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陪 (芒果炸酥)

　　她这样信赖着他，全心全意抱着自己。这一瞬间，苏远章想为余稚做任何事，即使她要天上的星星。
　　余稚才不会提这种要求。
　　她甚至没说话，安静抱着他，像是默默汲取力量。
　　“哪里疼，我帮你按一下。”苏远章侧过头，嘴唇不经意擦过余稚的头发，他愣了一下。没听清余稚接下来的话，有些茫然无措地啊了一下，余稚靠着他轻轻笑了一下又忍不住抽气，“你别逗我笑。”
　　“我给你唱歌吧。”苏远章低声说，“想听什么？”
　　“唔。”余稚想了想，随口道：“两只老虎吧。”
　　苏远章轻笑出声，也不在意她的别有用心，轻咳一声，就开始在安静的夜里唱起了这首家喻户晓的儿歌。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
　　跑得快，跑得快。
　　……
　　苏远章的音色唱起情歌来是绝对的王者，可此刻唱起儿歌来竟也有些乐趣。他的吐词很清晰，深厚的唱功演绎这首儿歌更是游刃有余。带着笑意的声音仿佛能将快乐传递过来。
　　可是下一秒，他突兀地停了下来。
　　“怎么了？”余稚下意识抬头看他。
　　“真要说吗？”他故意做出犹豫的姿态。
　　余稚果然看不惯，哼道：“快说。”
　　“只是突然想到，我属虎。”他压低了声音轻快在她耳边道，“你也属虎。”
　　怕余稚想不明白，他已经唱了起来。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
　　抱一起，抱一起，
　　一只才华横溢，
　　一只貌美如花，
　　真般配，真般配。
　　……
　　余稚有些羞恼，她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被曲解得有些恼。苏远章这时候就像是读不懂她的心思，欢快地把这首改变的儿歌又唱了一遍。唱得余稚忍不住伸手挡住他的嘴巴。
　　“别唱了。”她又羞又恼制止。
　　苏远章被她的手捂住，成功停下了声音。但另一种异样的体验再次使气氛陷入僵局，他的嘴唇贴着余稚的手心，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余稚也意识到了，飞快地收回手，连抱都不想抱了，平躺回自己的一侧：“我要睡觉了。”
　　分明是在自欺欺人。
　　苏远章怎么可能轻易就放她离开，他抓住余稚的手，低声喊：“小鱼。”
　　声音温柔深情，在夜里仿佛带着诱惑人心的魔力。
　　余稚不说话，也不看他。黑夜助长了苏远章的勇气，他其实看不太清余稚此刻的表情，这也让他又勇敢了一些。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分明感受到了余稚态度上的软化。
　　种种因素促使他开口。
　　他说：“小鱼，我可以做你的老虎吗？”
　　怕气氛太僵，他轻松的语气开玩笑，“我总听别人说什么忠犬男朋友，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要是愿意的话，你就会有一只听话的老虎。”


第9章 09 你要谁陪着你。
　　这一次，余稚沉默了很久。
　　苏远章本想固执地等一个答案，这时候却又不忍心她犯难，努力含糊道：“累了吗，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先睡觉吧。”
　　“苏远章。”余稚没有听苏远章的话，决心把话说明白，“十几年前，我就说过了吧，我这辈子都不想谈恋爱。”
　　“如果你忘记了，我可以再讲一遍。”余稚冷漠的声音响起，戳破了刚刚维持的短暂融洽，也戳破这段时间的平静，“你在我这里，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苏远章沉默下来。
　　黑暗中的他也没有了笑脸，即使拒绝早已预料，但再一次听见，心里仍有些麻木。麻木背后，是积攒了许多的难过。
　　“小鱼，我真的，”他轻声说，“很爱你。”
　　“初恋遇见一个这么惊艳的人，这辈子再也看不见别人了。”
　　余稚不吭声，好像又陷入了僵局，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鱼。”苏远章又喊了一声，轻而缓慢地挪了过来，抱住了余稚。即使这个时候，他也怕碰到余稚的伤口，动作小心，并不敢搂得太近。他的脸贴着余稚的头发，说话的声音就在余稚的耳边萦绕。
　　“你明明知道，我们的关系早已越界了。”
　　“那又怎么样？”余稚满不在乎地说，“没心没肺过了这么些年，说实话很快乐。我不想承担太多责任，也不想把期待放在别人身上。这些我都承认。”
　　“你就没有一刻，觉得孤单吗？”
　　“……”她沉默着，不说话。
　　苏远章已经记不得他们上一次这么深入的聊天是什么时候了。虽然同在娱乐圈，但两人的交流互动并不多，即使见面，身边总是跟着一大堆的人，她看向他的目光，从来都跟任何人一样。
　　今晚的气氛太难得了，苏远章觉得如果错过了，他很难再遇见这样稍显软弱的余稚。他又进了一步，脸蹭了蹭她的头发，声音里带着极难察觉的乞求，“小鱼，让我陪着你好吗，不以爱的名义，不需要对我负责，腻了就散，我保证绝不纠缠。”
　　余稚说：“那你现在做什么？”
　　太多情绪堆积，苏远章竟然笑了一下，笑容苦涩：“你连开始的机会都没给我。”
　　沉默再次占领病房。
　　余稚一直没说话。
　　苏远章抱着她，情绪一直在往下沉，难过的感觉将他整个人撕裂，他明明以亲密的姿态抱着这个人，鼻尖是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味，可两颗心之间仍然隔着一片海。
　　他默默红了眼睛。
　　情绪控制不住的时候，苏远章松手，压抑着声音中的哽咽，控制住呼吸，故作轻松道：“我去上个厕所。”
　　不等他离开，衣衫的一角被轻轻拉住了。
　　他僵坐在病床上，“小鱼。”声音不知道何时变得有些哑，难过的情绪仿佛能通过声音传递。
　　“苏远章。”余稚的情绪同样压抑着，但她的演技比他好多了，至少此刻听起来平静得有些冷漠了，“你要什么女人没有，何必要这么委屈。”
　　苏远章觉得自己的期待又一下灭了，他苦笑一声，但还是回答了：“我只要余稚。”
　　沉默了几秒，余稚说：“我不是一个好女人，我不想谈恋爱，也不想结婚，不想跟任何男人建立亲密关系，但我想要一个人陪着我，你说的话算数吗？”
　　她的声音有点哑，又很轻，带着一些自我厌弃。
　　苏远章却觉得有些鲜活的情绪重新回到身体里，他不置信，“算数，当然算数。”他重新侧躺回去，想要更靠近余稚一点。黑暗中看不清太细致的表情，但他仍旧盯着余稚，反复问：“小鱼，你再说一次，你要谁陪着你？”
　　余稚被他缠得有些烦，嘀咕了一句幼稚，又忍不住回应他：“苏远章，我要苏远章陪着我。”
　　他像个小孩一样，抱着余稚笑。


第10章 10 月光与鱼。
　　小微带着早餐来到了私人医院。
　　她像往常的时间一样来到病房，却意外病房内一片昏暗。窗帘未拉开，里面悄无声息，似乎还在睡觉。
　　小微惊讶极了，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朝里面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她差点惊呼出来。
　　这……
　　余稚姐身边，怎么好像还有一个人。再往里面一瞧，苏哥的床是空的。
　　小微立马明白了，慌慌张张地退了好几步，在离病房很远的椅子上坐下。她把早餐放在一旁，自己忍不住挥手无声激动。
　　啊啊啊啊啊啊啊，她就知道他们两个有问题！
　　因为要保密的缘故，小微天天守着瓜田却没办法分享，她试图和艾丽探讨或者说八卦一下，但艾丽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她也只好闭嘴了，只在心里瞎嘀咕。
　　小微一开始就猜到了苏远章的心思，但余稚太冷淡了，圈内不少男人就是被余稚的冷淡击退，以至于小微以为这最终是个单向的爱情故事。
　　没想到竟然都睡到一起了。
　　小微挥拳，忍不住露出姨母笑。
　　又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里面才传来动静。
　　小微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提着保温桶，敲门进来。病房内的窗帘重新拉开，上午温柔的光照进来，室内亮堂而温暖。苏远章衣衫整齐，此刻正在自己窗边叠被子。余稚半躺在床上，表情如常，倒是手机在玩。
　　明明两人都没有说话，但之间的氛围明显不一样了。
　　“余稚姐，吃早餐啦。”小微提着保温桶过来。
　　余稚：“谢谢，不过我还没刷牙。”
　　“我抱你过去。”正在叠被子的苏远章立马放下手中的事，余稚没拒绝，主动伸手揽住苏远章的脖子，“我要坐轮椅。”
　　“不许。”苏远章笑着抱着余稚朝卫生间去，半分眼神都没给轮椅。
　　小微在一旁看着，真的觉得两人之间的氛围真的不一样了。
　　仿佛一直在冒着粉红泡泡。
　　她也忍不住跟着傻笑起来。
　　在卫生间别扭地刷完牙，出来后余稚略微抱怨了一句：“这样多不方便啊。”
　　“哪有啊。”苏远章坚持自己的观点。
　　余稚：“我怕我摔到啊。”
　　苏远章不乐意了：“就你这几斤，我还抱不动吗？连续做深蹲都不带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