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一愣,随即要多拙劣有多拙劣地点了点头,夸张道:“啊对,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你不说我都忘了,走走走,趁现在还早,咱俩赶紧去看看,别耽误了时间。”
还早……
皎皎抬头看一眼墙上挂着的壁钟,时针指向了凌晨一点的位置,就这还早呢……?明天不要公演了是吧?
而且您两位既然是要学做慕斯,怎么不往后厨跑还往外撵了呢……
意图不要太明显。
皎皎无奈扶额,看来爱豆就是爱豆,是不可能能演戏的,这蹩脚的演技,如果这群人将来出道了,半只脚迈进演艺界,岂不是要毁掉有实力的演员们辛辛苦苦打出来的口碑。
恐怖如斯。
希望将来出道的七位千万不要拿爱豆的身份当做跳板,跳去演艺界祸害观众。
本来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不合时宜地,皎皎想起了经济人说过的话。
“国内女团的平准本就远远不如隔壁,黑幕又多,甚至连自己家早年已经解散的前辈团都不如,本职工作都还没做好就想着跳去别的地方提升人气,这样的行为最不可取。我的宝贝如果有幸出道了,一定不要眼光短浅地瞄到其他地方去哦,不然我会瞧不起你的。”
经纪人和她说这话时要多严肃有多严肃,但是她这样跳舞双腿打结、rap舌头打结,也就一张脸和嗓音能拿得出手,结果连唱也不敢唱,只能装作五音不全的人,怎么可能出道呢?
想的好美。
如果连她都出道了,内娱岂不是要完蛋了。
这边皎皎面上呈放空状态,心下却乱七八糟想了一堆有的没的,等她回过神,想起来跟前还坐个会喘气的大活人时,立马开始尴尬地五体投地。
她是不是……得说点什么?
“皎皎。”
“哎!”
听见自己的名字,皎皎下意识应了,然后和顾瑾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当中。
“……”
“……”
“你……饿吗?”
“有点。”
“那要不我给你随便弄点什么?”
“?不了吧,队长,明天我还要上台的。”
“哈?你几个意思,我还能下毒毒死你不成?”
“不是这个意思,但是队长的手艺……我不太敢吃。”
毕竟是一个一天二十四小时,几乎有二十个钟头都把自己泡在练习室里练舞的人,顾瑾看起来就不像是会自己做饭的人。
皎皎可不想比赛前一天吃下什么黑暗料理来霍霍自己可怜的胃袋。
只是她以为自己这样明目张胆的嫌弃,会伤害到顾瑾的自尊,然后继而就会放弃这个可怕的想法,没想到对方一拍桌子,咬牙切齿地盯了她半分钟,恶狠狠地撂下一句: “……等着。”
然后边撸袖口边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厨房。
这架势把皎皎吓了一跳,总觉着就是原本没打算下毒,被她这么一刺激也要下二两□□进去了。
看来得提前琢磨好逃跑路线才行……
半小时后,皎皎坐立不安地站在后厨门口,听着里面哈士奇拆家一样“丁玲桄榔”的动静,一张漂亮的脸要多痛苦有多痛苦,五官纠结在一起,左思右想之下,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还是硬着头皮冲了进去。
“队长,我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要不我也!”
话未说完,甫一打开门时,顾瑾正掀开锅盖,瞬间,铺面而来的香气便盈满了整个厨房。
一小块蛋糕本来就不占什么地方,何况女孩子的肚子里都有用来装甜品的第二个胃袋,皎皎动了动鼻尖,这久久不散的香味彻底把她的食欲勾了起来,她直勾勾地盯着那口锅,眼神恐怖如斯。
“你好恐怖……”
顾瑾被她的目光吓得鸡皮疙瘩起了一手臂,薅下来能炒一盘菜的程度。
“你在做什么啊我的好姐妹,闻着好香,好饿……”
顾瑾嫌弃地瞄她一眼,把煮好的意面挑了出来,挑了只椭圆的盘子,把面摆好,然后用湿毛巾垫住把手,端起那口溢着香味的锅,把里面调好的番茄酱汁和胡椒牛肉条一并倒在了意面上,再撒一把香料粉,最后,又不知道从哪里摘了两片罗勒的叶片点缀了上去。
就在皎皎以为这就结束了,迫不及待地苍蝇搓手手的时候,顾瑾又从烤箱里端出了一盘子芝士焗玉米。
这下彻底把皎皎给看傻眼了,等两道菜端上桌后,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问出口,默默握着叉子卷起了意面。
“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会做这么多西餐的?”顾瑾支着下巴,目光迷蒙地看向落地窗外:“如果现在你有手机的话,大约已经能在网上看到一些关于我的爆料了。”
皎皎刚把意面放进嘴里,闻言一噎,实际上,她确实已经看过了。
父亲是商界某大亨,母亲第三者上位……诸如此类。
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顾瑾是她的队友,她自然不会相信这些所谓的“爆料”。
“谣言止于智者,微博那些个鸡鸭兔狗的爆料组最爱八卦了,营销号的话听不得。”
此刻,巨大的玻璃窗外黑漆漆一片,仔细瞧才能看见偶有那么几颗光亮微弱的星辰,稀疏地分布在天幕上,若隐若现。
不知是谁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晚风顺着防护网钻了进来,微微撩拨着顾瑾扎眼的金发,她面冲着落地窗,从皎皎的角度只能看见她唇角微微扬起的细小弧度。
“谁知道呢。”
就这样,一个人吃着,一个人看着夜景,等皎皎跟前的两个盘子都快见底的时候,顾瑾突然回过头来,猝不及防地丢下一句:“对不起。”
“……啊?”
皎皎的反应足足慢了三四拍,随后,她意识到大约是因为吃得太饱,脑子不转了,于是放下叉子,瞧着顾瑾。
“我也……对不起。”
顾瑾说:“虽然我还是不认同你的态度,但是芫芫说得没错,是我插手太多了,而且态度过于差劲,如果打击到你的自信心了,对不起,其实我也想说,和主题曲那时候相比,你的进步真的很大。”
每每到这种时候,总是无法避免地要提及她最尴尬的事情,皎皎干笑两声。
“哈哈……谢谢。我也是,你出过道,哪哪都要比我专业一百倍,我竟然能说出那样的话,实在是太不自量——”
“啊,那个。”顾瑾掖了掖耳边的碎发,笑道:“你说的没错,我是很嫉妒,极其、相当地,嫉妒你。”
第8章 chapter 8 可是你也很漂亮。……
皎皎拿着小叉子,把长盘底下最后一层薄薄的芝士刮在了一起,在铁器和陶瓷剐蹭的刺耳声音当中,她听到自己迷惑不解的声音。
“你嫉妒我什么啊?嫉妒我会用腿打中国结吗?那确实是,不过这门手艺……不对,脚艺,我轻易不传外人的哈。”
说罢,似乎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咯咯笑了一阵子,再把剩下的玉米粒叠堆到芝士团上,一口塞进嘴里,结束了这顿西式晚餐。
顾瑾没有笑,她黑漆漆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直到盯得人后脊发凉、汗毛倒竖了,她骤然站起身,二话不说拽着皎皎的手腕便往外走。
“哎——碗、碗还没收呢!”
一路上顾瑾一言不发,叫人瘆得很,皎皎手腕被握得生疼,心下隐隐不安,直到看清楚顾瑾带她来的地方是练习室,这才松了口气。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吓死个人,我还以为要被灭口了……”
顾瑾白她一眼:“你能知道什么值得被灭口的事?”
皎皎没有反驳,但她心说,她这条鱼本身就是一个需要被抹杀的存在。
顾瑾走到木板中央,在她们白天练习时用的那台又老又破旧的录音机旁盘腿坐下,然后从阔大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一盒磁带,熟练地插进去,对皎皎招了招手。
“这是什么?”
皎皎狐疑地在她旁边屈膝坐下,顾瑾按下播放键,老旧的录音机空转了大约有半分钟后,缓缓从里面传来不甚清晰的歌声。
那歌声有些破碎,歌唱者的嗓音听着像被烧红的铁钳给烫伤了一样沙哑,听着很是费力。
总之,就是一副绝对不适合唱歌的嗓音。
录音机缓缓读了两分钟的带,这煎熬的两分钟对皎皎来说像两年一样漫长,尽管如此,她也依旧没有叫停。
虽然很模糊,但她听出来了,这是顾瑾的声音。
末了,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时,录音带自动从里面弹出来,顾瑾拿起它,握在手里抛了抛。
“难听吗?”
“……”
为什么要问这种让人为难的问题?皎皎的头又开始“嗡嗡”叫了起来。
说好听吧,顾瑾脸上的自嘲显而易见,大约只会激怒她罢了,说难听吧……当然更不可能。
皎皎绞尽脑汁,苦思冥想,最后决定以问题回答问题,以毒攻毒。
她看着顾瑾,认真地问:“那你觉得我跳舞好看吗?”
顾瑾面无表情:“不好看。”
“……行。那我也说了,不好听。”
得到回复,不知道是否是错觉,皎皎觉着顾瑾似乎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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