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思一向令人难以捉摸,就像此刻,何承远能感觉出来他是故意把自己凉在这里,但原因,却不得而知。
近二十分钟的时间,落地窗前那颀长挺拔的身影终于结束了通话,他站在那里,整个人笼罩在落日的余晖里,神色让人看不太真切,一如他的人。
何承远失神的片刻听他从容的开口:“抱歉,面料商那里出了点问题。”
何承远笑了下,“找我过来不仅是听你打电话的吧?”
何尽挑眉看了他两秒,轻扬着嘴角转身去摆弄他那套精致的茶壶。
他习惯了喝茶,特意把偌大的办公室隔出来一处茶水间,闲暇时间喜欢自己动手泡茶。
与其说喜欢喝茶,倒不如说他喜欢泡茶的过程。
茶叶浮浮沉沉,翻腾过后归于平静。
像人生,一浮一沉。
茶壶里渐渐响起‘咕噜咕噜’冒泡的声音,等水沸腾,他按了控温键,从柜子里拿出一盒茶叶,动作娴熟的开始冲泡。
不多时,茶水间清香扑鼻,茶香袅袅。
他不说话,何承远也摸不准他的心思,静观其变着。
“尝尝,上好的碧螺春。”何尽此刻就像是特意请他过来品茶的一位好友。
何承远面上沉静,他扫了眼茶几上那杯色泽和香气都极具诱惑的茶,说:“确实是好茶,可惜,我喝惯了咖啡,茶这东西,品尝不来。”
何尽轻勾嘴角笑了,没强求。
他模样温润,和平时大相径庭,声音也没之前那么清冷,“没关系,凡事总要有一个过程。”
何承远心里更没底了,他不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这种敌人在暗我在明的感觉很不好。
但他清楚的知道,此刻不是商量事宜的好机会。
何承远起身,“抱歉,我还有工作要做,如果何总没别的事.......”
他还没说完,何尽倏然打断他,问了句:“你对薇安的事情怎么看?”
何承远愣了愣,没想到他突然提及此事,沉吟片刻,说:“睿隆早些年在服装方面一直想打造生产一条线,这样不论是从工期还是质量把关上我们都能严格控制,而薇安在厂房和设备方面都充分符合我们的要求,收购薇安,对睿隆百利而无一害。”
何尽赞同的点点头,抬眼看过来,又幽幽说了一句:“我是指,薇安变更名字一事。”
这下何承远彻底怔住了。总感觉他的目光仿佛带着穿透力,仿佛看透了自己的心事。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何承远看着他,“有话直说。”
何尽笑了,“这话应该我跟你说。”
他指尖轻叩茶杯,坐姿闲适,不紧不慢的问:“和简温军的女儿认识?”
“你派人监视我?”何承远拧紧了眉心,不悦的下意识问。
何尽冷笑一声,“我从不浪费那个时间。”
他话里带着警告:“身为副总,我希望你以公司为重,开会时抛下整个部门的人去会心上人,留下一盘散沙,被外人看了去有损睿隆的形象。”
他讲话依旧不疾不徐的,但那种威严不容小觑。
何承远哑口无言,他什么都没交代就在会议上出来确实有些冲动了,他道歉:“抱歉,我会检讨。”
“你不需要对我说抱歉,而是应该对你手下那些员工说。”何尽点到为止,他坐在椅子上扫了他一眼,开始逐客,“何副总不是说还有工作?”
何承远脸色沉了些,明知此刻不是合适的机会,但话题已开,还是没忍住开了口,“我希望薇安保留原有的名字。”
办公桌后的男人一点也没意外,他从文件上抬头,眼里浓浓的兴味,问:“为什么?”
一句话落到点上,“为你的心上人?”
他在何承远复杂的眼神下挑眉轻笑,“既然是你的心上人,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他没有成人之美的善心。
第5章 我没打算爱上他。
何承远知道他的铁石心肠,心里措辞之后深呼吸,说:“她从来没求过我什么,唯此一次,我想帮她。”
何尽看着他沉默了几秒,合上手里的钢笔,看过去,“有句成语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他声音极其轻:“量力而行。”
何承远听出他在讽刺自己不自量力,不仅不恼,反而轻笑了一声,“我承认这两年公司里的人对你心服口服,但你也不能否认我为公司作出的业绩,爸有心让我接替公司,如果我想,未必不是你的对手。”
“威胁我?”椅子上的男人眯了下眼,把手里的钢笔不轻不重的扔到桌上,面上仍旧毫无怒色,“那要看何隆平有没有那个本事把你扶上位。”
何尽靠在椅背上,长臂一伸,右手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桌面上轻叩,他看着何承远,煞有其事的说:“可能你还不太了解我,我这人最不屑别人威胁,越是有挑战性的事情我越感兴趣。”
何承远幽幽叹口气,情绪有些波动:“你才是爸的亲生儿子,我无心参与你们父子之间的战争。”
他烦躁的松了松领带,感觉再谈下去也是徒劳,转身离开前沉声说了句:“薇安的事,我会另想办法。”
“等一下。”何尽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何承远回身,皱眉看着他。
“爷爷临终前立了遗嘱,先成家、再立业,不管我们谁接管公司,都得先结婚。”何尽笑笑,看着何承远,真诚道:“我帮你支个招儿。”
他在何承远不解、困惑的眼神下不紧不慢的说:“和简温军的女儿结婚,这样你不仅胜算大一些,而且还能帮到她。”
他说:“只要公司是你的,别说替她保留名字,就算你把薇安原封不动送给她,都没人能阻止。”
何承远的脸色随着他的话渐渐的沉了下去,他身体僵了片刻,眼神看向对面的男人时带了几分戒备。
往往,外表越是无害的人城府越是深沉,就像何尽,他喜怒不形于色,此刻不费吹灰之力就扼住了他的喉咙。
致命,却又无力反击。
何承远阴沉着脸,语气也不好:“既然这样胜算大一些,为什么爸给你介绍那些名媛千金你从来不上心?”
面对质问何尽丝毫没有动怒,他只是不着痕迹的勾了下唇,声音浅淡,“不感兴趣。”
这个回答同样让何承远不屑的哼笑一声,他暗暗咬了咬牙关,沉声说:“我需要怎么做也不劳你费心。”
办公桌后的男人像是没读出何承远的微怒,只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听到门板‘砰’一声合上,他才扯一扯嘴角笑了。
佟特助在外面胆战心惊,生怕两人一言不合就开战,见何副总摔门而去,这才心跳如雷的进了办公室。
他欲言又止的站在办公桌前,犹犹豫豫。
何尽似察觉到他有话要说,抬眼看了他一眼,又若无其事的垂下眼查阅着文件,边签字边问:“想说什么?”
“何总.......”佟特助不吐不快,硬着头皮开口,“您刚才为什么帮何副总?”
老董事长何廊临终的遗言大家都心知肚明,终然何尽有老太爷的庇佑,但他人已不在世,而现任何隆平虽为何尽的亲生父亲,但向来父子不合,他更偏爱后娶的妻子齐颖带来的儿子何承远,关键时刻,佟滨不懂为什么老板要帮何副总出主意。
他问完这话何尽沉默了一瞬,再抬头时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他,不愠不火:“让设计部重做,明天拿出一个让我满意的方案。”
他就是这般,人面上很少动怒,偏偏一个眼神、一个话就让人不寒而栗。
佟滨不敢再逾矩,正要转身离开,忽听他又问:“你觉得,何副总怎么样?”
佟滨:......
这让问题仿佛把他放到了火上煎烤,好或不好都需要慎重回答。
似感觉到佟特助的为难,何尽轻笑一声,手里的万宝龙钢笔在桌面上轻点,命令:“实话实说。”
佟滨:......
“何副总人很好,在公司为人和善,能力也出众,之前公司员工心里都把他当成未来的接班人,直到......”佟滨小心翼翼的瞟了眼自家老板,噤声。
“继续说。”何尽看着他,不动声色。
“直到老董事长临终前您来到公司。”
何尽看了他一眼,轻飘飘的开口:“让你说何副总,别说我。”
“是!”佟滨深呼吸,一口气说完:“何副总对公司作出的业绩大家有目共睹,是很多企业小开学习的榜样,在临城也是数一数二的黄金单身汉,而且人也温柔,长得也帅,是许多名媛千金心目中的最佳人选。”
他一时激动,嘴快:“但自从老板您回国之后.......”
蓦地接受到何尽的目光,他立刻闭上了嘴巴。
好吧,说何副总。
何尽悠闲的坐在椅子上,神情颇为认同这番话,“这么说,何副总是个很优秀的男人。”
佟特助刚想点头,他又困惑的问:“既然这么优秀,为什么这么多年还没追到简温军的女儿?”
不需他深入调查,单凭今天看到何承远那迫不及待的模样,他心中就已经了然。
何承远喜欢那位简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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