那个天天订她馄饨的人。
孟达看到两人终于看向自己,脸上的笑意更浓。
“将军和夫人真是恩爱,倒是让我这个孤家寡人羡慕不已。”
来人正面的站在这里,甚至毫不遮掩的点出他们的身份,那就是想要摊开了讲,裴宗早就等着今日。
“二皇子来此可是找裴某有事”
孟达静默着对上裴宗的眼睛,两人的谁都没有说话,谁也没有躲闪的对视着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探究。
“哈哈哈哈,不愧是让逍哒闻之丧胆振国将军裴宗,没想到我的底细你这么快就知道了,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裴宗目光扫了一眼周围,最后淡然的邀请道:“二皇子想来是有话要说,不如到舍下详谈?”
孟达自然不会推辞,看了眼凤娇谦和的笑道:“夫人,在下午时也没有用膳,劳烦夫人也给在下一碗面可否?”
凤娇看了裴宗一眼,见对方没有阻止,她也就笑着应下,“当然可以,一碗扯面一两银子。”
孟达闻言一怔,随即大笑起来,“好说好说,那就有劳夫人了。”
几人正要往回走时,裴宗突然停下了脚步,凤娇疑惑的看向对方。
只见裴宗侧身和玉山说了什么,玉山转身朝着路边跪着的双胞胎姐妹走去,蹲在后面的老者上前和玉山攀谈了两句,玉山给他一锭银子,之后带着两姐妹追了上来。
见他带着人走过来,裴宗才对着身边的解释道:“现在你身边伺候你的人太少了,这两个带回去好好教教也能帮把手,暂时回去先做点粗活吧。”
生在京城,家里一应事务都是凤母和管家操持,她又哪里见过这样直接买卖奴仆的事情,一时看着两个丫头心里也是复杂的很。
往回走时,她拉了拉裴宗的袖子,“刚才的老人是她们的什么人,为什么要卖了她们?”
裴宗也学着凤娇的样子,稍微歪了下身子,靠近凤娇低声道:“那人是他们的祖父,因为家里穷觉得女孩子就是白吃饭的,所以将她们卖了。”
玉山不远不近的跟着二人,闻言也只是看了裴宗一眼,这两日他们将军就在到处找合适的奴仆,这里是关外买卖奴隶在正常不过,只是裴宗不放心那些狡猾的奴隶,多以派人到处打听哪里有良家子。
可巧今日探子回来说看到集市上有人卖闺女,于是裴宗放下手里的事物,早早回来准备带着凤娇一起过来看看,可是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凤娇回来这才找出来。
回到宅子里,凤娇担心裴宗饿着,也没有顾上想安排两个丫头,带着豆香和李大壮急匆匆去了后厨。
“夫人,我们会和面,有什么活计只管安排我们就好。”
两个丫头很有眼色,撸起袖子准备干活,凤娇原本想让她们休息一天在做活,可是见两人如此,也没有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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