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娇听到侯夫人的话, 心里既觉得暖又觉得尴尬,认为自己实在是太小人之心了。
进了王府的大门, 前院里来了不少的人, 不光有王妃邀请的夫人小姐, 也有泾王世子请来交情好的官员和公子们。
下人引着人往里走,不少人给侯夫人见礼,凤娇走进来才知道, 原来今日不仅是王妃设的雅宴,也是泾王幺女及笄的日子,而自己的婆母正是被请来赞发的。
因为时辰不到,众人没有分男女席,都聚集在前院等着一会儿观礼,凤娇以前很少参加这样的宴会,也没有和这么多的人寒暄过,拘谨的跟在刘氏的身后。
凤夫人被安排在了前厅,远远地就看到了凤娇的身影,看着自己的女儿出落得越发贵气娇艳,凤夫人心中各种感慨。
“母亲,长姐过来了,长姐似乎变得更漂亮了。”
凤莲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变得不一样了,总之变得比之前更加的明艳动人,人人都说长姐胖,可是她却觉得长姐就是最好看的,面色红润脸颊圆润,看着就是一脸的福相。
不想这里大多数的贵女,虽然身材玲珑,可是颧骨立现,身材单薄羸弱之感,让人看了直接的十分苍白,别说美感了,看着都有些下人,生怕一不留神给她撞飞了。
凤娇这会儿也看到了凤母,侯夫人笑着看向凤娇。
“你先去找你娘亲吧,我身边有世子夫人伺候着,你也不用在这里干站在,一会儿礼成之后,我再过去拜会你娘亲。”
凤娇应了一声,裣衽一礼之后朝着凤夫人走了过去,但她没有注意到,在这里等着的人,基本多数人的目光都在看着她。
有的人是在探究,有的人则是在打趣,也有的人却是被她惊艳到了,但更多的人还是准备看她的热闹……
“这个就是凤家那个?我咋记得之前看到的不是这个样子。”
“是啊,我虽没有见过她本人,可京中的传闻不少,大家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都说凤家嫡女前似猪后如熊,我怎么看着还挺好看的,甚至……似乎比凤阳郡主好看。”
“闭嘴吧,泾王王府里的小郡主可是凤阳郡主的表姐,小心被人家打啊。”
“不过,是谁开始传说凤家女丑的,人家这不是挺好看的嘛。”
“哪里是好看,我看着今日她这一来倒有点喧宾夺主的意思了。”
“虽然不像传说的那么胖,但也没有你俩说的这么玄乎吧,也就算是不辣眼睛罢了。”
其余的人闻言看向穿黄裙子的许霄芸,这可是宰相的嫡女,世人皆传下一届的秀女。
许霄芸会是最出挑的,而且宰相有意送女儿进宫,早就偷偷开始学习宫规,也是京中最有名气的贵女。
似乎许霄芸已经是内定的贵妃,就等着一个名正言顺的契机罢了。
京中的小姐,在许霄芸的面前都是要黯然失色的,她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只有众人称赞她的份,可没有当着她的面称赞别人的时候。
众人见了许霄芸过来,也都不在八卦,众人也都收回了目光,可是许霄芸虽然嘴上那么说,但眼睛却紧紧的盯着凤娇。
虽然胖了点,但也的确有几分姿色……
许霄芸从进门开始就没有听到曾经的赞美声,听到最多的就是夸凤娇长得好看,也不知是之前对凤娇的印象不好,所以对她的要求低,还是真的长得出挑,之前没人注意。
总之现在的凤娇,转眼间成了众人新一波的话题,从之前的贬低嘲讽,一息间成了人人称赞的美人。
许霄芸暗暗地咬牙,她凤娇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借着侯府的荣光罢了,想到这里,许霄芸转头看向跟在她身后的颜夏雪。
要是她没有记错,颜夏雪似乎一直都仰慕着裴宗,奈何女儿家的婚事不是自己说得算的。
颜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侯府,但好歹也是朝中的三品官家,颜家的嫡女自然要找个对家里帮得上的夫家。
侯府是武将之家,对于朝中说得上话,却帮不上颜家多少,加之裴宗的名声实在不好,颜家婉拒了裴家的亲事。
当时的颜夏雪似乎还哭闹了好几天,奈何颜家也拉不下脸来再去侯府说亲。
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现在一个身材名声皆不如自己的人得到了,颜夏雪心里应该很不好受吧?
“颜妹妹可认得刚才的夫人?”
颜夏雪收回目光,笑着对上许霄芸的眼睛。
“许姐姐说笑了,我怎么会认识那小门小户的人,不过是听闻她是侯府裴将军的夫人,这才多看了两眼,想看看什么样的人入得了将军的眼。”
这句话里真的是毫不掩饰她的不满,许霄芸笑着拿起帕子掩住鼻尖,不是她矫情,是真的差点被颜夏雪的话酸倒。
看着前面的人走远,许霄芸拉着颜夏雪朝着一旁的走去……
凤娇和凤莲跟在凤夫人的身边,原本没有多少人和凤夫人搭话,但看到凤娇跟在后面的,她们也都抱着各种心思过来问候。
凤夫人看着过来的夫人都是笑语晏晏的,态度自然是没得说,这些可都是以前不曾有过的,京中人与人的交往又有几人是真的交心,不过是利益结交罢了。
对于她们的冷淡凤夫人不觉得难堪,但是现在面对他们的热情倒是又带膈应。
要不是担心凤莲和外人多想,凤夫人都想给她找个商人嫁了,或者找个有前途的秀才,不管如何好歹有几分真心,不像这些夫人这样虚伪。
凤莲这样软糯的性子,真怕去到这样的人家,被人家吃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凤夫人拉着凤莲的手无声的叹息。
凤娇看出了凤母的心思,安慰的看了凤母一眼,宾客来的都差不多了,不少人都开始朝着前厅的方向走去,凤母看了一眼,和身边的夫人客气了两句,带着两个女儿离开了这个小花园。
“时间差不多了,你快去找你的婆母吧,人家不给立规矩好说话,咱们也不能做的太过。”
凤娇自是知道这个道理,不然也不会自觉日日前去请安。
“那女儿先过去,一会儿及笄礼结束了我再过去找你们。”
“没事,你只管伺候好你婆母,别让人挑出理来,我这里不用你操心。”
凤娇和凤母分开没走两步,就看到不远处的婆母和世子夫人,她笑着朝二人走去,突然眼前蹿出一个黑影,还没等着看清是谁,凤娇身形一晃朝着一旁的碗莲缸撞去。
跟在她身边的豆香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伸手拉了凤娇一把,脑袋险险略过缸沿,可是豆香人太瘦弱哪里拉的住凤娇,两人齐齐的摔进了水缸里。
这边的动静不小,原本朝着前厅走去的人,这会儿都齐齐回首看向这边,凤母和不远处的侯夫人脸色皆是一寒。
这场宴会是泾王妃操持的,见此赶紧让人把凤娇和豆香带下去。
凤娇整个人都是呆愣的,事情发生的太快,到现在凤娇都是恍惚的。
但是身后的嘲笑声却避无可避,她从小就是大家嘲笑的对象,但这样的直白的嘲笑,她还是难以面对。
裴虽然是小小的侯门,但裴家每个儿郎都是这个国家的功臣,即使是圣上见了都要客气几分,一个没有实权的泾阳王又怎么敢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今日都是我照看不周,靖安侯夫人见谅。”
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侯夫人也不好在人家家下了王妃的面子。
“都是下人做事不小心,哪里敢怪王妃,只是这振国将军夫人深得宗儿之心,只怕有人要心疼了。”
在场原本还在嘲笑凤娇的人瞬间禁声,这侯夫人虽然没有板着脸,甚至可以说是笑的和蔼,但这话里话外都在告诫众人不可慢待凤娇。
原本站在众人之中嘲笑凤娇的颜夏雪,闻言瞬间笑容僵在脸上,捏着帕子的手骨节发白,像是要把手帕捏成齑粉。
站在她身边的许霄芸看在眼里,虽然她不喜欢裴宗,可也听不得凤娇受宠的话。
许霄芸看着凤娇去了后院,附在颜夏雪的耳边说了几句,颜夏雪和王府的庶女相熟,偶尔会受到对方邀请来王府闲逛,对于府里的布局多少也是熟悉的。
不久她身后的丫鬟急匆匆的去了后院……
豆香到了客房顾不上自己,先接过王府下人递过来的锦被包住了凤娇。
因为之前凤娇很少参加这样的宴会,豆香就是再妥帖,也没有多少经验,所以出门时也没有带什么备用衣服。
正在这边着急,就见一个小丫鬟捧着两套衣裳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贵人安好,这是我们萍姐儿的衣裳,都是崭新没有穿过的,贵人要是不嫌弃就先换上吧。”
虽然不知道这位“萍姐儿”是谁,但已经可以确定应该是这个王府的庶女。
不因为别的,单看这套衣裳也就能看出来,府里都是有着严格的管束,根据身份吃穿用度都是都不一样。
这会儿已经很狼狈,凤娇也不是挑拣的人,虽然身上很冷,但还是笑的温婉。
“替我向你家小姐道谢,日后定会厚礼相谢。”
豆香接过衣裳,挥退了侯在房间里的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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