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谁呢?”宋芳琴一副三观尽毁的表情,连连摇头。
陈婕悻悻然道:“观众呗。”
赖松林依旧没听他们的聊天内容,他回放拍摄原片,又认认真真看了一遍,尔后,一拍大腿起身,语气愤愤道:“天差地别的变化啊!”
踱步走去片场。
此时,春蕊正假模假样地冲严文征抱怨:“严老师,你生起气来,挺吓人。”
严文征故作深沉道:“吓着你就对了。”
春蕊耸耸肩,知道他是在说她入戏了,她张张嘴正准备回复,一道男低音响起,“这不是会代入情感演戏吗?”
春蕊循声望去,只见赖松林站在她身侧,正阴恻恻地瞪着她。
春蕊尴尬地呵呵傻乐一声,问:“赖导,表现还行吗?”
“很好。”赖松林表扬人,却是板着脸:“为什么改了梁竹云的角色定调?”
“哎呀!”春蕊脸上生出几分不好意思,道:“刚开始没想清楚嘛,单纯觉得她很可怜,小小年纪,听不清声音,又被拘束在父母身边,干着脏活累活。后来,到片场,经过你们的一番指导,发现不是这么回事,原来受约束的人生并不全是悲哀的,尽管也会有悲哀蕴含其中,但自有乐趣。”
赖松林冷哼,春蕊口中的指导,无非是他和严文征的联合施压,他一改好脾气,讥讽说:“没有我们的指导,你就吃不透剧本吗?怪不得严老师骂你懒,你就是懒驴拉车,打一鞭子挪一步。”
话糙,但起到了鞭策作用。
春蕊咂咂嘴,转念从赖松林的话里提取到一条重要信息。
她倏地蹙起眉头,慢悠悠转过身,一双澄明的眼睛不怀好意地看向严文征,求证说:“严老师,你还骂过我懒呢?”
严文征:“……”
他无辜被牵连,眼神寻求赖松林的解救,熟料,赖松林转移仇恨后,蹭蹭鼻子,逃遁了。
严文征硬着头皮,说:“都是过去的事了。”
春蕊追问:“那我今天的表现,让你对我有改观了吗?”
“有。”严文征说。
“行吧。”春蕊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我就当成您在夸我呢。”
严文征说:“就是在夸你。”
春蕊楞了一下,她端详严文征,看他神情认真,不像在说场面话,嘀咕道:“真的假的”
严文征:“真的。”
鲜少受表扬的关系,春蕊一时不敢相信,她一把抓来花絮老师,借用老师的DV,自己举着,飘飘然地将镜头对准严文征的脸,说:“严老师,可不可以把刚才,您承认您认可我的话,对着镜头讲一遍。”
严文征狐疑:“你要做什么?”
“留念珍藏!”春蕊臭屁道:“能让一个原本不看好我的人,对我刮目相看,我相当有成就感。”
严文征哑然失笑。
“快点。”春蕊催促。
严文征配合着收敛起神色,稍加思忖,一本正经地对镜头说:“春蕊是一位需要打磨,也经得住打磨的好演员,期待你以后的精彩表现。”
他夸人很务实,不是一味地吹捧,有种让她脚踏实的意思。
春蕊心里美滋滋的,她又确认再三说:“严老师,听说您很挑剔,所以您不常夸人吧?”
严文征嗯一声:“很少。”
认证了自己的价值,春蕊憋着笑,一脸陶醉。
严文征俯首,拿眼觑着她,她那股高兴的劲儿,虽然竭力压着,但他能明显感觉的到,怕她一会儿尾巴翘上天,严文征提醒说:“别得瑟!”
第24章 你猜 “这不会是今天的学费吧?”……
“某些人自觉点, 别聊得太high,一会儿情绪全跑了。”赖松林与摄影老师排演下一个分镜头方案的间隙,眼观六路, 瞧着春蕊和严文征聊的异常和谐,怕两人跳出方才良好的对戏氛围, 远远射来一道极具威慑性的眼神, 迫使他们分开了。
五分钟后, 同一场戏, 换机位再来。
外反拍机位,春蕊处前景,背对镜头, 严文征处后景,为画面主体。
演到春蕊说台词时,赖松林叫停。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 将春蕊拉到镜头后方, 对她说:“现在,我是你, 我复制一遍刚才你的动作,你自己找问题。”
“哦。”春蕊没察觉到自己犯了错误, 搓了搓嘴角的软肉,有些懵。
赖松林示意严文征配合着走了一遍戏,问:“看出门道了吗?”
春蕊呆呆地摇摇头。
赖松林直白道:“你说台词的时候,是不是下意识往右边小幅度偏了头。”
春蕊回忆, 说:“是。”
赖松林问:“为什么偏头?”
春蕊说:“借个视线。”
借视线的目的是防止整条拍下来, 画面中只有她的后脑勺。
“你的侧脸很美吗,非要出个镜。”赖松林疾言厉色起来。
春蕊嘴唇抿成一条线,不言。
“我知道你是想让观众看清你此刻的表情, 但真没必要。”赖松林跟她掰扯其中的道理,他手指比划着:“你一偏头,看向严文征的视角也偏了,正面交锋的戏就破掉了。”
春蕊恍然。
赖松林训斥:“别把你以前拍戏的那些招式,直接拿来套用,动脑子思考,考虑问题更要全面。”
“知道了。”春蕊沉声应下。
“调整一下。”赖松林脸色稍加缓和,“再来一条。”
春蕊:“好的。”
赖松林退回到监视器后面。
春蕊埋头,无声地深吸了一口气,冷静地找回被打断的情绪,重新走到拍摄定点位置。随后一抬眼,看到严文征歪着脖子,正端详她。
他一双眼睛深邃沉沉,目光颇有点讳莫如深的意思。
“知道了!”春蕊啧啧嘴,以为他是要多嘴教训她,一副无奈的样子,抢先进行自我检讨,“不能瞎嘚瑟,一嘚瑟就犯错。”
挺有自知之明,严文征淡淡一笑:“不是大问题,赖导是个细节控,精益求精。”
“哦。”春蕊听出他是在安慰她,心中温暖,感叹他还挺会照顾人,她语气轻快地说:“我没事,你不是告诉过我,让我完全豁出去,别怕犯错,这样最后会有所收获的。”
严文征挑眉,感到意外:“你竟然记得我的话?”
“当然。”春蕊腰板一直,颇有气势地答:“我脑子很好使的。”
未及严文征有所回应,春蕊眼睛忽然一亮,像发现了什么新奇事般,施施然看向严文征,说:“欸?这算不算是我的一个优点?”
严文征:“……”
严文征简直服了她,她思维这般的跳脱,着实让他应接不暇。
他眼角藏着无奈的笑意,静静地注视她。
春蕊见他迟迟不回复她的问题,用眼神再次询问。
两人就这样对视起来。
严文征的眼睛宛若黎明,皎洁而温柔,春蕊从中瞧出自己的倒影,须臾间晃了下神。
“你别这么看着我嘛!”春蕊埋下脑袋,抻衣角,以此来掩饰自己的一丝不自在,“我压力很大的。”
处事向来分寸掌握极好的严文征,竟然没察觉,长时间盯着一位女士看非常不礼貌,反而把全部的注意力落在了该女士最后的半句话上。
这是春蕊第一次诉说她有压力,虽然口吻散漫,听起来不真,但严文征细想,她这几日的心理负担定是不小。
剧组是个集体,一人拖后腿,会平白增加很多工作人员的工作量,即使碍于颜面,大家当众不抱怨,但背后议论亦会有损名誉。更何况,春蕊又个受到批评,只在心里虚心接受,但脸上绝不会表露出半分愧疚的人。
为人处事,这样不会服软的性格其实很吃亏,但从春蕊近期的表现来看,她并不在意这些,亦或者,纯粹嘴硬。她被骂,被批评,扭头自己去调整。至于,内心何种感觉,鲜少倾诉。
亦是鉴于此,严文征才会形容她皮实,耐磨。
严文征心里不忍,教她:“有的时候,演戏不用演满,共情能力达到了,观众会自行脑部想象,拍戏可以适当大胆点。”
“哦。”春蕊努努嘴。
“加油。”严文征轻声鼓励。
前后左右,多面机位,全拍完,休息半小时,衔接宋芳琴的镜头。
春蕊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有“长辈缘”的孩子,她跟自己的妈妈尚且做不到亲密无间,更遑论宋芳琴,两人明显气场不合。
走戏时,春蕊表情冷峻,前所未有的认真。
戏里,春蕊与宋芳琴产生了肢体的对抗拉扯。
春蕊的处理,表情上,她半耷拉着眼,闪避开宋芳琴的视线,动作上,宋芳琴拖拽她,她趔趄一下,随即不再反抗,只是走出照相馆的大门后,她悄无声息地挣脱开手腕,落后一步,拖拖拉拉跟在宋芳琴的身后走。
演戏就是演人物关系,演其中的差异性。
梁竹云对李庭辉,是一瞬间的好奇和逐渐的情感依赖,而对冷翠芝,是骨子里被管教的顺从,以及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母女之间,彼此不交流、不理解的陌生。
春蕊把握母女关系这条线,一半得益于严文征的启发,那天,她突发奇想问他,为什么答应出演李庭辉,他说了一句被她吐槽文绉绉的话——人与人之间咫尺天涯的寂寞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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