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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张近微 (菩萨低眉)


  “你们先回去吧,我打车走。”他跟父母说,爸爸看他一眼,发现儿子的目光一直停在那女孩子身上。
  “你自己行吗?”爸爸简单问。
  单知非点点头,爸爸再看他的目光便有了些深意,拉住还要探究的李梦,“我们先走,你注意安全。”
  “爸,麻烦你给我些现金,我手机快没电了。”单知非最后问父亲要了钱。
  父母离开了。
  单知非走到张近微面前,刚碰她,张近微条件发射地要跑,被他抓住了手腕。
  “东西掉了。”不知什么时候,他把丢出的洗发水装进了口袋,奇怪的是,洗发水瓶子上糊了层蜡烛。
  不过,可惜的是洗发水淌的差不多了。
  张近微仿佛这个时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她脸色苍白,脸上的泪水已被风干。她无知无觉地接过袋子,紧紧攥着,好像全世界什么都不属于她,就眼前这点东西,也许能占全世界的百分之零点一,她必须抓住。
  “你饿不饿?”单知非温和地问。
  张近微饿,而且渴,她甚至有些瑟瑟发抖,跑了一身的汗,此刻在吹冷风。马尾都松了,平时整整齐齐的头发凌乱地飞舞着,张近微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狼狈,长睫毛一眨,就噙住了一大颗滚烫的泪水。
  路灯的光不强,但单知非还是看到了她眼里的泪水,很晶莹,他看着她的眼泪,觉得自己一下就变成了攒团的茶,被骤然烫开。
  “我带你吃点东西?”他又强调一遍,语气变成更浓烈的询问意味。
  张近微没说话,她一低头,眼泪无声砸了下去。
  看到自己窝囊的秋衣,她回过神,手背快速地从鼻尖擦过,颤抖着把校服拽了拽。
  单知非忽然攥紧手机,停顿片刻,用一种很严肃的声音问:“你介意我问问,到底发生什么了吗?如果需要,我帮你报警?”
  女生机械地摇了摇头,密密的睫毛上全是泪,她摸了下口袋,看着地上阴影说:
  “你能借我硬币吗?我该回学校了,会还你的。”
  她声音苍白,虚弱,人像脱水了一样。单知非本以为她会嚎啕大哭,但没有,她就这么低着头,声音极力维持着正常水平。
  “可以,我先带你吃点东西,你好像很冷。”他一直跟她保持着点距离,四下看看,指着一家连锁水饺店,“去那儿行吗?”
  张近微慢慢抬起脸,两人对视,单知非很快移开目光,“走吧。”
  他在前面,投下长长的影子,张近微没拒绝,她跟着地上的影子走,两人都没说话,进了水饺店。
  单知非问她口味,她人有些呆,魂不守舍的,他只好擅作主张要了份香菇虾仁馅儿,又点了份热粥。
  “你吃,我到便利店买点东西。”他结账后走了出来,然后转身,看到女生抱着塑料袋拿起了筷子。
  单知非看她开始吃了,才转过身。
  他买了烟,一个人站在街头薄薄地吸了几口,风吹的他碎发也有些乱,揉了几把,单知非又去换些硬币。
  算着她吃差不多,他重新进来。
  桌子上的东西光了,张近微甚至问老板要了份饺子汤,老板笑说“很少见你这么大孩子爱喝饺子汤的”,她腼腆笑笑,放下碗。
  然后,看到了单知非。
  张近微突兀打了个满足的饱嗝,她脸红了。
  从饺子店出来,她拘谨地跟他道谢,并且再次提到钱:“等我拿到生活费,我一定先把饭钱还你。”
  说完,为自己头脑发热的一次奢侈用餐感到阵阵悔意,但舌尖还盘旋着虾仁的香气,让人贪恋。
  “你好点了吗?”单知非好像根本没听见她说了什么。
  同样的,张近微也像没听到他问什么,手忽然又朝口袋摸了一下,她立刻僵住,不相信似的把口袋里里外外翻了个遍。终于,她再也撑不住,恐惧的潮水汹涌而至,人软软地蹲在了地上,完全绝望:
  “对不起,我把你借我的播放器还有耳机都弄丢了……”


第8章 铃兰(8) 你那里能看到月亮吗……
  一个人的崩溃,有时候,是一触即发,有时候,是循序渐进。
  张近微觉得自己足够忍耐,不为别的,因为懂得努力学习这条路是正确的,唯一的正确,可是一个人啊,十几岁的人,哪怕是走正确的道路,走太久了,会孤独,也会累。她觉得自己真的走太久,可是一回头,才走到高二。
  有什么资格崩溃呢?张近微千回百转地把眼泪憋回去了。
  单知非也蹲下来了,看着她就那样拼命眨眼睛,眨很多下,他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她校服袖子,把人拉起,两人在停止营业的银行门口阶梯上坐下。
  “你这样不行,张近微。”他低声说,“你明明很想哭,一忍再忍,我知道我们不熟,你可能觉得尴尬,但其实正因为这样,我觉得你完全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青春期的心思简直敏感到比天上的云还要软,张近微侧过脸,目光停在男生线条流畅的下巴那,她不知怎么的,忽然恼了,一点都不领情,话一出口,就哽咽了:
  “你,你根本不懂,你理科那么好,生物你也能拿满分吧?可是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做癌细胞。”
  癌细胞?单知非也转过脸来,一双眼,不知是因为错愕还是因为别的,亮的摄人。他没问,但眼神里写满了巨大的震撼。
  张近微懂他这个眼神,她咬咬嘴唇,一句一串眼泪,但没有哭腔:
  “你知道吗?穷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癌细胞,它不断复制,永远不停,除了宿主死亡。你没穷过,你不知道一个人被穷缠着就像得了癌症,我弄丢了你的东西,我哭有什么用?我从小就知道哭没有用,我哭给谁看?谁会理我?凭什么你觉得我可以没负担地在大街上鬼哭狼嚎?你是救世主吗?哦,当然,你要是觉得我会用哭来示弱想让你说出什么不用赔偿的话,你就太小瞧我了!”
  她不是这样的,张近微从来都克制又谨慎,也没有说话伤人的习惯。摸着良心说,单知非今晚的行为对她来说,足够善意,他是当下此刻唯一给予关心的人,但她到底在痛苦躁动什么?
  张近微不懂自己怎么回事,她跟单知非发了火,尽管语气不凶,可长长一大段话说完,她轻喘着,紧紧抿上了嘴。
  单知非静静听完,看着她小孩子一样倔强的脸上,眼泪清亮,但她的确一点哭声都没有。
  “你好受点了吗?”他语气依旧温和,伸直腿,从裤兜里拿出一包面巾纸,那是吃饭时妈妈塞给他的。
  张近微猜他会生气,起身走掉,或者,骂她一句“神经病”。
  都没有。
  她立刻低下了头,没接纸巾。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得到过别人身上的温暖,张近微不适应,反倒浑身长刺,她默默揽住膝头,把脸埋了进去。
  她在想,如果单知非离开,丢下她,她就去肯德基之类坐一夜。
  黑色光泽一闪,是头上松散的小卡子,摇摇欲坠,最老土的那种。单知非下意识伸出手,差点碰到她耳朵时,又收回。
  “我住过寝室,靠近窗户,从那能看到室友挂在阳台晾晒的衣服。有一回,我看到月亮,从明理楼那的楼角升起,特别亮,特别大,乍然冒头,我当时真的惊了一下。”
  单知非启口,说些不相干的事情。
  “住校那几天,是春天,夜里还能听到风吹动树叶的声音,月光照在叶子上,像水银一样,不知道你那栋宿舍楼能不能看到月亮。”
  今晚正好也有月亮,只是,被城市现代生活的斑斓所侵占,褫夺了本属于它的清辉。
  张近微的脸在膝头捂的湿热,但她在听,每个字都清晰,单知非的嗓音非常轻柔,像那种最干净的少年。
  她两颊滚烫地抬起头,声音蠕蠕的:“我睡上铺,靠近门。”
  说完,难为情地道歉,“对不起,我刚才跟你说话语气不好,我知道,你没有恶意。”
  “没关系。”他三个字回应了所有。
  “我想考个好些的大学,其实,我没想过多有钱的生活,我知道,我也没本事挣大钱。只是想,将来有份正常的工作,能独立,保证最基本的自尊。”张近微稍稍打开话匣子,她算解释了下,也不知道单知非在意不在意,想到这,刚平静下来的心又有些烦躁了。
  单知非不信鸡汤,也不给人灌鸡汤。相反,有时寥寥数语反倒十分毒舌。但他此刻却十分肯定地告诉张近微:
  “会的,天道酬勤,你一定会过上你想过的生活。”
  张近微嘴角动了动,她害羞地点点头,“嗯”了声。
  “那个,”单知非像是在斟酌措辞,“丢了不要紧,我家里旧的还有,可以借你。”
  他快速补充,“我没有小瞧你的意思,从来没有。”
  张近微羞愧的耳朵跟着发热,这是她的毛病,动辄耳朵就火烧火燎起来:“我不能再要了。”
  “对你来说,没什么比高考更重要了不是吗?你可以等高考完了打工偿还我。”单知非给她指了条路,差点儿,想要提旧手机的事,但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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