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缈刚上三楼,正要拐过去往四楼的转口时,忽听后面传来一道微喘的声音:“何缈!何缈!等一下。”
何缈转过身,露出一点茫然的神色:“怎么了?这么着急?”
杨天帆顺着呼吸:“叫你好一阵了都没听见,想什么呢?”
“哦。不好意思啊。”她也不好直说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只能敷衍道,“在想事。”
杨天帆也不深问,他朝着往上的楼梯看了一眼:“10班就在这层,你不用再往上了。”
是了,文理分班后,年级还是24个班,只有一点最为泾渭分明,前10班是文科班,后14班是理科班。
而坐落在分水岭上的10班和11班,分别是文科零班和理科零班。杨天帆也选择了文科,当初文理分班考的时候,杨天帆的座位号就在她后面。
她点了点头:“我知道。”
就在她点头的片刻功夫里,杨天帆明白了过来:“上去找陈斜吗?”
何缈“嗯”了声。
杨天帆说:“这层还有12班,不看看吗?”
除了两个零班,其他都是平行班级,不存在按这次文理分科考试的成绩优劣分班的情况,所以陈斜在12班还是有可能的。
这些何缈都知道,只听她说:“我从上往下看吧,反正一会儿要回教室,会路过12班。我上去还可以看看言言在哪个班。”
陶听言元宵吃坏了肚子,这会儿被她妈送到医院挂水去了,得下午才能来,她妈在去医院的路上给何缈打了个电话,让她帮陶听言找下新班级,顺便跟新班主任请个假。
陶听言选的是理科,她文理虽然不偏,但也都不是很行,年级里刚出要选文理消息的那会儿,她还头秃地纠结过一阵。文科不想背书,理科又太考验智商,最后真正推动她一拍脑门选理的原因,还是于畅。于畅是理科生,她得紧跟他的步伐。
换作以前,何缈会觉得她太过草率,然而一想起不久前那个为此摇摆不定的自己,她反而佩服陶听言的勇敢。
再加上陶听言脑瓜灵,选理也算不上什么行差踏错的事。
告别了杨天帆后,何缈一口气上到六层,从24班外张贴的那张名单开始找人。她目光扫得很快,只停留了不过几秒就要撤,结果刚转身就被熟人叫住了。
肖书琪从24班走出来:“找人啊?”
她问归问,却不等人回答,自己就接着往下说了:“找陈斜吧,他在19班呢,我刚看到他了。”
这种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并没有让何缈感到心情愉悦,大概是因为告诉她的并非本人,但她还是礼貌地道了声谢。
肖书琪和何缈打交道不多,在她看来,何缈是个礼貌教养各方面都很到位的人,她不会让你觉得很冷淡,相处过程中她能始终维持着一个让你觉得很舒服的状态,但你就是觉得她好像距离你很远。
就像你对着一轮水中月,你可以尽情地自说自话,它在听着,在接纳着,可当你想伸手去触碰它的时候,只能触到一片虚无。
所以肖书琪想不太通,陶听言是怎么和这份虚无和平共处甚至那么友好密切的,然而更令她想不通的是,这样一个人会对陈斜动凡心。
陈斜是什么人?端得一份人间烟火气,还是呛人的那种。
帅是帅,可内里却挺浑。
只是平常收得很好,不主动起事儿。要是真有人触上他的眉头,和犯上太岁没差。
肖书琪自认为是个颜控,又喜欢有个性的,曾猝不及防撞上陈斜那双勾人魂的眼,自诩无人能入眼的她,直接被命中,但她憋了个大的,于是默默地蹲在坑里观望了一段时间。
她平日里就和男生混得多,所以带着那点不纯粹的小心思和孙斯尧玩到一块儿去的那段时间,并没有惹来什么怪眼。
她预备打一场迂回之战,先把对方的底摸透,于是,但凡孙斯尧他们业余时间下去打球的话,她总能占上个名额。
如果陈斜在,她能观察一手的,如果陈斜不在,她也能在打哈哈中从孙斯尧那儿听来一些和陈斜有关的边角料。
然而她憋着的大招还没放出去,这场心动就被自己悄然按停。
也算不上悄然,因为陈斜并非没有察觉。
可也正是因为他那份察觉,才让肖书琪彻底断了那点念想。
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产生这样的念头,是在一次和他们打球的过程中。那回是大课间,打的是娱乐球,在场除了她和她拉来的一个篮球玩得不错的知情闺蜜外,其他都是男生。分了两队,闺蜜在陈斜他们那队,她在孙斯尧这队,和陈斜是对家。打篮球就是这样,对手之间容易玩出火花,队友之间反倒难泛涟漪,所以她在状似无意中精心促成了这样的安排。
有点儿姿色的女生在面对自己喜欢的男生的时候,大都会有意无意地调动起自身的美色。肖书琪自认长得不错,也略懂一些撩汉的技巧。
打球需要穿着轻便,她把校服外套挂在场外的栏杆上,在t恤下摆打了个又飒又美的蝴蝶结,露出匀称纤细的腰。
所以当她贴着陈斜去拦他的球的时候,女人对男人的媚惑是由内向外自主散发的。打球时身体的碰撞几乎是不可避免,围观群众不一定能察觉什么,甚至对方如果心思足够单纯,也未必会察觉。
可肖书琪就是觉得陈斜心底门儿清。
他不会那么较真地使出百分百技术跟她玩儿,毕竟是娱乐性质,得让女生有良好的玩球体验,但也不会放纵她借口技术差手脚并用地贴着自己耍无赖。
不仅不会放纵,他还能既巧妙又不拆穿地避开她每一次的“侵袭”。
她抬手去抓他的胳膊,要阻止他传球,他能弯个高难度的腰把球从后腰处传出去;她想攀他的肩膀,去抢他的球,他能飞快地猛退数步,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砸出一个破天荒的三分球……
言而总之就是,想占他便宜,门儿都没有。
临了末了,他拍着球往教学楼走,丢出一句话:“有空得抓着何缈来打球,她那豆芽儿的身体,估计能挂我身上。”
说着还兀自笑了起来。
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肖书琪有种强烈的预感,陈斜这话就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翻译成直白点的意思就是:我心有所属,劝你回头是岸。
可能是女生的那点执拗心作祟,肖书琪还保留了一丝最后的倔强,她强忍着心头那点似有若无的酸楚,故作轻松地问陈斜:“何缈挂你身上,你给挂啊?”
篮球恰好自下而上弹起,陈斜薅了个酷的,没再拍了,直接把球夹在了腋下:“给,不给摔着了,她找别人哭去那谁受得了。”
后半句话一举双关。
谁也受不了何缈哭?
不对。
是他受不了何缈找别人哭。
经此一句,肖书琪明白了,有些人高明得你不用说开始,他就能歼灭掉你无声的妄想。
所以她嫉妒何缈。
嫉妒她红尘这一遭才走十几年,就勾了自己发小的心,摄了自己暗恋对象的魄。
未来不知道还会惹来多少情分上的债。
人情世故多叨扰。
现在的情谊不一定善终,往后遇见的不见得都是真情。
这样想想,拥有勾人体质也不过如此。
肖书琪笑笑,对何缈说:“不用谢,我现在在24班,以后来找我玩啊。”
第62章 咱俩之间存在阶级差异。……
何缈不仅在19班看到了陈斜, 也在19班门口张贴的名单上找到了陶听言的名字。
缘分就像一个圈,兜兜转转,总是这些人。
这让她心安, 也让她兴奋。
之前分个座位,她和陈斜之间的接触和交流就断崖式下降。
所以她总担心, 分个文理, 分个班, 人与人之间的近乎就会渐渐变成远乎。毕竟她从来不擅长去维系什么。
这些年,身边就一个陶听言, 来来去去, 一直还在。所以有她在, 有她勾连这一切,何缈理所当然地认为,陈斜不会与她走远。
她站在19班门口,喊了一声:“陈斜!”
陈斜一直拥有很好的人缘,除了他皮囊好、性格放得开外, 最勾人的还是他那点收在骨子里的浪痞劲儿。
人人都喜欢接近他,大概是觉得,靠近这样一个人, 且不论能不能被罩着, 起码不会被打压。
也难怪他才进入新班级,周遭就围了一堆人。
不过他心情貌似不是很好, 平时挺能聊的一人,此刻却有点儿冷淡,对于身边人的话,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上一句。
他就坐在一张桌子上,长腿悠闲地抻着, 正身对着后黑板,指尖转着一颗篮球。
就这么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看起来……有点儿烦,但是烦得很克制。
何缈见他拨了一会儿球后,将球往后黑板上猛地一掼。球砸到黑板后,惯性地弹了回去,被他轻松接住。
接着又是一个毫不费力地出球,球再次被他掼在了后黑板上……如此反复,掼去弹回,乐此不疲。
听到何缈的声音时,他刚要出球,视线一转,手里的球跟着偏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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