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杖 (甄子姐姐)

　　“还行。”他倒是谦虚上了。
　　担心他对自己有什么不得了的误解。窦瑶盯着他看了会儿, 还是决定解释一下：“不是夸你的意思。”
　　“我知道。”沈岑说。
　　这点自知之明他倒是有。
　　窦瑶突然有点想笑, 低头看了眼又爬进他怀里的猫，问：“沈小康最近是不是又胖了？”
　　“嗯。”沈岑点头道, “老冯说它得减肥了，不然不利于健康。”
　　“它是太贪嘴，什么都馋。”窦瑶歪着脑袋逗了逗他怀里不怎么老实的猫，笑道：“冯医生现在还兼做兽医了？”
　　他没接话。
　　静了半晌，窦瑶抬眸之际撞上他似在出神的视线, 问：“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在想什么？”
　　沈岑回了神，看她一眼，视线低下。盯着怀里的猫，忽然之间有些感慨：“在想，我们好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了。”
　　现在这样？
　　两人，一餐，加只胖猫作陪。不用刻意去琢磨声消后会不会尴尬，想到什么聊什么，有话无话都是最舒服的状态。
　　最简单的，反而是最难求的。
　　经了这般波折，窦瑶也才后知后觉地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以后就算再怎么忙。”窦瑶看着他，暗示道：“每周我都会尽量腾出起码半天的时间给自己。”
　　沈岑听明白了她的话中意，露出个笑。在桌下抓住她撑膝的手，小指勾扣住她的小指，晃了晃。
　　**
　　窦瑶抱着猫，靠在身边那位宽实的肩上，与他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影。
　　电影剧情她没怎么能记住，屋里温度适宜，很催眠。
　　也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欲睡之际察觉有一只手托住了她滑下肩的脑袋。她很安心地枕在他掌心里，闭眼打了个哈欠，问：“几点了？”
　　沈岑托着她的脸，抬腕看时间：“十一点二十。”
　　“这么晚了？怪不得那么困。”窦瑶的眼睛睁开了丝缝，坐起来，把怀中睡到肚皮翻过来的猫放到一边，说：“洗洗睡吧。”
　　沈岑“嗯”了一声，拿起遥控器关设备。
　　窦瑶揉了揉惺忪的眼，被手上沾到的猫毛呛的轻打了个喷嚏。用脚拱了拱睡到像是死过去的猫，笑了一声：“又沾我一身毛。”
　　沈岑转头看她，见她笑，跟着勾起嘴角。单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提抱进怀。
　　窦瑶坐到了他的腿上，仰脸看他。
　　光影勾勒，加深了他的脸部轮廓。
　　相视而笑，她顺势勾住了他的脖子，明知故问：“想干什么呀你？”
　　沈岑倾身凑近，说：“洗洗睡。”
　　“是洗洗呢？还是……”窦瑶的话音顿住，掌心贴上他的背，手指打着旋画了个圈。千娇百媚地咬着他的耳，似诱般，轻念了声：“睡？”
　　沈岑被她勾的喉间燥痒。
　　眼中笑意愈深，低下头去，在她细白的脖间浅尝了一口。
　　伏身将她放倒在沙发上，挺心急地解衣扣。
　　窦瑶半推半就着抓住了他的手，“诶”了一声。指了指一旁瞪着圆溜溜的眼珠正好奇看着他们的猫，笑道：“在孩子面前多不合适。”
　　沈岑顺着她的指向看那好奇心过重的猫，抬手一拨，把猫推下了沙发。看着猫呲溜一下跑没影了，这才收回视线，低头哄道：“继续。”
　　窦瑶轻拍了一下他的肩，笑着斥了声：“过分。”
　　沈岑跟着笑，道：“还有更过分的。”
　　说话间把手伸向了她的腰，趁她不备，挠她痒痒。
　　看她在他怀里咯咯笑，眼底烧的滚烫。低下头去，吻住了她。
　　**
　　清晨，天际泛了层薄光。
　　猫跟自动调过闹铃似的，从门缝里定时挤了进来。抓着垂下的被单攀跳上床，一爪子拍在了沈岑的脸上。
　　沈岑皱了眉，挥手掸开捣蛋的猫，搂着怀中人往身前带了一下。
　　刚滚下去的猫很快又跳到了枕边，喵猫叫着往他脖子里拱。
　　窦瑶被猫叫声吵醒，睁眼对上一张可爱的猫脸。
　　许久没有过这样的晨间时光了，她伸手揉了揉猫咪毛茸茸的脑袋，挺舒心地笑了一声。
　　“沈小康。”沈岑也被吵醒了，挺烦躁地把猫从被中拎了出来，训它：“天天这么闹，早晚得把你丢出去。”
　　“不是你给它留的门吗？”窦瑶把猫抓回来，纵着它往被子里钻，说：“都是你给惯的，你训它做什么？”
　　沈岑挺满足地看了会儿怀里的一人一猫，嘴角浮起笑意：“早餐想吃什么？我让哑嫂去准备。”
　　“急什么？”窦瑶抬眼看他，扣住怀里又想挠他的猫，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亲，说：“时间还早，再睡会儿。”
　　沈岑挑眉看她，略沉吟，点头道：“也好。”
　　缠在她腰间的手挺不安分地往下钻。
　　窦瑶猜到他是误会了，迅速回手摁住了他乱来的那只手，斥道：“想什么呢你？我的意思是，趁着时间还早，一起躺在床上说说话。”
　　沈岑被迫止了动作。抽回手，换了个仰躺的姿势叹了口气，颇有些失望道：“这样啊。”
　　窦瑶被他这明显失望的表情逗笑了：“沈爷可真是有够精力旺盛的。我可不行，我这腰还酸着呢。”
　　“腰酸？”沈岑像是想到了点什么，立马转过脸看她，提议道：“那我给你揉揉？”
　　一双眼像是能放出光来。窦瑶看出他这是又打算使坏了，忙护住腰，咯咯笑着往后躲：“别！我真的怕痒，沈爷就饶了我吧。”
　　“闹你呢，回来。”沈岑看她缩到了床沿处，及时伸手把她拉回来，塞进怀：“小心掉下去。”
　　窦瑶把猫隔在中间，挺警惕地问：“真不挠我？”
　　“嗯。”沈岑摸了摸趴在两人之间的猫，说：“不挠。”
　　窦瑶得了准话，这才把脑袋枕在了他的胳膊上。斟酌了一下，道：“那就说点正事。”
　　挺认真的语气。原本还打算与她继续玩闹的沈岑诧异看她，没再乱动。
　　窦瑶抬眼看他，说：“在沈蔚这件事上，我们不能一直那么被动。”
　　沈岑听懂了她的意思，问：“你打算怎么做？”
　　“我原是想着，我们各自分派人手去查一下他的行踪。”窦瑶话音稍顿，道：“不过以他的谨慎度，多半跟兔子挪窝一样，怕是不好查。”
　　沈岑听出了话外音，问：“你查过他？”
　　“你应该也查过了吧。”窦瑶肯定道。
　　“嗯。不过就跟你说的一样，有难度。”沈岑皱了眉，“不想把你扯进来的，没想到他还是去招惹你了。”
　　“该来的总是躲不掉的。”窦瑶伸手去捋他眉间的皱痕，安抚道：“见招拆招就是了。”
　　沈岑抓住了她揉自己眉心的那只手，握在掌心，低着眼揉了揉。
　　窦瑶跟着低下视线，看他揉捏把玩自己的手，提醒道：“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你不妨先去查查他。”
　　沈岑显然也想到了那个人，指间动作顿住。低着眼，没吭声。
　　窦瑶看出他的不情愿了，退了一步，道：“要是嫌恶心，你可以把这件事交给我。只是对他的了解，我可能没你那么……”
　　“知道了。”沈岑打断了她的话，说：“我会派人去查的。”
　　窦瑶反扣住他的手，学着他的样子捏了捏他的手，说：“沈蔚那里也得抓紧查，不然他再要做出点什么，怕是拦不住。”
　　“这个我知道。”沈岑说。
　　“等查到了那个人，之后再有什么打算，我们一起商量着来。”窦瑶抓牢了他的手，叮嘱道：“不要对我有所隐瞒。”
　　“嗯。”沈岑低下身，下巴抵住了她毛茸茸的脑袋，跟着叮嘱了声：“你也一样，遇事别瞒我。”
　　“知道了。”窦瑶笑着轻推了一下他，“别闹，痒。”
　　听她在笑，沈岑躁乱的心勉强算是踏实了些。
　　“对了，明天我会飞一趟外地。万一遇上改了航班联系不上的情况，你也别太着急。”窦瑶担心他又会跟之前几次一样联系不上她会乱了心绪，交代道：“等飞机落了地，我会给你回电话的。”
　　沈岑记得她的行程表，确认着问：“隔天回？”
　　窦瑶点头：“嗯。”
　　“我去接你。”沈岑说。
　　窦瑶仰脸冲他笑：“好。”
　　**
　　飞机一落地窦瑶就按之前约定过的那样给沈岑回了电话。
　　他好似一直在等着她的电话，刚打过去就接通了。
　　窦瑶察出他的不安，说了几句玩笑话打趣他。听到他在笑，才算是宽了心。
　　在外应酬了一番，回酒店的途中只觉疲累。
　　窦瑶倚窗小憩，被车颠了一下，睁眼发现已近酒店。
　　瞧见附近有家咖啡厅，让司机停了车。差秘书去买杯咖啡。
　　等咖啡的间隙她又给沈岑打了通电话，他正忙，简短说了两句便挂断了。
　　握着手机打了个哈欠，仍是困。
　　她隔着车窗往咖啡厅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秘书还在排队。
　　想着估计还得等上一段时间。索性开了车门出去，站在外头吹了会儿风，好让脑子清醒些。
　　后车跟着出来两个人，守在一侧随时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