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室一厅的小房子,装修的精致而舒适,无论是家具还是墙壁地板都统一选择了浅色系,也没有那么多复杂的设计元素,感官上十分的明亮自然,标准的北欧风格,简约又不失大气。
程墨最先跑进了屋子里,将怀中抱着的购物袋放到了地上,从鞋柜里拿出来了两双备用的女士拖鞋。
本就不大的客厅因为四人的到来而显得更加拥挤了,程砚拎着两个装满了食材的购物袋去了厨房,程墨先去换了身衣服,然后懂事地招待两位姐姐。
蒋艾桐本来在沙发上坐着,喝着小妹妹倒的可乐,结果眼角余光忽然飘到了电视柜,上面放着一个熟悉的小鳄鱼,她赶紧用胳膊肘戳了戳林念初,又伸手指了一下:“哎,那东西你是不是也买过一个?”
林念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愣住了,紧接着脑子里就冒出来了情人节的那天早上程砚被喷了满身奶油的画面,没忍住笑了,然后问程墨:“那个小鳄鱼是不是会喷奶油?”
程墨:“对啊,你怎么知道?我哥给我买的。”
竟然是妖孽买的?
买它干嘛?还想被再喷一次?
林念初莫名有点想笑:“因为我也买过一个。”
程墨兴致勃勃地问:“有人上当吗?”但很快她又自问自答,“应该没有吧?它的背上都印了‘千万不要摸我的头’这几个字,一看就是有陷阱啊,谁会那么傻故意去摸摸呀?我哥还让我拿到班里试,我同学没有一个上当的,大家又不是傻子。”
林念初已经乐得不行了,笑得肚子疼。
蒋艾桐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开心,纳闷道:“很好笑么?没人摸才正常吧?陷阱都那么明显了,谁那么贱兮兮的会去摸摸呀?”
刚巧从厨房走出来的程砚:“……”
林念初强忍笑意,一本正经:“是呀,世界上应该不会有那么傻的人吧?”
程砚:“……”
他咬了咬牙,拿起了放在电视柜上的小鳄鱼,板着脸看向自己妹妹,语气相当的认真严肃:“以后不要把这种东西放在客厅,容易误伤客人。”
林念初:“……”
我怀疑你这话是在教育我。
程墨一脸无语:“根本不可能误伤,一看就知道有猫腻的东西,正常人谁会去摸呀。”
非正常人程砚:“……”
林念初忍笑忍得很辛苦,脸都憋红了。
程砚看了林念初一眼,俊朗的眉宇间尽是无奈,叹了口气,没再“负隅顽抗”,拿着小鳄鱼去了阳台。
没过多久,他端着一口蒸锅从阳台出来了,小鳄鱼则被放进了阳台最高处的壁柜里,相当于坐了黑牢,什么事都没犯就被判了无期。
回到厨房后,程砚准备先把锅洗一遍,然而才刚将蒸锅放进水池中,大门忽然被敲响了。
敲门声急促,并且沉重,可想而知敲门人的力气很大,而且毫不客气。
“咚咚咚”的敲门声如一只鼓槌般击打着客厅中所有人的心房。
正在打开巧克力盒子的程墨浑身一僵,如同被石化了一般,原本红润的小脸在瞬间变得煞白,眼神中的开心与期待在瞬间变成了难掩的恐惧与惊慌,好像在门外站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随时可能会破门而入的可怕怪物。
林念初和蒋艾桐也从敲门声中察觉到了来者不善。
程砚从厨房走了出来,蹙着眉,不悦地盯着房门,正准备开口询问来者何人的时候,门外那人抢先开了口:“墨墨,在不在家呀,我是爸爸呀。”
这人的语调听起来倒是和蔼可亲,并且还带着慈爱笑意,但是却一点温度都没有,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根根好看的钉子似的,伪善至极。
第21章 他抱住了林念初的后腰。……
林念初和蒋艾桐不安又诧异地对视了一眼。
程砚的脸色在瞬间变得阴沉无比, 门外的程庆利还在继续伪善着:“墨墨呀,你哥最近给你打钱没?爸爸手头……”
他的话还没说完,程研就打开了防盗门, 父子俩在猝不及防间照了面。
程庆利彻底变成了哑巴,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内心充满了震惊与惶恐——他完全没想到程砚在家,不然死都不会来。
程砚面色铁青, 额角甚至已经暴了青筋, 咬牙切齿地盯着自己的亲生父亲:“谁、他、妈、让你来这儿的?”
话到最后, 他几乎是在咆哮,怒意如同火山爆发。
林念初和蒋艾桐瞬间屏住了呼吸,呆若木鸡地看向门口。
程墨则小声抽泣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委屈还是害怕,她把脑袋埋得低低的,眼泪一滴滴地落在了手臂上。
程庆利眼神飘忽,语无伦次:“我、我想墨墨了,来来、来看看她、看看她……”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个高大挺拔的帅小伙, 身高也不比程砚矮多少, 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和恶习的积累,身高和体态皆缩了水, 现在足足比程砚矮了大半头, 而且面对着濒临暴怒的程砚, 他还不敢抬头,勾脖子缩肩的样子像极了一只猥琐的大老鼠。
程砚面如冰霜, 一字一顿地质问程庆利:“我之前是怎么警告你的?”
说话时,他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冰冷气息,好像一尊冰雕出来的人, 本就棱角分明的五官在此刻越发显得犹如刀削斧砍,不近人情。
程庆利则越发的唯唯诺诺,一边战战兢兢地往后退,一边用蚊子哼哼的声音回答:“我、我就是想……诶!诶诶!诶!”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程砚用力地扯住了衣领,紧接着他的后背一下子撞在了对门家的防盗门上,厚重的铁门发出了“咚”的一声响,他的这把老骨头几乎要被撞碎了。
程砚阴沉的面庞近在咫尺,眼神狠戾至极,似乎还透露着丝丝杀意,程庆利被吓的浑身发抖,瞬间就回想到了五年前他把墨墨卖掉之后发生的事情。
那一次,他这个大儿子差点把他砍死。
这回,他再一次的感受到了死亡逼近的气息,忙不迭的保证:“阿、阿砚,我我我、我以后再也不来了,我发誓,我再来我出门被车撞死!”
程砚并没有放开他,怒不可遏地质问:“你上次是怎么跟我保证的?忘了!?”
最后两个字,吼得程庆利浑身一个机灵。
程砚双目赤红呼吸急促,程庆利在他眼中似乎不是一个人,而是个畜生。
只要他活着,就是对墨墨最大的威胁。
他把墨墨卖到了那种地方,现在竟然还敢来找墨墨。
程砚的双手在颤抖,怒火席卷心扉,一点点地吞没了他的理智,不知不觉间,他的双手无法自控地扼住了程庆利的脖子,一点点地发力……
程庆利如同一只濒死的羔羊一般,不断地在程砚的手中挣扎着,双脚离地,不停地扑腾,后脚跟不停地砸着身后的防盗门,发出闷响声,双手死死地拉扯着程砚的手,试图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掰开,但却无法撼动分毫,因为窒息,他的脸色逐渐变青变紫,双眼开始上翻……
然而对门家好像没人,无论程庆利怎么折腾,都没人来开门。
程砚完全失去了理智,耳边好像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跟他说:“杀了他,杀了他墨墨就安全了。”
他完完全全地受到了蛊惑,眼眸上似乎被蒙上了一层冰,锁着程庆利脖子的双手不断紧缩。
突然间,这种蛊惑被打断了,有个女人死死地扒住了他的胳膊,冲着他歇斯底里地大喊:“程砚!松手!松手呀!”
身后还有又急又怕的哭喊声:“哥、哥!你松开他!”
程砚的理智终于被召回了些许,七魂六魄瞬间归位了似的,他一下子松了手。
程庆利半只脚都已经踏进阎王殿了,一下子就瘫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期间还夹杂着剧烈的咳嗽声。
林念初则用力地圈住了程砚,让他的双手紧紧地贴着他的身体,以防他再次动手,同时不停地安抚他的情绪:“冷静点、冷静点,不值得,不值得因为他把自己的一辈子搭进去。”
她的嗓音也在发颤,心有余悸。
程砚的呼吸也很急促,冷静了好久,他才意识到刚才阻拦他、现在又抱着他的人是谁。
但是他没有挣开她。
她的拥抱就像是一汪清泉,温柔而绵长,却又带着剪不断的力量,能够强而有力地压制住他的怒火。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神色阴沉地盯着靠门而坐的程庆利:“我最后警告你一遍,离墨墨远点,再有下一次,我就杀了你。”
程庆利一边咳嗽一边点头保证:“咳、再也、咳咳、不敢、了。”
程砚收回了目光,垂眸看向了身前的林念初,那一瞬间,他眼神中的暴戾、怒意与阴森全不见了,仅留下了一片温柔清明。
他什么也没说,也没刻意去挣开林念初的手臂,而是轻轻抬起了右臂,抱住了林念初的后腰。
林念初怔了一下,抬眸看了他一眼,这时,程砚微微朝旁边侧了点步子,随后带着她一起转身,搂着她回了家。
进家门后,他才松开她,没再多看依旧瘫在地上的程庆利一眼,用力地甩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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