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擦了一把眼泪，“你怎么又能确定我是你亲生的？万一……”
她不敢继续想下去，哪怕这个可能性只有千万分之一的概率。
“我为了确认心里的疑惑，曾经把你的头发跟我的头发拿去做过亲子鉴定。可那份报告单被你妈妈无意中发现了，等我回家后就跟我大吵了一架。”
“当时她说找我结婚，就是为了让肚子里的孩子有个爸爸，可孩子在婚后意外流掉了。后面又不小心怀上了你，她就打算将错就错，当做前面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你因为一笔手术费跟她结婚……她找你结婚是为了给自己遮羞。那我是什么？一块用来掩盖你们丑陋婚姻的抹布吗？想要就要，想扔就扔。”林肆意痛哭流涕到不能自已，她从来没有想象过真相会如此残忍。
她把自己蜷缩成一小团，她不想面对眼前这个她曾经叫了十几年爸爸的人，“呜呜呜……”
林伟民蹲在一旁，想把心里的话一次性讲完，“后来我们经常因为这件事吵架，不久就协议离婚了，但是你妈妈要求我为了你学业着想，在你考上大学之前不要告诉你。而当时你因为长期寄宿，也不太能关注到我跟你妈妈之间的关系早就破裂。直到我重遇了郁秋怡，然后就再婚了。”
“爸爸知道你一时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可这就是全部的真相啊。”他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头。
这些话藏在他的心里这么多年，他直到今天才得以告诉她。
“呜呜呜……你不要再说了，我求求你了，不要说了……”林肆意感觉自己现在心如刀绞，她的世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黑暗过。
第80章 我比你还怕到嘴的猪肉跑……
许久之后, 她的脑袋才逐渐恢复清明。她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她想要离开。
林肆意一把推开身边的林伟民。因为太过突然，导致他在毫无准备之下往后倒去。
林伟民顾不上自己的狼狈, 想从地上爬起来抓住正要往大门飞奔而去的女儿。
由于刚才长时间的下蹲, 再叠加膝盖关节旧伤唤起的疼痛, 林肆意还没走几步，就忍不住扶着墙壁停靠下来。
“你有没有怎么样啊？”林伟民上来想要搀扶她到里面的沙发上坐下，却被林肆意狠狠地挥开。
“不用你操心。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林伟民无可奈何之下, 只能依依不舍地叹气：“爸爸现在就走，你先在这休息一下。如果你什么时候想通了, 欢迎随时打电话给我。无论过去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
林肆意等着门缝合实之后, 才扶着墙慢慢往里面走。
她没有注意到, 大门并没有彻底关上。
她一边走，一边抬起手背擦拭脸颊上半干的泪水。
当她就快要走到沙发位置坐下的时候, 门口又传来了响动。
“妈妈, 你在这里吗？”申钰刚才在外面找了一圈，都没看到程一嘉。
她以为她妈妈可能是太累回了休息室, 现在特地来寻她。
“你怎么会在这？”
林肆意现在完全没有状态去应付她，她自行坐下, “这不关你的事。如果你没事的话，麻烦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申钰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今晚最大的一个笑话, 她走到林肆意的位置附近，“你是来搞笑的吗？你现在待的这个地方可是我妈妈的休息室, 居然还想叫我出去。这个时候应该出去的人是你才对吧！”
虽然上次因为偷偷拿走衣服这件事，害她被小舅舅说了，但是后面她见并没有再提起, 反而传来了分手的消息。
为此，申钰还暗自得意这是自己的功劳。
“你都已经被我小舅舅甩了，居然还有脸凑上来。怎么，难道你还想靠死缠烂打求复合？要点脸吧，我小舅舅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哪里会看得上你。”
战斗值降为负数的林肆意，听了她这番话怒极反笑，“你放心，就算他看不上我，也更不可能会看得上你。你叫我走，我就走吗？我偏偏就赖在这不走了，你又能拿我怎么办？”
申钰所有的攻击力仅限于动动嘴皮，她确实不能拿林肆意怎么样，可又不想真的就这样走掉，这样实在太便宜她了。
她的眼珠子四处打转，来到了插在门边的房卡上。
“你要待在这就继续待着呗，最好今晚就在这住下得了。本姑娘就不奉陪了，拜拜！”
申钰趁林肆意低头的片刻伸手抽走了门卡，大门随后被她带上，她在门外一番操作，直接把林肆意给反锁在了里面。
而休息室内的林肆意对此一无所知，她只以为是申钰在外面发脾气对着门锁搞怪。
可几分钟后，她所在的房间连电都被掐断了。
整个房间在一秒间彻底陷入了黑暗，窗外树影摇曳，看起来怪吓人的。
林肆意忍不住双手抱臂，虽然晚上穿的礼服带着薄纱的袖子，但是在空调被切断的时候，并起不到保暖的效果。
程一修在宴会厅内陪着自己的姐姐应酬宾客。
“你就不能给别人一点笑脸？”程一嘉很嫌弃自己弟弟跟一座移动的千年冰山似的表情。
“都过去这么久了，肆意怎么还没有出来？”
程一嘉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该是你的就是你的，怎么都跑不了。不是你的，你也强求不了。也许他们父女之间还没聊完，你急什么？”
“我能不急吗？你不了解情况。”
“这么说，你很了解？”程一嘉转头打趣他。
“也没有，只是肆意她之前有跟我提过一些。我再等十分钟看看，如果她还没出来，我就过去找她。”
程一嘉这下稍微比刚才多了一点兴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你陷入情网之后会这么黏人？不得了，我的弟弟现在是转性了。”
“姐，我请求你以后对肆意好一点，她妈妈早几年就没了，这些年就一个人生活，我很心疼她啊！”
“这还用得着你说，我比你还怕到嘴的猪肉跑了。放心吧，只要你晚上再加把劲，明天就让你们把婚事办了。”她对于自己弟弟难得的软言很是受用，这个臭小子终于长大会知道疼老婆了。
长姐如母，这么多年她就是这样一路过来，这里面的辛酸只有她自己知晓。
“……”
第81章 还要顶嘴吗？
林肆意一个人坐在漆黑一片的休息室里。
她靠在沙发上, 眼眸紧闭。
她的脑海中，反复回忆着妈妈去世时最后的画面。
现在的她，才知道当时妈妈为什么要不停地跟她说对不起。
她一直以为, 就算自己半路失去了爸爸的爱, 可至少她从妈妈那边得到了全部的爱啊！
现在这个假象被无情地拆穿, 这叫她无所适从。
想到这里，眼泪又重新开始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宴会厅内，申钰正缠着程一修要一起合个影。
程一修的心里惦记着林肆意, 他无暇应付外甥女，“申钰, 小舅舅还有事，你留下陪着你妈妈, 我先离开一下。”
申钰拉扯着他的手臂, “小舅舅，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
“没有这回事, 我去去就回来。”
他安抚性质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程一修站在休息室外, 他刚想伸手扣响门板，又犹豫着放下来。
还是先给林肆意发条短信, 看看她怎么回复。
程一修在微信的聊天界面上，打了一串字, 然后点击发送。
休息室内，林肆意的随身包内传来了提示音。
在这寂静无声的房间里, 这道声音格外得引人注目。
她顾不上自己被泪水覆盖的脸颊，连忙打开包包的搭扣, 翻出手机。
在手机没有解锁情况下，她一眼就看到了消息提示来自程一修。
他的这条短信内容是“你们聊完了吗？我现在在门外等你。”
他在门外？林肆意转头往外看去。
“……”
她忘记自己现在待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是以她连大门在哪里都不知道。
对了, 她还有手机可以作为照明灯。
林肆意手忙脚乱地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然后从沙发上站起来，借着灯光，往大门方向寻去。
她想打开大门，可扶手按下来，门锁传来响动，门却没有意料中的被打开。
她心急如焚地使劲拍着大门，“我要怎么办，门被锁住了，打不开啊！”
程一修站在门外，听到林肆意从门口传出来的声音，“肆意？”
“是我。”她怕他没有听清楚她刚才说的，她又重复了一遍，“我被锁在里面了，我现在要怎么办啊？”
“你先别着急，我来给你想办法。对了，你看看房卡是不是还在门锁边上？”程一修在门口来回踱步，慌忙中想到这个问题。
林肆意按照他的提示确认了一下，回复道，“没有，而且我里面停电了，我现在只能用手机当手电筒。呜呜呜……”
听到她的哭声，程一修恨不得自己现在就强行撞开这道门。
这可要怎么办？
有了。他现在就去找姐姐。
“肆意，你乖乖在门口等我，我去找我姐拿房卡，马上就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