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正好有封锁的政策在,里外没有交流,全员感染的话,正好自生自灭。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血压仪器运转的声音。
这种时候,对于政府和社会而言,舍弃一小部分人,来换取剩下人的安全,明显是划算的。
但是,人的生命真的是可以衡量的吗?
十个人的生命就比五个人的要珍贵吗?
挂壁电视上无声播放着当地的新闻。
本来是天气预报的时间,突然插播了一则突发新闻。主持人眉头紧锁,嘴唇张合,说着什么。
沈遇看到那新闻标题,眸色一暗,噌得起身。
他扯下血压仪,拔了输液的针管,捞起桌上的钥匙就冲了出去。
前后不过几秒,只留下家庭医生在后面说着:“沈总!你病还没好,不能剧烈运动啊!”
电视画面从主持人切换到了直升机航拍的一家医院,场面混乱。
“乔治医院发生动乱!”
家庭医生弯腰把刚才沈遇碰到地上的文件捡了起来,一张纸掉了出来,上面写着:
姓名:苏静影。
被送往医院:乔治医院。
……
第57章 视她的话为圭臬
平静终于被打破是在一个阳光肆意的上午。
封院之后某天, 一个穿着正式的男医生走进来,戴着口罩,防护严密。
他像是例行公事似的把最近发生的传染性肺炎告诉了苏静影和丽娜。
苏静影看着男医生露在口罩外的眼睛, 微微拉拢的眼皮,一点情绪都没有。这段话他估计已经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每个病房说一遍, 已经成了背诵了。
苏静影听完男医生的“背诵”,大致有了了解。
这是一场突然爆发的急剧传染性的疾病, 发病前期以高烧为主要征兆。
目前只知道有可能是飞沫传染,治疗方法还没有出来。
致死率很高。
男医生说完, 又问了下苏静影和丽娜近些天有没有发烧症状,她们说了没有之后,男医生就匆忙离开了。
“啊?不是吧?”丽娜开始坐立不安。
这世界上最让人感到无助的就是枪炮和病菌,尤其是控制不了的枪炮, 和从未见过的病菌。
苏静影坐在床边, 望了望窗外的棕榈树, 被树叶剪碎的阳光打在玻璃窗上,怎么都拼凑不起来。
休息了这几天,身体已经恢复正常, 她曾问过护士自己晕倒的原因, 护士只说她的血液检查报告被她的同伴拿走, 再也没还回来。
护士后来也替她做过了血液检测,一切正常。
苏静影猜想护士口中拿走血检报告的应该是顾宴, 可能是后来封院, 顾宴没有及时回来给她吧。
没关系, 等这一切结束了,她再去找顾宴要回来吧,还得好好谢谢他把自己送到了医院。
丽娜已经急得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苏静影手指互相搓着,她也开始慌了。
人类社会已经很强大,但在未知的病菌面前,仍旧显得那么无力。
就像现在,苏静影和丽娜还没有真的接触到病菌,但那种无形的威慑和恐惧,已经开始慢慢将她们的理智吞噬了。
还没来得及多点时间思考应对措施,走廊里突然传来了“咚”得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响彻整栋楼的尖叫声。
苏静影瞬间站起来,她和丽娜对视一眼,惊恐又茫然。
平时给她们送餐的护士冲进来,大声喊:“快走啊!走啊!有人闹事儿了!他们有枪!”
在M国,购买和持有枪支是合法的。
苏静影和丽娜想都没想,就跟着护士冲出了病房。
走廊里挤了不少的人,都朝一个方向奔去,有的人头上还包扎着白色纱布,红色血液渗出来,显现出一个诡异的形状。
紧接着走廊的另一头,响起了一声枪响,所有的人脚下同时暂停了一瞬,紧接着就是更大的尖叫声。
活命的欲望超越一切,几个壮硕的男子力气大,向前扑去,不少人因为伤没好行走不便,慢慢就被挤在了后面。
一个中年模样的女人抱着一个小女孩儿,走在苏静影的旁边。
因为出口小,人越聚越多,小女孩儿在妈妈肩头抽泣,怎么都止不住。
人类听到孩童的哭泣声,会本能地分泌焦急的激素。狭小的空间里,开始有人不耐烦。
“你能不能管好你的孩子?哭有什么用!”
旁边也有人附和。
“就是啊!”
“已经够急了!出口的人能不能快点儿啊!”
中年女人头发散乱,臂膀的位置还绑着纱布,额前全是汗珠,不知是伤口疼痛所致还是担心自己的孩子所致。
她听到周围人的控诉,赶忙道歉,身体上下晃动,想安抚自己的孩子,但丝毫没有用。
旁边的人看中年女人态度诚恳,也就没再说什么,但从神情和眼神里,苏静影能看出来厌恶,他们巴不得这对母女消失。
就像地球遇难时,诺亚方舟里有限的位置一样。
背后不断逼近的□□声像决堤的洪水,那狭小的出口就是希望。
枪声又一次响起,似乎有玻璃被敲碎的声音,人群中一直不停向前挤的几个男子急了,一把推倒了那对母女,嘴里喊着“F**K”,从她们身上迈了过去。
这一闹,本来摇摇欲坠的秩序荡然无存。
苏静影弯腰把中年女人扶起来,人流不停向前挤,她的腿被人踩住,刺痛传来。
这种时候会发生非常严重的踩踏事件,苏静影以前在新闻里见过不少逃生时,被生生踩死的人。
她强撑着站起来,把那对母女拉到了墙边的位置。
苏静影扶着墙,刚要站起来时,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背后向她袭来而来,冲击力大到她的头部传来晕眩感,身子拍向冰凉的墙壁,眼前黑了几秒。
找回平衡感的苏静影第一反应就是把这对母女护送向出口的方向。
苏静影跟着人流,腿上传来钻心的痛感,密密麻麻。
出口是一扇很小的门,苏静影几乎是被人挤出来的。
在逼仄的楼梯间里挤了太久,头顶的烈日让苏静影有些不适应,她迈着脚步朝前,几秒种后,终于恢复了视线。
这是哪儿?
不是她在病房里看到的医院入口的院子,而是一片树林,还是那种没有被开发的树林。
看来这是医院的后门。
M国不比国内,地广人稀,乔治医院一面面向高速公路,其余三面都是树林和灌木丛。
刚才因为要扶那对母女,她和丽娜走散了。
此时,苏静影只看到四散奔逃的人,她没有办法,只能跟上。
枪声和巨大的敲击声还在继续,小腿的疼痛加剧了,她低头快速扫了眼,就看到腿肚位置一大片擦伤。
伤口看上去像是用锋利的砂纸摩擦所致似的,触目惊心。
看样子,刚才从她身上踩过去的应该是个穿着厚重靴子的男性。
烈日灼灼,今天的气温很高,苏静影舔了一下嘴唇,口干舌燥。
可能是血液流速太快,她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有汗从脸颊流下,她抬手抹去,却触到了一片滚烫。
她发烧了?
今早起来苏静影的嗓子就有些肿痛,但她并没有在意。
苏静影印象中,小时候每次发烧前都会扁桃体肿痛,但自从上了高中,就再也没有这种情况发生了。
所以早晨醒来,喉咙的异样她只当是缺水。
但现在,她不得不开始紧张,男医生的话还在耳边盘旋。
-以高烧为前兆。
-没有治愈方法。
苏静影迈进了前方的树林,灌木丛生,每走一步小腿上的伤口就更痛几分。
她强迫着自己不要去想发烧的事情,可人的大脑不受理智的控制,越是不想想的事情,反而越清晰。
脚下的路都是干枯树叶和细碎石子,苏静影穿着一双医院配的病人拖鞋,没几步路就丢了一只。刚才又不知踩到了什么,细嫩的脚底隔得生疼。
她似乎真的发烧了,大脑晕眩,整个人也开始迷迷糊糊。
和平年代,苏静影从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想到自己有可能已经感染了未知的病毒,她心底涌出一种难以言说的痛苦。
苏梅的去世,是苏静影第一次近距离感受生命的消散。
她还没有做好离开这个世界的准备。
还有那么多人,她没有去感谢和了解,她还不想离开这个世界。
苏静影骨子里是个孤单的人,从小没有父母陪伴的她,很早就学会了自己消化情绪。
所以即使是在最无助的时刻,她也是一个人可以挺下去。
但现在,当未知的死亡可能随时到来时,苏静影是真的撑不下去了。
渐渐,眼前越来越模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
附近有不少带刺的灌木植物,干枯的枝条散落满地,一不小心就踩进脚底。
刺骨疼痛从脚底一路到头顶,她脚下一软,身子没了支撑。
紧接着,天旋地转,后仰向地面倒去。
然而,预料的摔倒并没到来,她的臂膀被一双大手钳住,后背撞上了一片坚硬宽阔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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