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赞同,但压低声音对浪说:“轻点,别把姥姥吵醒,不然我又该挨骂了。”
浪了解地拍拍小舅的肩膀,二人带着最后一块炸鸡蹑手蹑脚走去小旗的房间。
小旗没有睡,只是在床上默默流泪。
发现真相的浪和小舅惊呆了。
房间里的灯已经被打开,小旗从被窝里爬起来,脸上挂着泪水,怔怔看着走进来的表哥和小舅。
浪和小舅坐到床边,小舅将炸鸡递到小旗跟前,说道:“先吃炸鸡,吃完炸鸡告诉小舅,谁欺负你了。”
小旗抽泣着,不好意思伸手拿,更不好意思张开口吃,最后还是浪将炸鸡成功喂入他嘴巴里。
“看看,表哥对你多好啊,有什么伤心事要说出来啊,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算什么?”小舅拍拍小旗的头。
浪则在小旗面前唱:“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小旗破涕为笑。
“是不是想你爸爸妈妈了?”小舅问。
小旗摇头。
“那是为什么哭?”小舅又问。
小旗半晌,才支支吾吾说道:“我同桌,欺负我。”
第九章 淘气的女同桌
小旗被同桌欺负了,睡觉时还在被窝里偷偷哭泣,看起来被欺负得挺惨。
“你同桌不是女的吗?”浪问。
小旗点头。
小舅呆了:“蔡小旗,你一个男生被女生欺负,还好意思哭?”
小旗更委屈了,眼泪一颗颗落下来,浪忙用双手接着,嘴里喃喃道:“小旗要是美人鱼,这么多眼泪都会变成珍珠的,可以卖不少钱。”
小旗忍不住笑起来,什么时候了表哥还是个财迷。
看着小旗又哭又笑的样子,小舅拍拍小旗的肩,说道:“对嘛,男儿有泪不轻弹……”
小舅还没教训完,浪就接口:“只是未到伤心时。”
“好吧,还是表哥有学问。”小舅调侃一句,伸手给小旗擦泪。
小舅擦小旗右边脸上的眼泪,浪擦小旗左边脸上的眼泪,小旗心里暖暖的,表哥和小舅对他好好啊,他好幸福啊。
浪看着自己湿湿的手,又看小旗被泪水洗刷过的干净的脸庞,叹道:“这下珍珠都磨成珍珠粉了。”
小旗“噗嗤”笑了。
“真是你表哥的小迷弟啊,他说什么你都笑。”小舅叹一句,切入正题,“说吧,那女同桌怎么欺负你了?”
小旗就起床拿来自己的书包,拉开书包拉链展示给浪和小舅看。
“小旗,你的书包怎么这么乱啊?”小舅伸手从书包里拿出一堆皱巴巴的纸张,有作业纸有撕坏的考卷,“这是怎么回事啊?这要是让你妈知道了……”
“小舅,这不是小旗的作业和考卷。”浪将揉成一团的作业纸摊开,指着上面的名字给小舅看,“上面写着别人的名字呢。”
“林雨婷。”小舅念出作业纸上的名字,“女同桌?”
小旗点点头。
“一个名字这么文静的女孩子怎么能干出这么野蛮的事情呢?”听小旗讲完女同桌如何欺负他的事情,小舅气愤地慨叹。
林雨婷,雨中亭亭玉立的小女孩,多么诗意而优雅的名字啊,却总是拿笔尖戳小旗的手背,用指甲划伤小旗的手臂,撕碎小旗的作业本,再撕碎自己的作业本栽赃小旗,然后向老师告状,害小旗罚站……
林雨婷,一个让小舅大开眼界的女孩子。
“没关系,明天小舅帮你去学校出气!”小舅义愤填膺说道。软弱的外甥被欺负了,亲舅舅必须出马。
“小舅,你想怎么出气?”小旗紧张地看着小舅,“你是要去打她吗?”
小舅哈哈笑了:“怎么,你心疼啊?”
被小舅一问,小旗脸红了,“我只想换个同桌。”
这么卑微的要求,小舅一拍胸膛:“包在小舅身上。”
第二天,班主任老师果然要给小旗换位置:“蔡小旗,你舅舅来找过我了。”
小旗很开心,有舅舅真好啊,像有了靠山。
“林雨婷,你还是单独坐一桌,蔡小旗你坐到陈林琪旁边去。”老师安排了新的座位,林雨婷却哭了。
“我不想一个人坐,我想要有同桌!”整个班级里都是林雨婷的哭声。
放学回家的时候,小旗还是不开心。
小舅问:“老师给你换座位了,以后再也不用被林雨婷欺负了,你怎么还不高兴呢?”
小旗说:“林雨婷哭了。”
第十章 梦想是铺床
小旗在客厅里做作业,小浪花搬了把小椅子坐到他的身边。椅子很高,小浪花的脚悬空了,晃啊晃的,双手却交叠着端端正正地放在桌子上,像是一个认真听课的小学生。
“表妹,你干嘛啊?”小旗停下笔,好奇地看着小浪花,脸上是温柔又宠溺的表情。
“表哥表哥,你看我这样像不像一个小学生啊?”小浪花歪着脑袋,笑眯眯地问。
小旗说:“小学生啊,小学生要戴红领巾。”
小浪花盯着小旗胸前的红领巾,眼睛亮晶晶的,“表哥表哥,那你把你的红领巾借我戴一下可以吗?这样我就变成小学生了。”
小旗说:“只有当上了少先队员才能戴红领巾,但是,好吧。”
小旗脱下红领巾,替小浪花系上,一边系,一边念着口诀:“左尖压右尖,底尖转一圈,岔上拉底尖,底尖穿过圈!”
红领巾戴好了,小浪花一骨碌溜下桌子,跑去照镜子。镜子里的小浪花胸前的红领巾格外醒目。小浪花太高兴了,她飞也似地跑过来,重新爬到椅子上坐好,双手交叠着端端正正放在桌子上,兴奋地说:“表哥表哥,我是小学生了,我可以当你的同桌了。”
同桌,小旗想到了哭泣的林雨婷。
“表哥表哥,我一定不会用笔尖戳你的手臂,不会用指甲划你的手背,不会撕你的作业本,不会撕你的考卷,不会向老师告状害你罚站……”小浪花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小脸蛋在红领巾的衬托下神采飞扬的,“我戴上了红领巾,我要当一个好孩子,我不会欺负表哥。”
小旗皱起了眉头,原来林雨婷干了这么多坏事啊。
“她干了这么多坏事,怎么还有脸哭?”浪问小旗。
是啊,怎么还有脸哭?
“而你,怎么还心软?”
是啊,自己怎么还心软?
“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浪又对着小旗唱起了老歌,而且串歌词了,“很受伤很受伤很受伤,别把自己搞得那么凄凉……”
“哥哥哥哥,”小浪花追着浪跑,鲜艳的红领巾在胸前飘啊飘,“你的梦想是唱歌吗?”
浪将自己戴上古筝义甲的双手在小浪花跟前挥了挥:“我的梦想是当一名古筝演奏家啊!”
小浪花“哦”了一声,双手捂在嘴上,缩着肩膀,笑弯了腰,为自己猜错了浪的梦想而不好意思,“我小时候的梦想是铺床!”
哈哈哈哈哈。
浪笑了。
小旗也笑了。
“小时候?你现在才多大啊!”浪说。
“我现在,四岁啊,我小时候,就是三岁啊!”小浪花伸出两只手,十根手指头像扇子一样展开。
哈哈哈哈哈。
浪笑得更大声了。
小旗,也笑得更大声了。
“小浪花啊,你哪只手是四,哪只手是三哪?”浪疼爱地摸摸小浪花的头。
小浪花就认真地打量起自己的两只手,哪只手是四,哪只手是三呢?
小浪花猜不出来,她拍拍手,若无其事走向小旗,两只小手甩啊甩:“表哥表哥,你小时候的梦想是什么?”
小旗认真想起来,想不起来了。
小浪花又问:“表哥表哥,那你现在的梦想是什么呀?”
小旗冥思苦想,埋头重新写起了作业。
梦想啊,他没有梦想。
第十一章 牛奶纸箱
姥姥正在洗碗。
小浪花端着粉红色的小椅子跑过去,将小椅子放在姥姥身边,小脚一抬就踩到了椅子上。
“姥姥姥姥,你看哪,我长高了,能看到你洗碗了!”小浪花欢呼着。
姥姥一边洗碗,一边小心地用脚护着小浪花,嘴里说道:“小浪花啊,小心摔倒。”
“有姥姥保护我,我不会摔倒的,”小浪花扭头看姥姥的脚,“姥姥正用脚保护我呢,姥姥你真好,姥姥,我爱你。”
小浪花深情地抱住了姥姥。
姥姥举着湿漉漉的手,感动地说:“小浪花啊,真是姥姥的贴心小棉袄!小浪花啊,比你哥哥和表哥都有良心……”
姥姥还没说完,就被小浪花捏住了嘴巴。
“姥姥姥姥,不可以说哥哥和表哥的坏话啊,他们会伤心的。”
姥姥挣脱小浪花的手,一边洗碗,一边乐呵呵地笑:小浪花啊,真可爱!
“姥姥姥姥,你的梦想是洗碗吗?”小浪花盯着姥姥看,“哥哥说,实现梦想就会很开心,姥姥洗碗的时候一直在笑,一定很开心。”
姥姥哈哈大笑起来:“小浪花啊,姥姥的梦想是赚钱!”
小浪花纵身一跃就跳下了小椅子,姥姥吓了一跳,而小浪花已经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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