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贼 (工里)

　　周启越注意到女生的视线，侧过头，低声念：“可以了。”
　　萧明尴尬地拉开“妻子”，说：“好了，别让孩子为难。”
　　小姑娘练家子虽强，但终究没生过孩子，靠得太近反而显得谄媚。
　　和周少爷的年纪相近，很难不起那种心思吧。
　　周启越背着自备的弓，盒子外廓勾勒出形状，封佳恣多看了几眼，见闻如月盯着自己，她忍不住逗弄：“姐姐，早上邻居少，下次挑好时间再演。”
　　闻如月闻言一僵。
　　萧明如遭晴天霹雳。
　　她……是怎么发现……
　　巷口的段梦娴站着玩手机，封佳恣回消息说快到了，她随即APP下单打车，提前准备——
　　半分钟后，段梦娴循声抬头迎接，却被随同的周启越吓到险些心肌梗塞。
　　“佳佳佳恣，他他他是……”


第14章 14 比赛
　　“你忘了，我跟你提过一次。”封佳恣眼神暗示，及时止住好友的震惊。
　　“……噢是。”得亏段梦娴默契配合好，没露陷。
　　封佳恣心不在焉，她应该提前跟梦娴说好，早上接了薄明琨的电话因此耽搁，之后又被周启越转移注意力。
　　段梦娴瞅着周启越，又看看养鱼无敌的死党，问：“要一起坐车嘛？”
　　封佳恣不发言，目光转向他。
　　周启越：“好。”
　　段梦娴摸了摸鼻子，计程车开入巷口后，她和封佳恣坐后座，周启越坐副驾驶位。
　　三元街的体育馆不远，司机只用了20分钟便抵达。
　　下车以后，段梦娴正好奇地研究他背后的弓，周启越忽然朝她看来，黑眸像汹涌的海，又隐于风平浪静，段梦娴平时大大咧咧，这会儿有点不敢和他对视。
　　“车费。”他给的现金，五十元整。
　　段梦娴：“…没事不用。”
　　他执意要给，段梦娴下意识向好友求助，却发现人已经进体育馆了，和混血外教交谈甚欢。
　　段梦娴：“……”
　　“你连收钱也要听她的命令么。”周启越淡淡道。
　　想挑破离间？段梦娴愤愤然收下钱。
　　体育馆，观众席渐渐坐满一半，赛事更迭迅速，观众保持住一半就不错了。
　　“你怎么还养品种不纯的鱼？”里头热，段梦娴一边脱棒球服一边摘棒球帽，不忿地撒娇。
　　混血男人已经离开，封佳恣笑着解释：“以前认识的老师，他现在也当了教练。”
　　段梦娴一转攻势，开玩笑：“看着比佘振雄靠谱，有联系方式吗？”
　　封佳恣轻轻敲她的脑袋，眼角的余光看见周启越走进后台，开门的瞬间，苏露茗在里面。
　　封佳恣叮嘱了段梦娴几句，也跟着进去。
　　还未敲门，苏露茗隐忍的声音传出来，“情书不看就拒绝，你太不尊重人了。”
　　周启越不带感情起伏的声音：“结果相同，过程如何不会有任何改变。”
　　苏露茗：“你明知道我的心思，还进射箭部……”
　　“佘教练快到了。”周启越想结束话题，搬出对方的父亲，殊不知正是她的死穴，苏露茗脸色更白，呼吸急促地喘。
　　她有哮喘。
　　周启越脸色不明，封佳恣推门进来，掩去偷听的知情神态，疑惑道：“佘教练还没来么……苏同学你怎么了？”
　　苏露茗费力地从裤兜掏药剂，封佳恣马上扶住她，帮她拿出来。
　　喷完药，苏露茗情况好转许久，封佳恣皱眉，说：“佘教练知道你的病么？”佘振雄也过于大胆，拿女儿的命冒险。
　　苏露茗：“……他知道，是我要求的，射箭是我的命。”、
　　如果不参加比赛，她的生命就失去了意义。
　　封佳恣怔了怔。
　　搀扶对方的手臂渐渐松开力道。
　　*
　　比赛前半场很顺利，佘振雄听了封佳恣的建议，让苏露茗第一个上场。
　　观众席一阵骚动，段梦娴亮晶晶的眼神，看在为明华争光的份上，她愿意当十分钟的迷妹。
　　和他们比赛的学校，正是周启越转学之前的贵族中学长裔。
　　靶心的距离比校运会的远五十米，苏露茗很稳地拿下十环，两个九环。
　　敌校的男生选手，身高的气势被比下去，发挥水平也被压住，额头冒冷汗，最后成绩共20分。
　　混血教练适当地安抚男生，对方则抱头难以置信，挫败地念叨，“我竟然输了，输给了一个女生……”
　　苏露茗下场，轮到周启越。
　　她回到后台房间，替补选手却正和周启越商量着“假输”。
　　贵族学校的替补选手认识他，扫了在场的封佳恣和苏露茗，隐晦道：“周少……启越，这场比赛对长裔至关重要，你只要发挥失常一箭就够了。”
　　苏露茗冷漠地看两人。
　　周启越拆了箭弓，一个眼神也没给予，说：“你求我没用。”
　　“钱贿赂不了你……”替补选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目光扫到封佳恣，忽然转移目标，“同学，你们明华不缺体育项目的指标，我给你二十万，你三箭保持五环内，长裔赢后我打钱。”
　　“别答应。”
　　尽管不同年级，苏露茗对封佳恣的性格有所耳闻，虽然家庭条件好，暗地里却非常虚荣。
　　传闻传多了她潜意识真把对方当成了那样的人。
　　周启越若有似无的视线，凝神关注着。
　　封佳恣挨着桌面，指腹有节奏地敲，等对方急得冒汗，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周启越一箭抵我三箭，同学，你瞧不起人还玩贿赂，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男选手倒吸一口气，绷紧的神经险些破防。
　　明华才刚搞的体育项目，怎么一个比一个嚣张彪悍，他们刚开始见到有两个女生别提多高兴了，认为稳赢。
　　虽然看见周少爷的时候他们又紧张起来，只能出此下策用贿赂的损招。
　　苏露茗心定下来，目光触及到周启越却愣住。
　　他笑了。
　　这时佘振雄推门进来，通知周启越准备，猝不及防见到对面的替补选手，他一愣。
　　“同学，你上厕所走错路了……？”
　　替补选手一阵白一阵青，受够了羞辱，气急败坏地夺门离去。
　　佘振雄摸摸脑袋，心大又疑惑，“奇怪，开个玩笑他就生气了。”
　　不一会儿，他又注意到周启越自带的箭弓拆封，两眼发光，凑近渴望道：“周同学，你这弓材料很棒啊，很贵吧，我能摸摸么？”
　　苏露茗面无表情，上前拎着父亲的运动衣领，拖走。
　　佘振雄哀求：“就摸一下，让我摸摸嘛QAQ”
　　封佳恣忍住笑意，配合苏露茗，对周启越说：“时间快到了，你出去热身准备。”
　　周启越瞟了一眼被女儿教训的佘振雄，视线回旋到她身上，他沉静地点头。
　　正经的动作竟被他做出了乖巧听话的味道。
　　封佳恣托腮，对他更感兴趣了。
　　长裔依旧是男选手，他显然也认识周启越，刻在DNA的恐惧浑身散发。
　　没记错的话，他转学之前已经破了世界记录。
　　而且他不像高年级的李跃铖，喜欢享受碾压对手的优越感，来青年赛虐菜令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当然，他们也没弄懂周启越转学的原因。
　　男选手倔强地射出三箭，他的成绩还不错，三箭都是八环。
　　随后，周启越以两箭十环，最后一箭九环夺得场上最高分。
　　男选手正准备哭，被同伴一拍，抬起懵懂纯真又意外震惊的眼眸。
　　周……竟然手下留情了……
　　男选手为从未存在过的同学情而感动落泪。
　　后台房间来了当地电视台采访的人员。
　　苏露茗去卫生间还未回来，佘教练热情地待客，封佳恣调整着弓弦，听着外边裁判报备周启越的每一箭成绩，房内的记者握着话筒，随后又进来了两名长裔的选手。
　　第一个选手和替补的。
　　佘振雄眨了眨眼睛，记者随即话锋一转：“佘教练，是这样的，我们电视台有要求，上镜的必须是男箭手，长裔已经跟我们商量过了，反正你们还能明年再战，今年就先让给他们冠军，好吗？”
　　佘振雄愣神，大脑宕机。
　　封佳恣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放回口袋，善解人意地笑：“抱歉，我好像没听懂你们的意思。”
　　她笑得十分真诚，看着不谙世事般。
　　记者莫名有些不忍，除了替补的选手也是，别过头避开她的目光。
　　只有替补：“？？？”你们在犹豫什么，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你们收下长裔补偿的二十万，最后一场做出实力悬殊的假象，以及入镜采访的名额只有周选手和长裔四名选手。”
　　佘振雄终于反应过来，正要狠很斥责，封佳恣抬手，暂时拦截他的脏话。
　　封佳恣笑纳：“好，二十万先打一半？”
　　记者的眼神变得奇怪，但还是望向长裔的选手，这时房间又进来一人，混血教练脸上羞愧的表情。
　　佘振雄心想可算来了负责人，贵族学校的学生就是爱闹，不知分寸——
　　混血教练抱歉道：“我们马上打二十万，你们的损失我们还要分尾款付，非常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