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商不在线 (木子林夕子)

　　而正闭着眼靠在椅背上想事情的程谨言，突然听到了车窗被敲响的声音。那一瞬间，他心里竟然产生了一丝喜悦。虽然他一直告诉自己该死心了，但是有时候心里产生的喜悦是他控制不住的。
　　但是，看到是谁敲窗之后，程谨言苦笑了一声，果然是他想多了。
　　程谨言收拾好情绪就赶紧从车上下来，看着面前头发花白的陈教授，尊敬的同时还有一丝愧疚，“陈教授，您好，好久不见。”
　　陈教授是他和林柰当年的硕士生导师，一直是把他们俩当成关门弟子来培养的。结果他还没毕业就去接手公司，林柰为了帮他就和他一起去了公司。陈教授尤其疼林柰，结果人被他给拐丢了。这一直是程谨言心里的一个坎，他这么多年连陈教授都不敢面对。
　　“还真是你小子，说来也有六七年没见了，怎么了，今天想起来，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了？”陈教授是先认出了程谨言的车。这车可真是有一段历史了，他记得几年前看到的就是这辆车。
　　程谨言心中的愧疚更深，他没想到陈教授竟然这么记挂他。
　　毕竟是多活了几十年的人，陈教授一眼就看出程谨言的表情不对，顺口就转移了话题，“对了，林柰你还记得吗？你的小师妹。七年前你还着急地找我要过她的联系方式呢。”
　　程谨言不知道陈教授提起这件事是为什么，不过还是顺着陈教授的话点了点头。七年前他哪里都找不到林柰，他甚至找了很多林柰认识的人，问他们有没有林柰的联系方式。
　　结果，没有人知道，包括陈教授。今天听陈教授提起，程谨言也知道原因，他们俩现在在一个学校，肯定早就遇到了。就是不知道陈教授和他提起这件事，是为了什么。
　　一见程谨言点头，陈教授就继续说，“她终于回来了，我就想这么多年不见，让你们师兄攒个局，我们好好聚一下。当年组里你们俩最聊得来，你这个大忙人现在愿不愿意赏脸来聚聚？”
　　他和林柰是从少年班升上去的，所以当年还不到十六岁的他们俩，无论是在大学还是后面念研究生，都是里面最小的两个人。比起其他的同学来说，他们俩年龄相仿，更有话题。
　　因为身边都是比他们大的师兄师姐，都把他们当小孩子看的，所以以至于到他们分手，都没人发现他们俩竟然谈过恋爱。
　　陈教授自然也没有。所以今天他提出这个话题，自然就如同表面的意思，师门聚一聚，为林柰接风。毕竟林柰，不仅是陈教授最喜欢的学生，也是他们师门最喜欢的小师妹。
　　程谨言听到这话却愣了，“林柰她一直不在这里吗？”因为乔书宁，他一直以为林柰这几年是在这里，但是听陈教授的意思并不是。
　　听到程谨言的话，陈教授也是一愣，“你不知道吗？我一直以为后来林柰也联系过你。当年她手机丢了，过了一段时间才联系到我，不过她说她在H市有事情过不来。这么多年我一直催她回来，也就前几天才决定要回来的。”
　　所以，林柰这么多年一直都在H市？那她和乔书宁？不过也听说，乔书宁最喜欢去H市出差，是不是和林柰有关系？陈教授的这一个消息程谨言还没消化完，就听见陈教授又说了一件大事。
　　“我就说林柰怎么一直留在H市不回来，原来是在那边结婚生孩子了。林柰才多大的孩子啊，怎么就生孩子这么早。而且这次能回来，还是因为孩子的事情。孩子身体不好，一直负责给孩子调养身体的老中医被调回了S市，林柰这才回来。到时候你可记得要准备好红包，毕竟是和孩子第一次见……”
　　不知怎么的，听到陈教授说孩子的身体不好，程谨言觉得胸口都在疼。那么瘦小的孩子，还身体不好，要经常看医生，到底是多严重的病？
　　陈教授是听到了学校的铃声才猛然想起，他今天还有课，赶紧和程谨言交待了几句，就急匆匆地往学校走。年龄虽然大了，但身体却格外好，没事还能出个外勤去挖挖墓。
　　站在原地的程谨言回想着陈教授说的话，总感觉他嘴里林柰的经历和他认知的有点不一样。
　　想要和乔书宁谈一谈的计划，程谨言一刻也等不了。这么想着，程谨言就打电话让秘书把今天的会议都取消，再给他查一下乔书宁的联系方式。


第6章 六颗橙子 乔书宁这个人，程谨……
　　乔书宁这个人，程谨言承认他说得有些过分，但是句句没有掺假。他的一生可以分为两个阶段，二十岁那年为分水岭。
　　二十岁之前是S市上层圈子里有名的疯子，明明叫着这么文弱的名字，吃喝嫖赌除了嫖样样精通，赛车都是拿命玩，被他打得脑袋开瓢的人不在少数。可以说，整个S市哪里如果有人闹事，大差不差都是有乔书宁的影子。
　　但是二十岁之后，乔书宁却像突然消失了一样。等人再听到他的名字，就是他拿下乔氏，传言他把亲生母亲逼进精神病院的事情。
　　有人说，乔书宁之所以改变这么大，全是因为一个女人。这话并不是随便说的，因为乔书宁把这个女人护得严实，不允许媒体随便跟踪拍照，有前科的媒体全被他搞破产了。所以，圈子里见过乔书宁老婆的人就很少，这么一来，难免有些谣言传出来。
　　因为这些谣言，看起来像是不疯的乔书宁又拎着板砖把传谣言的人都开了瓢。所以要问S市的上层圈子里最不能惹的人是谁，不是最有钱有势的那一个，而是疯起来能拉着你陪葬的乔书宁。
　　虽然不认识乔书宁的老婆是谁，但是程谨言知道传言里的那个人绝对不是林柰，年龄对不上。所以在听到林柰的女儿叫乔书宁爸爸的时候，程谨言下意识觉得是乔书宁在骗林柰。至于乔书宁爱老婆的人设，程谨言哪知道是真是假。
　　不过现在，听到陈教授的那些话，程谨言不确定了，他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弄错了？可是林柰的女儿叫乔书宁爸爸这件事，不可能是他听错了。
　　程家和乔氏几乎没有什么合作，但是毕竟都在一个城市，秘书还是把乔书宁的电话发了过来。程谨言想都没想就打了过去，结果接电话的人并不是乔书宁，这是他秘书的电话。问他乔书宁的电话，他也没有告诉，让他可以现在预约。
　　预约？程谨言等不及。直接开车就去了乔氏。
　　托他这张脸的关系，在S市还算有名，前台询问了一下乔书宁的秘书，就让他上去了。
　　一到乔书宁办公室，程谨言看到的并不只有乔书宁一个人，还有一个长卷发的女性在，看她坐的位置，应该是乔书宁的老婆。
　　对面夫妇从他一进来就盯着他看，比起乔书宁老婆的好奇，乔书宁眼中的恶意就多了，都没站起来就挑着下巴问程谨言，“怎么？程总找我有事？”
　　随着他这句话而落的是他旁边女人的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胳膊上，清脆的一声响，差点盖住了乔书宁刚刚的话。
　　“好好说话！”李一莫拍完乔书宁就对程谨言伸出了手，“你好，我是李一莫，乔书宁的老婆，林柰的姐姐。”
　　“你好，我是程谨言。”程谨言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因为从李一莫说出她的身份时，他就知道他今天来到这里的答案了。虽然林柰没有亲姐姐，但是能自称是她姐姐的人，关系一定很好。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竟然打错了人。不管林柰的女儿为什么叫乔书宁爸爸，但肯定不是他想的那样。
　　看程谨言的表情就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既然这样，说都说完了，乔书宁直接赶人，“知道了就走吧，看着你就烦。”
　　就像刚刚一样，乔书宁又被拍了一巴掌。拍完人的李一莫根本就没有打人那时候的凶悍，而是平静地和程谨言解释一句，“昨天的事情我都问过书宁了，只是个误会。橙子会叫他爸爸是因为本来橙子就是我们的干女儿，她一直都是叫我们乔爸爸李妈妈，你应该是没听完整。”
　　解释得这么清楚，程谨言就算脑子再混，他也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对不起，我以为是他骗了林柰，才冲动地打了他。乔董，对不起，是我的错。”
　　“对不起如果……”这次没等乔书宁难听的话说出来，就被李一莫阻止了。
　　“如果没有书宁的误导，也不会闹得这么严重，书宁也有错。依我看，这件事就此揭过，程总觉得呢？”
　　从乔氏离开的程谨言陷入了茫然，孩子和乔书宁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孩子的父亲是在H市吗？原来，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完全是他自己一头热。
　　他可真是……程谨言按紧了自己的太阳穴，他这种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总是被自己主观看到的知道的事情所影响，然后总是做下很多错事。现在是，几年前也是。
　　想到几年前的事情，程谨言的头就疼得要炸开。程谨言几步就上了车，从储物盒里掏出一盒药，倒了一粒塞进嘴里。
　　药物进入体内起作用总是需要时间，程谨言忍着这个疼痛，像是自虐一样回想着七年前的事情。明明越想越疼，可是他却还是忍不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