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杖 (甄子姐姐)

　　“听懂了吗？”沈岑问。
　　窦瑶说不出话，只能点了点头，乖巧表示听懂了。
　　沈岑的视线凝在了她的唇瓣上，眼神滚烫。
　　默了半晌，倾身靠近。
　　窦瑶终于把嘴里的食物咽下，见他明显意图不轨的样子，及时伸手撑住了他的肩：“干什么？”
　　“你脸上有饭粒。”他看着她的唇道。
　　饭粒？窦瑶收回手，胡乱在脸上摸了摸，问：“在哪？”
　　他趁机倾身吻下，堵住她的嘴。一手勾缠住她的腰，一手擒住她挣扎的手，把她塞进怀。
　　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把她亲的面红耳热，他才罢休。唇刚移开，又贴了过去，意犹未尽的又亲了一下。
　　窦瑶能明显感觉到收银台处那道有如实质的目光，头埋得低低的，小声埋怨道：“不是说有饭粒吗？戏真多。”
　　“嗯，有饭粒。不过现在在我嘴里。”沈岑轻笑了声，作势又要亲她，问：“要还给你吗？”
　　窦瑶被吓的赶紧往后缩，捶了一下他的肩，提醒他：“要点脸。”
　　沈岑顺着她鬼祟看去的方向往收银台那侧看了一眼，撞见一道匆忙收回的视线。理解了她的意思。缓慢直起身，点头，应了声：“嗯。”
　　被他这么一闹，窦瑶差点忘了自己一会儿还有事。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收拾东西站起身：“我得走了。”
　　沈岑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拉了回来：“再叫声老公听听。”
　　“想得美。”窦瑶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沈岑抓着她的手，撒娇般晃了晃：“再叫一声。”
　　“我真得走了，你别抓着我。”窦瑶想抽回手，无奈力量悬殊太大，怎么都没办法挣脱。见他仍是不撒手，警告般瞪了他一眼：“别闹。说了赶时间。”
　　沈岑偏不依她的，耍赖般冲她笑：“就闹。”
　　“……”真是有够得寸进尺的！要不是赶时间，她还真想揍他。情势所迫，窦瑶服软。咬了咬牙，低着声：“老公。”
　　声虽低，但沈岑还是听清了。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揉了一把她的脑袋，夸了声：“真乖。”
　　顺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搂住她的肩带着她往外走。路过收银台前，步子稍滞。角色代入相当快，显摆般愉快道：“老公送你。”


第68章 ：喜欢。……
　　窦瑶刚从浴室出来, 就看到有个鬼祟的影子从敞开的窗户那里翻了进来。伴着一声软绵绵的猫叫声，她猜到了对方是谁。
　　假装没看到他进屋，咳了一声, 反手把门关上。
　　背对着窗的方向坐下，俯身把床头灯调亮了些。
　　瞥见身后的影子渐近, 她猛地转过头去, 张牙舞爪朝他“哇”了一声。
　　他没被吓到, 衣服里裹着的猫胆小，吓到瞬间弹飞出去。
　　一道黑影从眼前一跃而过, 险些撞到她脸上。窦瑶缩了一下脖子, 转头看向躲进角落的一小团黑影, 呆滞了数秒。
　　慢半拍记起要抬头看他。
　　沈岑低垂着头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见她的视线终于转了过来，嘴角勾起个笑：“在等我？”
　　窦瑶把脸扭向一边，走去角落把猫抱进怀，安抚着揉了揉。低着眼看怀里的猫, 说：“沈爷不是挺有骨气的嘛，怎么今儿个又来爬我的窗了？”
　　沈岑没被她故意冷待的态度气到，自顾自在床边坐下, 说：“记起外套落窦总这了, 来拿外套的。”
　　“……”窦瑶揉猫的动作顿住，抬眼盯着他看了两秒, 猫塞回他的怀。蹭蹭蹭大步流星地去了换衣间，拎了件大衣出来，丢给他：“走你。”
　　“玩笑话。怎么还真生气了？”沈岑伸手把她拉回来，笑道：“我前阵子出差，不在国内。我以为你知道这事。”
　　“沈爷的行程那么满, 我哪好桩桩件件都知道的？”窦瑶甩开他的手，抱着胳膊扭过身，话说的依然酸溜溜的：“再说了，我哪有那个美国时间去关心沈爷您去了哪儿？我忙着呢。”
　　“以后都跟你报备。”沈岑说。
　　就这样？
　　窦瑶站在原地等了会儿，没能等来下文。偷偷侧转过身，竟然发现他已经躺下了。
　　他钻进了她的被窝里，抱着猫闭着眼，安静的像是已经睡着了。
　　看着挺累的样子。
　　窦瑶的视线在他蹙起的眉间短暂定格了数秒，没忍心去闹他。
　　放轻了脚步，缓慢行至床边。
　　弯下腰，手指抚上他的眉，想把他皱起的眉捋平。
　　被他抱进怀的猫钻出了被，喵喵叫着踩着他的脸往外爬。
　　窦瑶急忙伸手想把猫抓回来，动作慢了一拍，前伸的手扑了个空。
　　猫踩着枕边往上一跃，挂在了床头柜上。往上扑腾了两下，没能挂住，四仰八叉地摔在了床边毯上。
　　他似有所觉，密压的眼睫颤了一下。
　　醒了？还是……没睡着？
　　窦瑶看了一眼窜上跳下的猫，犹豫了一下，很轻地叫了他一声：“沈岑？”
　　他没睁眼，梦呓般应了声：“嗯。”
　　“你怎么躺下了？”窦瑶虽是在训斥他，但声依旧低低的：“我说过你不能睡这吧？”
　　“有点困。”他稍睁了一下眼，拽着她的手把她往自己怀里拉：“一起。”
　　窦瑶抽回手，扬手作势要打他：“你这家伙还真是……”
　　“就睡一会儿。”他耍赖般往下滑了滑，半边脸埋进了被子里，讨价还价道：“一会儿就走。”
　　有这么困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这是吃准了她不忍心赶他。
　　窦瑶扬起的手顿住，拿他没辙，颇无奈地叹了口气。拉住被子往上一扯，把他的脸整个罩进了被子里。
　　“随你。”窦瑶说。
　　她懒得再管他。起身想把笔记本拿过来，睡前再整理一下隔日的工作表。
　　才刚站起，就被身后突然伸来的一只手拽住了腕。她被外力带着踉跄了半步。
　　沈岑将被子一把掀开，单手紧扣住她的腰，使坏般把她拉进怀。
　　动作迅速地重新裹好被子，手脚并用，将她擒住。
　　近距离看着她明显吃惊的样子，对她露出个讨好的笑。
　　窦瑶没能挣脱，也只能认栽。与他无声对视了数秒，渐渐回过了味。想着他刚刚那副累到下一秒就要睡死的样子大概率是装的。迟疑着开口：“你是不是……”
　　他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直接答：“是。”
　　“……”承认的这么爽快，她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行吧。今天就破例一次。”窦瑶松了口，强调道：“不过咱可得说好了，就只许你在这睡一会儿。一会儿你必须得走。”
　　他很好说话的样子，完全没有反抗。闭上眼，把脸枕进她肩窝，乖乖巧巧应了声：“好。”
　　毛茸茸的发蹭过脖子，有点痒。
　　很好闻的柑橘味，后调带着点琥珀余香。他惯用的东西来来去去一直就那么几样，所以他身上的味道，于她而言很熟悉。
　　很久没这么一起静静地躺在一张床上睡了。
　　一种自在心安的舒适感在静谧夜幕下弥了一室，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只嗅得到对方身上特有的味道。来自这世界的唯一温度，也是从对方身上汲取的。
　　就好像时间一下切回了她视觉受阻的那些日子。
　　窦瑶有一瞬间的恍惚。
　　半晌回了神，记起个事。在他怀中侧过身，细细看他的眉眼、鼻骨、唇。
　　手指覆上他的脸，闭上眼睛，在一片黑暗里循着脑中记下的他的模样，指尖顺着他的眉一点一点很慢地描摹摸索。
　　“在干什么？”沈岑问。
　　窦瑶停止了摸索动作，手塞回了被子里。想了会儿，没正面回应他的问题，说：“我想起个事。”
　　像是有话要说。沈岑闭眼“嗯”了一声：“你说。”
　　“那时候……”窦瑶斟酌了一下，才问：“就是你把我救下后，为什么要跟我说你是康康？”
　　他没接话，突然之间沉默了。
　　窦瑶等了会儿，没能等来回应。仍是想弄清缘由，重复着又问了一遍：“为什么，要跟我说你是康康？”
　　“因为你怕我，你那时害怕沈岑。所以，我得是康康。”他给了这么个答案。
　　逻辑上听着好像是那么回事，但不知为什么，窦瑶总觉得这不是他心里的那个答案。
　　窦瑶琢磨了会儿，追问道：“真的，就只是因为我会怕你，所以才告诉我你是康康？”
　　“其实，也不完全是那样。”他搭在她腰间的手又紧了几分力，说：“就是想让你知道。”
　　就是想让她知道？
　　他们都说，沈岑是个疯子。他想让她知道，这个疯子也曾有过另一个名字：康康。
　　他想让她记住的，是一个早被世人遗忘的孩子。一个严重缺爱，心惊胆战地活下，被现实逼迫的不谙人情的孩子。
　　那时他就有了这样的心思了？
　　窦瑶的手伸向他背后，挺心疼地回抱住他。安抚着轻拍了拍他的背，笑道：“我们沈爷，好像比我预料的要更喜欢我。”
　　“嗯。”他嘴角勾起笑意，说：“喜欢。”
　　“你那会儿伤的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