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春 (皮卡丘不吐葡萄皮)
- 类型:都市言情
- 作者:皮卡丘不吐葡萄皮
- 入库:04.12
所以为什么要自不量力地跟影帝飚演技?
尴尬死了。
她咬咬唇,不经意地扫了眼后视镜,发现自己的耳垂和脸颊到现在还红着。
“脸红什么?不就是帅了点高了点身材好了点声音甜了点……”
郑浅说着说着顿时:“……”
呸。
没骨气。
她想了想,觉得哪里不对,于是又补了一句,“臭流氓。”
嗯,解气多了。
车行到十字路口,直行道前亮起了红灯。
郑浅刹车停下,靠在座椅上缓了缓神。
路边,一束橘黄的暖光洒下,铺满了车的副驾驶座。
郑浅偏头,望着被车玻璃晕散的柔光,思绪不由地飘回到小时候住过的大院。
以前大院每栋楼的吊灯也是这个颜色。
夜幕降临,扫地的爷爷会绕去每一栋楼下把灯打开,吊灯亮起,地面上便铺满了暖暖的橘色,楼栋前总是温柔而宁静。
郑浅喜欢温柔的暖光,每当家里没人的时候,她就喜欢坐在楼梯口看着吊灯发呆。
容祁就是在她对着吊灯发呆的某个夜晚出现在楼道口的。
也是如今日的一个傍晚,一辆大卡车开进了院子,上面下来了好几个壮实的叔叔,每个人手里都抬着件东西。
有风扇、有台灯,还有一些郑浅认不出来的家具。
她跑到车子旁边看他们搬东西上楼,搬到最后,一个叔叔搬下来一个小男孩。
正巧,那时候妈妈回来了,车上也下来了一个叔叔和一个阿姨。
三个人碰面在一起说了些什么,笑声不断。
后来,妈妈叫郑浅过去,说一个是容叔叔,另一个是盛阿姨。
小男孩儿是他们的儿子,叫容祁,以后大家就是邻居了,让郑浅照顾着点新朋友。
郑浅看着面前瘦瘦的小男生,那股大院孩子王的气质被这副弱小的身躯给逼了出来。
她走到容祁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学着电视里的人对他说道:“小老弟,以后我罩你。”
站在郑浅面前的容祁的双眼漆黑,神色里还带了点疏离。
他看着她,不客气地笑了一声。
而后他故意靠近了些,在郑浅的耳边说了句——
“用不着。”
这话里满是孩童无知的挑衅,郑浅自己憋红了脸,却看到男孩儿勾着嘴角,一脸得逞的笑。
郑浅双目放空,只觉得那次的靠近一如今朝。
容祁仍旧是波澜不惊,面红得无所适从的还是只有她一人。
唯一不同的,是如今她容貌大变,就连妈妈也说,她跟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按理说,容祁应该没认出她,不然一见面就该拆穿她的做作。
可是他要是没认出她,为什么刚刚又会离她那么近?
郑浅心头一乱,忍不住在车内学着猫的声音咆哮。
脑海里的记忆被尽数放出,车内昏黑压抑,她伸手摇下车窗,任凭冷风灌入。
这时,后面车辆的鸣笛传来,在夜晚冷清的街道显得响亮又刺耳。
郑浅慌张地抬头,这才发现直行绿灯亮了。
难怪后面的车开始催。
她晃了晃头,重新发动车子,一溜烟地开过了路口涌入夜色中。
左右大家以后也没什么机会见面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郑浅想着,心情放松了些。
到了小区后,她照旧停好车,又拿起包就迅速地跑去了楼上。
楼下,刚刚在郑浅后面鸣笛的黑色轿车,此时又在郑浅的车后停下。
而车停下的位子,刚好可以看到居民楼每层的窗户口。
后座上,车窗被摇下了一半,里面的人看着楼道口的光,从一楼亮到了五楼,最后又一层层地灭掉。
直到五楼的灯骤然暗下,车窗户才被人慢慢摇起。
驾驶座上,孟清听到了响声,试探性地问了句,“哥,回去休息吗?”
后座上,容祁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抱着已经睡着的猫,仍隔着车窗望着五楼已经黑下的窗口。
须臾,他低头,松开了掌心,露出了一张名片。
借着车灯的亮,隐约可见名片上印着的“郑浅”两个字。
容祁想起了刚刚她装作不认识自己的模样,不由弯起唇角。
演技真够差的,还不如他刚入行的时候。
不过,既然郑浅假装不认识,那他也不会主动拆穿。
毕竟一个小小的试探都能让这个人慌乱至此,容祁觉着自己犯不着继续揭她的短。
十年都过来了,不差这几天。
只是多年不见,她的容貌变了、声音变了、性格也变了。
就连名字都被她改得面目全非。
他收拢手心,包住了那张带着棱角的名片。
冰凉,锋利,一如今晚见到的人。
“郑,浅。”
容祁轻声念了一遍名片上的字。
接着,他的视线下滑,看到了名字下的职务。
【宠物医师】
【宠物行为训练师】
片刻,他沉吟一瞬,温润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少有的狡黠。
孟清久久没得回应,忍不住回头。
这一回头,正好看到了容祁的笑容。
跟了容祁这么久,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不加遮掩的笑容。
真实,又有点让人害怕。
特别是那种像是盯上猎物的眼神。
孟清心尖一抖,“哥,你今天心情……还好吗?”
“挺好的。”
容祁敛了笑,“退掉剧组定的酒店,在附近找出租的整房。”
孟清凭着本能干脆地应了一声。
而平静的外表下,胸腔里的八卦之火早就烧得旺了。
从业这几年,他从没见过容祁对一个女孩儿如此上心。
但是他也不敢多问,老老实实地驱车驶离了小区。
*
翌日,郑浅被一通电话吵醒。
她迷茫地摸过手机,一头栽进柔软的枕头里,哑着嗓问道:“谁啊?”
“郑浅你醒一醒!都几点了!”
电话里,赵钟思的声音如一支箭般穿透了郑浅的耳膜,这响亮的一叫把郑浅从睡梦的边缘一把拉了出来。
她有些懵地看了眼手机。
九点半了。
再过半个小时就能直接记旷工了。
……!
一想到考勤扣工资的事,郑浅立刻醒了。
她昨晚凌晨入睡,中途还醒了两次,光怪陆离的梦境击垮了本就脆弱的睡眠。
关键是梦里全是她和容祁的花式决斗,最后还是以自己落败告终。
该死的容祁!
阴魂不散!!
郑浅在心里骂了一句,而后对着电话那头说道:“院长还没来吧?”
要是老板来了,那她就能直接提头去见了。
“还没,你赶紧过来。”
郑浅顿时松了口气。
挂掉电话后,她拿出了大学赶课的速度飞跑下楼,二十分钟后赶到了宠物医院,踩点打了卡。
二楼,办公室门口。
郑浅扶着楼梯气喘吁吁时,赵钟思正赵钟思挑着眉靠在墙边,对着她竖起拇指。
“上次是二十一分钟十五秒,今天是二十分钟整。啧,你又破记录了。”
“……”
郑浅早就习惯了这个人高超的反讽艺术,一把拍下对她竖起的大拇指,摸出钥匙开了门。
赵钟思跟在她身后,挑了个空的沙发坐下,目不转睛地盯着开电脑的郑浅,眼神里满是探寻和玩味。
终于,在被盯得有些后背发毛的郑浅转过了头,“有话直说,别跟看金毛似的盯着我。”
赵钟思唇角一勾,支撑着从沙发上站起,两步跨到了郑浅身边,一只胳膊搭在她的肩上,另一只则拍了一张纸到她桌子边。
郑浅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当她反应过来那纸上写着的东西时,那双眼睛又看了回去。
白纸上,一个行云流水的签名被赵钟思压在指下,依稀可见是两个字。
郑浅看清后,默默移开了视线。
赵钟思哪里会给她机会逃避话题,一把把纸推到郑浅面前。
“不认识没关系,我念给你听。”
“跟我读——容祁。”
“……”
郑浅头冒冷汗,“嗯……字不错。”
“是挺不错的。”
“今天早上我查病历的时候,看到小许拿着这张纸在角落里偷着笑,结果被我抓包了。”
赵钟思似笑非笑地看着郑浅躲闪的眼神,一字一句地问道:“小许说,这个是容祁昨晚离开医院之前给她签的。请问,郑医生昨晚是不是也见到了容祁呢?”
郑浅:“……”
她该怎么说?
不只见到了,还被靠近拿了名片?
郑浅觉得自己真这么说,估摸着就看不到今晚的星星了。
她扯出一个假笑,恭恭敬敬地把纸递了回去,“要不是小许告诉我这人是容祁,我还真没认出来!毕竟我跟他的一面之缘就是在你的平板上。他领了猫就走了,高冷的很,我们都没说几句话。”
“那你怎么不叫我?!”
“你不是急着去解决终身大事了吗?而且他来的时候都十一点了,太晚了。”
赵钟思嗤笑一声,“要是能见到老公,相亲算个屁,这辈子不结婚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