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希穿一件洁白的衬衣,黑色碎发衬得他的肌肤嫩白如雪, 整个人往那儿一站,格外耀眼醒目。
他的五官与向婉音有五六分相似, 比向婉音看着要清秀纯净些, 也挺俊美的。
晏钦几乎第一时间就认出向希来了。之前做功课, 他有看过向希的照片来着。
据晏钦所知,向希好像是在读研究生, 同时也在酒城第四医院实习。
这是晏钦接近向婉音以来,第一次和她的家人照面。
想到网上那些关于向婉音为了钱和家人闹翻等传闻, 晏钦不自觉地多看了向婉音几眼。
“婉音姐,要我下车去把那个人赶走吗?”他装作不认识向希的样子,只当那是一个无缘无故挡在别人家家门口的路人。
结果向婉音回绝了他的提议, 冷声戾气道:“直接开过去。”
晏钦愣住, 半晌才意识到向婉音的语气有多么认真。
她是真的想让他直接把车开过去!晏钦若是照做了,肯定会把挡路的向希撞飞的。
他不敢,只觉得向婉音肯定是疯了,居然想让他开车撞自己的亲弟弟?!
晏钦没动, 向婉音便将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桃花眼眸光泛冷:“我让你直接开过去。”
是极强势霸道的口吻,晏钦被震慑住了,犹豫再三,竟真的踩了油门。
黑色大G笔直冲向别墅门口挡道的年轻男人,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只疯狂摁喇叭。
见状,拦路的向希慌了神,眼见着对方真就一副赌命的架势,他怂了,急忙往旁边一闪。黑色大G从他身侧开过,向希扯着嗓子冲副驾坐着的向婉音喊:“姐!爸病了!”
一个急刹,车身前倾了一下,车内的两人也跟着倾了倾身体。
副驾驶的向婉音沉眸,扫了晏钦一眼,问他:“你停下来干什么?”
晏钦一脸无措:“婉音姐,那是你弟弟吗?他刚才说你爸病了呀,你……”
他觉得向婉音真是个狠心的女人,让他开车往自己亲弟弟那边冲,听见她爸病了,更是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向婉音深深看了晏钦一眼,随后她唇畔化开了浅淡却绵长的笑意。
“在车上等我。”女人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推开车门下去了。
留下一头雾水的晏钦,还在回味她刚才的笑容。
感觉像是在嘲弄他一般,这让晏钦微感恼火和不悦。
向婉音这女人八成是有毛病,自己没心没肺,还见不得别人有良心不成。
和晏钦打了招呼,向婉音下车了。
她朝不远处的向希走去,面色沉沉,难得再装了。
见她走近,向希看了眼那辆黑色大G,意味深长道:“你还留着那辆车啊?”
车上等候向婉音的晏钦趴在车窗上,伸长了脖子往那姐弟俩的方向看,倒是不难听清他们之间的对话。
他听见向婉音冷冰冰的问向希:“你来找我,是为了来跟我讨论车的?”
那揶揄的语气,一点不像是亲姐姐。
向希梗了梗。
他一米八的个子往与向婉音站在一起,竟让人觉得他们俩一样纤细柔弱。
至少晏钦透过后视镜看他们俩时,生出了这样的错觉。
片刻后,向希问向婉音:“开车的那个男人,是你新交的男朋友吧?看年纪跟我差不多大。”
向婉音瞧着他,眼里多了几分不耐烦。正想开口赶向希走时,对方反倒正经起来了。
“姐,爸他病了,病得很厉害。”
“想见你。”
向希说着,还咬了一下唇瓣,很是柔弱可怜:“我们做子女的,都应该尽到赡养父母的责任。”
“姐,你不会真那么狠心,弃爸妈于不顾吧?”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向婉音的神色。向婉音呢,全程木着一张脸,看向希的眼神要多凉薄有多凉薄。
赡养父母,狠心,弃爸妈于不顾……这些话她也不知向希怎么有脸说出口的。
“你要是说完了,就回去告诉向文海和朱慧。”
“他们要死要活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不服气就把我告上法庭,我等着。”
女音平静得近乎冷血,直接把向希堵得哑口无言。
沉默在他们两人之间蔓延开,最终还是向婉音先开了口:“没别的事就请回吧,以后少玩点以命相逼的把戏。你要真是一心求死,麻烦死远点,别连累无辜的人。”
她指的是刚才向希挡在路中间,想以此逼停她的车这一点。
向婉音之所以让晏钦什么也别管,直接开过去,便是因为她足够了解向希这个人。
向希怕死,真正的危险面前,他跑得比谁都快。
果不其然,车开过去时,向希便怂了。
眼下他又想道德绑架向婉音,让她再回到那个好不容易脱身出来的原生家庭里去,最终留得美名的,仍旧是他向希。
向文海和朱慧的秉性,又怎么可能会记得向婉音对他们的好呢。
这些道理,早在向婉音和顾明泽离婚那天便懂得了。
所以对向文海和朱慧,对向希,对顾明泽,她是实打实地铁了心了,冷血到了骨子里。
该说的说完,向婉音没再给向希一记正眼。
她转身,头也不回地往车那边走。
只听向希在背后对她骂不择口,“向婉音,妈说得对,你果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以为你至少还存着几分孝心,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冷血无情!”
“爸都已经病得在医院里起不来了,你居然还有闲心在这里包.养小白脸过快活日子?”
“你且得意快活吧,以后就是死在这外头,也不会有人替你收尸的!妈说的!”
每一句话,向希都要补一句,是朱慧说的。
因为他知道,杀.人要诛心。
向婉音那三寸柔软之处,无非就是亲人。别看她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实际心里早就千疮百孔了。
人啊,越是得不到的,便越是想得到。
正如向婉音,得不到的亲情,已然成了她的一种执念。
向婉音是有病的,回到明桂园后,她的病情似乎加重了。
对孩子的那份迫切促使她加快了冲澡的时间,约莫十分钟后,向婉音裹着浴巾从主卧里出来了。
长廊尽头那扇窗外,阳光正盛,夏风燥热。
穿廊而过的夏风拂动了向婉音浴巾的下摆,将她湿漉漉的长发上凝结的水珠吹落,掉在了地板上。
穿戴整齐的晏钦从次卧出来时,一眼便看见了靠在走廊墙上,只裹了浴巾,湿着发赤着脚的女人。
“婉音姐,你在等我吗?”晏钦也是刚洗完澡,换了干净衣服,正打算出门去公司。
他和向婉音不一样,公司不是他家开的,不能说不去就不去。
所以即便一宿没睡,晏钦也还是得强打精神出门。
看见向婉音时,晏钦诧异了片刻,还以为她洗完澡会直接补觉。最重要的是,晏钦这会儿脑袋里还在回荡着之前向婉音和她弟弟向希说的那些话。
那冷血到骨子里的语气,足以证明向婉音和她家里的人真的断了关系。而且她对家里人似乎还不及对一个外人温柔,这让晏钦感到不可思议。
难免好奇向婉音和她家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是怎样的矛盾才造成了这种关系恶劣的局面?
就在晏钦走神之际,静靠在墙上的女人直起了身,赤着脚走近了他。
待晏钦回神时,向婉音已经到了他的跟前,并且已经踮起了脚,抬手直接攀上了他的脖颈。
晏钦的瞳孔骤缩,被淡淡的栀子香包裹后,他察觉到了覆上唇来的那份柔软,温度高得异常。
女人的吻沿着男人唇线的弧度蔓延开,连带着晏钦的心,也被她染上了温度,心跳还漏了一个节拍。
圈在晏钦脖子上的两只手力道不大,他只愣了一秒,便不自觉地低首去回应、迎合。
他和向婉音就像是天雷勾地火,一触碰便有满心的欢喜溢出来,乱了彼此的呼吸不说,连穿廊而过的风都被熏热了。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
晏钦也不知,他和向婉音是如何从走廊转战到主卧的。
等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时,他人已经躺倒在了向婉音的床上,上半身的T恤已经被脱掉了,呼吸很乱。
女人俯下身吻他,动作轻柔细腻,吻技过于高超,撩得晏钦双颊泛起了红晕,呼吸混乱,险些失去思考的能力。
就在向婉音亲吻他耳垂时,晏钦寻回了一丝理智,大口喘着气,哑声问:“婉音姐,是不是药劲又上来了?”
向婉音如此主动急切,此番行为实在异常。
晏钦只能往药物那方面想,以为向婉音体内的药效并没有彻底消退干净,所以她才会来招惹自己。
虽然晏钦这阵子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并不介意向婉音的投怀送抱,但一想到她很可能是因为药.效才如此的情难自已……晏钦心里莫名有些抵触。
他不愿在这种情况下,和向婉音生米煮成熟饭。可若是他现在把向婉音推开,这难得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的机会也许不会再有了……
就在晏钦犯难之际,向婉音的手搭上了他的腰,她指尖明明冰凉,晏钦的心却被撩得滚烫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