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佳恣:“嗯,我明白。”
她也明白学校和小巷里对她无来由的恶意,一言蔽之:不见得她好。
所以她舍弃暂时的成绩,舍弃爱出风头的性格,舍弃所有令人瞩目的机会,只为低调平安,直至搬家,直至跨越阶级。
闽馨说,人性本来就恶,但你隐藏得特别好,不适合就在这条小巷,应该去攀越更好层的聪明人,借助对方的力量达到自己的成就。
彼时她懒洋洋的毫无野心,闽馨又有些担忧,说,难道你怕大众难听的舆论吗?
封佳恣温和地笑,回道,没有,英雄不问出处啊。
闽馨也跟着她笑起来,漂亮得过分的眼睛微眯,像梦境中的月儿湾。
“你有心了,我们还得跟女儿谈谈,抱歉。”封父上前一步,有意分开妇女和女儿的距离。
邻居阿姨悻悻然,意识到自己言多必失,撇着嘴离开。
封佳恣依旧一脸坦然,从容面对他们的目光。
有个老人拄着拐杖,呢喃道:“这样的孩子,将来必有所作为啊。”
“妈你嘀咕什么呢?”老人的子女不满道,羡慕又嫉妒地盯着封佳恣。
……
如果当事人坦然无谓,大家忽然失去了针对她的兴趣。
攻击不了她,何必自讨没趣,再说她也没有那么好。
周启越在巷口待了十几分钟,期间手机一直响,他不接。
今天为了她的生日,他私自动了父亲的资源,萧明事先劝过他,没能阻止他。
这会儿,父亲肯定疯狂联系他,逼他回去受罚。
来这条小巷呆了半年多,调查私生女的任务早已完成,他迟迟不归,恐怕引起了父亲的怀疑。
闻如月和萧明已经不再陪同他,但在小巷外安排了保护他的保镖,一旦有危险就会出现,周启越得知以后,让保镖跟着封佳恣。
“她比我更需要保护。”他说。
闻如月难以置信:“你跟她什么关系?”
萧明:“……少爷,慎重。”
周启越不以为意:“我只说一遍。”
终究是父亲的下属,将来也是他的下属,所以只能照做。
手机响第13次的时候,周启越凝视屏幕跳跃的父亲二字,点下接听键。
“长本事了,不接我的电话?”男人低沉又怒发的声音。
周启越淡淡道:“手机落学校了。”
“还找劣质借口,我看你这一趟办件小事,把脑子丢了,忘了手机装了追踪系统……”
“知道了。”周启越打断,应付他总是心不在焉。
反正不管他说什么,父亲总有理由对他不满,继而虐打他。
习惯是件可怕的事情。他已经习惯了强压之下的家庭。
但越是波澜不惊、平淡的语气,父亲越怒不可遏,恨不得他去死。
“你哪怕有一次把我的话听进去,也不会是今天的废材样子,还跟穷女孩谈恋爱,嫌命长吗,她不踩着你上位,吞吃我的财产?”
萧明那个老古板又通风报信。
周启越懒得解释,说:“她不是这样的人。”
“你才认识人家几天?怎么,已经私定终身了?”
只有说到她,周启越才会倾注一点精力,压住反驳的冲动,他抬眸道,“你说话不要那么难听。”
电话那头火大道:“敢做不让说?花着老子的钱去泡妞,你跟温卿学坏了,天天就知道情情爱爱,忘记你妈怎么死的吗?”
父亲每回必提的话题。他厌倦得不能再厌倦。
“记得,难产死的,生闽馨而死,你强调过上百次,我没忘。”
父亲夹枪带棒:“你也想气死我么?好继承我的遗产!”
越讲越离谱。周启越目视前方,巷口露出些许随风飘动的薰衣草,温柔极致的紫色。
“如果可以选择,我希望你能得到她的爱,我生在一个平凡的家庭。”
电话那头蓦地静了。
周启越知道父亲不会轻易被感化,放下手机等了等,没等到他的答复,被毫不留情地挂断。
周启越扯了扯嘴角,也不意外。
与其管一个老顽固的想法,不如过好他自己的日子。
尤其是,他已经找到了适合相处的对象。
*
昨晚和父母彻夜长谈。
他们总算意识到小巷的危机,答应暑假便搬走,初步定好了新房的地段。
封佳恣没什么表情,一直应好。
妈妈担忧地握住她的手心。
封佳恣抽出手,让她放心,说:“没事,明天那些花就会撤走了,他高估了这里的善良。”
爸爸则问她:“那个男孩是谁?”
封佳恣笑:“为什么不能是男人?”
“……你敢找个比我老的试试?”爸爸故意吓她,但玩笑中仍是担心她的现状。
封佳恣承诺道:“我有分寸。”
薄明琨还行,周长裔也在接受的范围。
爸爸心里踏实下来,说:“其实有件事我们隐瞒你很久,我不姓封,是入……”
封佳恣:“爸,没关系,只要我代表的是家族大部分的姓便可。”
妈妈叹了口气,“这个肯定的。”
封佳恣抚慰他们,认真回:“那就可以了,大体方向对,不必重根枝末节。”
封父认同,点头附和了女儿。
“将来不管我做什么决定,希望你们都能在背后支持我,可以吗?”
封佳恣诚心说,其实她也无需父母的同意,毕竟他们也阻止不了她。
“……可以是可以,不过……”爸妈又有疑问。
“说实话,我不爱你们。”封佳恣温柔道。
封家夫妇愣住,如遭晴天霹雳。
她继续道:“我大概爱以后所有成功的事物,或许包括人,或许不包括。”
封父艰难道:“宝贝,你……”
反而是封母,接受得特别快,又握住她的掌心,眼眸明亮,“这样也好,我们爱你,如果你同样爱我们,岂不是内循环,世间万物讲究的是传递能量。”
“父母爱孩子,孩子就该去爱其他的东西,不管是伴侣还是事业,你将我们的爱意传递出去,才有了意义。”
倒能自圆其说。
封佳恣忍住笑意,这回没抽出手,回:“妈,你想通就好。”
封父眼巴巴看着,“我……”
她们母女异口同声:“不用说。”
年过四十的男人露出可怜的表情。
封母于心不忍,哄了几句,没多久,他们一家抱在一起,封佳恣被团在其中,爸妈将她抱得太紧,似是生怕一不小心,她就要逃走。
……
周家别墅。
周启越被押着回家,眼角、嘴角都挂了彩,清冷的脸庞沾染了一丝烟火气,过去的高傲贵气残留不多。
周母裹着披肩下楼,冷艳标致的长相,眉间藏着阴郁之色。
“他等会儿就回来,你不用急。”周母盯着他,良久才说。
八个高大的保镖压着他跪下,他低着头闷声咳嗽,昨天说的话应该彻底激怒了父亲,才对他下了狠手,不惜将他打成重伤也要带回来。
他这一离家,就是半年。保养极好的贵妇难掩眼里的怨恨,死死盯着周启越,男生低头跪地,硬是不愿面对她的目光。
“那么怕我么?”周母接过保姆递来的烟,点燃。
她慢慢又跪到光滑的地板,执意抬起周启越的下巴。
他只和她对视一瞬,又别过头。
八个保镖连忙装作死人,不闻窗外事。
“我知道,你和他都不喜欢我。”周母唇色红艳,神经质扬起一抹笑,将燃烧的烟头摁到自己手背。
火灼烧皮肤,周母不觉疼痛,轻轻地叫:“啊,不小心碰伤了,什么时候能死呢。”
她笑得甜美,像含毒的玫瑰。
周启越忍了两秒,看向惊慌失措的保姆,命令道:“还不快帮夫人处理伤口。”
保姆立刻带着医药箱过来,小心翼翼地抬起周母娇嫩的手。
“这样你也不愿看我一眼么。”女人哀怨又不甘。
周启越的侧脸线条冷冽,抿紧唇,透着无声的抗拒。
第32章 32 欲拒
女人淡去笑容, 保姆战战兢兢地替她包扎伤口。
“启越,我听他讲,你跟一个女孩谈恋爱。”
她为数不多正常的时候, 周启越也并非不愿意合作。
他微顿,视线停留在客厅的茶几, 说:“没有。”
周母忽然凄凉地笑, 眼内的怨恨藏不住, “我就知道, 你不会跟我说实话。”
过去如此,现在亦是。
周启越面色清正,眼眸紧盯着某处, 没有挪动过。
女人常年像棵湿地里凋零的花,通过折磨自己去折磨他人,只是, 她始终没等来那个为她浇水的园丁。
“怎么办呢, 没有救了。”周母自言自语,又像故意说给他听。
她起身, 包扎到一半的伤口被弃,她毫无感觉, 保姆焦虑地跟上去。
女人走后,父亲恰好驾车回到别墅,扣押他的保镖恭敬地喊:“先生。”
西装革履的男人进门便扯领带,厌弃的眼神紧盯周启越, 开始抽腰间的皮带。
他的儿子, 最像人样的一点,就是不会因为挨打而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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