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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牌记 (梁仝)


  梁昭即刻躲开了,也下意识问他,“你知道我是谁嘛?!”
  想当然的一个问题。问完她也觉得很莫名,更莫名的是,她顷刻间对丁教授那句俚语有了另一番释义:
  如果摆在你面前的是一盘苋菜水,请务必,别将它当成是血。


第18章 -18- 毛毛
  “毛毛。”
  醉醺醺的人这样喊她。即刻, 梁昭就把荒唐的念头择了出去。
  这是她乳名。但知道的人不多就是了。
  梁昭满月那年,外婆请银匠打了副长命锁,镌上乖囡的生辰八字及乳名。乳名是外婆当场现取的, 都说贱名好养活,这个名字寄予着她最朴实的愿望。
  确实怪朴实的, 朴到乳名主人识事后就开始嫌弃。
  有一天,哭着跑回家让谭主任改,或者干脆不给叫了。
  细细一问才知道,是隔壁顾小二养的京巴也叫毛毛。七八岁少年郎,天天无事忙就遛狗, 毛毛长毛毛短, 毛毛你又随地大小便!
  彼时梁昭不过一个奶娃娃, 能懂什么, 听到人喊就果断回头。几次三番,狼来了一般,才明白不是叫自己。
  于是向父亲投诉:我怎么能和狗同名呢!
  打那以后,梁昭官方认证的乳名或者昵称只有昭昭。而那个黑历史乳名,连濮素和顾铮都不晓得。顶多是梁女士气狠了,翻旧账般地喊她, “梁毛毛!我养你还不如养条狗!”
  好吧。普天之下所有父母批发的傲娇话术:你是四脚吞金兽, 是狗,是白眼狼……骂完继续养。
  大概心口不一是成年人的通病。而梁女士尤甚,梁昭车祸到出院那阵子,她嘴上把姑娘啐得猪狗不如,动辄就说,你去找你爸吧,那么上赶着作死, 我由你去。
  结果大到看护小到打饭都是她在顾。回头一听纪主任说预后良好,梁女士放下水瓶就跑。梁昭追出去,才发现妈妈蹲在楼梯道大哭。
  母女俩这么多年的心结也是误解,都认为彼此足够坚强,疏忽了关心及交心。
  潜意识里好像认定,连顶梁柱去世都能挺过来,又有什么扛不住?
  而那次,梁女士从濮素口中得知昭昭实习时买基金赔钱的事,顾铮疑似婚变的事,因为前夫被公司变相制裁的事,所有的种种,才知道姑娘瞒了她那么多。梁瑛瞬间懊悔也心疼极了,哭着问梁昭,你为什么不告诉妈妈呢?这些妈妈都不晓得……
  梁昭说,她一直以为报喜不报忧才是最大的仁慈。
  也不想看到素来坚韧的梁女士为她难过,仿佛复刻了谭主任出事后的反应。
  她明明向爸爸发誓过的,我一定照顾好妈妈。不让她一个人哭,有朝一日你们地下重逢,梁瑛会全全整整地再嫁给你。
  找到你,千千万万遍。
  -
  四目相对里,梁昭拿手盖他嘴巴,“谁准你喊这个了?”
  顾岐安的呼吸绒绒吹在她掌心。良久,揭开来捉在手里,“你猜我喊的时候脑子里是什么?”
  “你敢说……”
  “毛毛是小狗。”
  有人不仅敢说,还一语双关。梁昭气得,包袱都没了,气鼓鼓地上手掐他耳垂。先前他怎么玩弄自己的,如数还给他。
  “我记得某人好像说过,她小时候睡觉喜欢揪别人耳垂。”
  是的。梁昭长到七岁才一个人单睡。在那之前都很不识趣地挤在父母中间,小时候不懂他们该有自己的生活,一味地争宠,喜欢睡觉一手捏一人的耳垂。那样才足够踏实。
  她觉得耳垂软软地,尤其像谭主任那种佛耳垂,手感太好了吧!
  而某人只会说:“变态。”
  无所谓,横竖她成年之后就戒掉了。这个怪癖大抵和小孩恋物差不多,安全感要靠过渡性客体弥补,只是小时候喜欢“嘬奶嘴”,大了还这样难免诡异。
  梁昭抬头换个更惬意的躺法,“我变态,可也没变态到你身上。”
  “那你此刻的手是在干什么?”
  “是在惩罚你。罚你直男发言。”
  被子底下,顾岐安刻意动腿勾住她的,冷手直接伸进她毛衣,无关风月,只是想捂手。他说好奇怪,这个词怎么流行起来的,“我不直的话,要怎么和你上床?”
  梁昭被冰得一激灵,“你为什么一天到晚想这些?”随即嘶声,好冷,求他把爪子收回去!
  岂料这人变本加厉。非但不收,紧跟着另一只手也进去。二人面对面躺着,他就这样双手入里,身子也往下低,低到她毛衣下摆掀开的高度。炙热的气息,喷在皮肤上像火舌滚过。
  梁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顾岐安,你好歹注意一下场合!”
  “注意什么场合?”房间主人告诉她,这张床他睡了二十来年,也是他第一次梦.遗的地方,“我帮你问过床单了,它不会介意。”
  老实说,梁昭觉得他有时候是真真黏人。
  是那种有“肌渴症”的黏人。也许是她太独立的缘故,这么多年的婚恋史里,都基本站在被动方。不会撒娇也很少哄人。
  梁昭大二时谈过一个小男生,没多久她主动提的分手。理由是小狼狗太黏糊了,毫无分寸感,上厕所都要在门外放哨!
  新鲜感是最难拿捏的。太远而近乎平,太近又近乎尽。
  当然,眼下顾岐安只是口嗨而已,并没有心思与她胡来。
  脑袋拱进去“回温”了一遭,就又出来,贴到她前襟。梁昭手还揪着他耳垂,低头一看,都揪红了,像熬熟的红豆切开就能流沙。
  “顾岐安,你是不是一喝多就会发酒疯?”
  一边问,一边研究起他的耳形。兄妹俩长相都袭丁教授多些,耳朵亦是,薄而长,属于面相学里机灵的福相。
  “你小时候一定很聪明。”
  梁昭极少夸人,夸出来都是真心话。
  埋在她胸口的人,闷闷发笑,“嗯,我现在也很聪明。”这话多少有些自矜之嫌。但事实的确,顾岐安从叛逆期剥离出来后,无论学业还是处世都挺拔尖。
  丁教授敦促起老幺,说最多的话也是,你要有你二哥一半机灵就好了。
  按理他这么个含金汤勺的命,合该无需努力,自能衣食优渥。他考执业医师那天也是,因为手腕上的宝玑陀飞轮被当成耍猴般地围观,众人都说他傻,家里有钱还学什么医。
  只有知情者懂,他选这条路一是不想啃父亲的老本;二也是想证明,条条大路通罗马,我即便放弃飞机徒步一二一也能抵达。
  寂静里,二人的体温将彼此烫了个洞。顾岐安徐徐有入睡之意,呼吸配合着她身体的起伏,“这事我说过没有?你搬家之后没几日,毛毛就走丢了。更确切地说是老头不给养,怕误时误业,找了个一家子吃晌午饭的契机,关它在门外,也没栓绳。回头再找的时候就不见了。”
  “你这样,用哀怨的调子说着哀怨话,主角还和我同名,我很容易出戏的。”
  顾岐安用鼻峰揉她锁骨,他鼻子很挺,鼻梁正中有道好看的弧线,“这回可是你争着要当狗的。”
  “我是狗的话,你娶我又是什么?”
  大家什么锅配什么盖。
  快睡着的人息声了。姿势维持原样,手扪在她腰窝。梁昭能感触到他无名指上的婚戒。
  冰冰凉凉地,有点硌,毕竟是枕型切工的12克拉。
  很夸张,乃至是浮夸。梁昭从前也未曾想会戴这么大的婚戒。
  尽管鸽子蛋是每个女人的情怀。顾铮当年求娶也顶多买的5克拉,梁昭还玩笑来着,她最喜欢的港星是梁朝伟,人家给夫人送12克拉,好大一盆狗粮!
  顾铮听后一哂:少看八卦小报。也就你们这些人才买账。
  许是真应了那句,念念不忘终有回响。梁昭出院那天,顾岐安一身白袍到床边,从兜里掏出那枚鸽子蛋的时候,她整个惊到了,程度不亚于见鬼见神。
  当然,求婚毫无仪式感,也不浪漫。
  某人俨然午门问斩的死囚犯,手里不是戒指而是枷锁,箍牢她的同时他也别想幸免。老顾家在面子上做得足,既是偶成,那就要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才斥巨资买的婚戒。
  比起这样一生一度的奢侈主义,当事人的言辞就慢待多了,稀松平常,像聊天气一样,“你看到我手上的东西了?”
  梁昭缓缓回神,“看到了。”
  “什么想法?”
  “什么什么想法?”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戒指而已呀,又不是没见过。”
  “不是问这个。”
  “那你要问什么?”
  就这么来回车轱辘,数十个回合。
  梁昭全被他绕晕的时候,床边人突然袭击,“我们结婚罢。”
  言毕就是长长一段静音。静到两个人面面相觑,在一室净白和消毒水味里。
  窗外是空灵鸽哨声,走廊里清笃笃的往来人脚步。后来梁昭总会想,在白色巨塔里,被白衣天使求婚,没什么比这更圣洁的了。
  *
  过完小年的日子也不得松泛。土著员工要站好最后一班岗,到廿九才休假。
  周二这晚,一整天文山会海的梁昭难得有空答应濮素去看电影。饶是累成狗,也必须去,“鸽子精”的罪名属实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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