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还记得在昏暗的房间里,白泽揪住她紧张的质问:“我把刀给了你, 为什么不出手?!”
她也记得他走在自己身边, 低头抬头之间抿嘴善意的微笑。
没人比相柳更有资格恨他,厌恶他,唾弃他。
却也没有人能理解她的心情复杂。
她从没有想过要原谅, 甚至也不敢去猜测去试想当时对方是基于什么样的心情对父母做了什么事。
不是原谅。
而是,这样的伤口已经成了东非大裂谷。
从此心里暖风也好,冷风也罢,每一道风吹过,都会在裂谷里游淌一圈。
她没那么伟大。
她只想远离。
比如...现在。
相柳呆呆的望着眼前看起来和六年前没有太大变化,精神利落的短发,棕色的瞳仁,白皙的皮肤,和六年前相比甚至气质更加金贵的白泽。
白泽随意的将手中的小提琴放下,大步朝相柳走来,直到走近了些,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后颈,半跪着凑在相柳面前仰起脸,用眼神轻柔的打量她,像是要看清楚对方久别重逢之后的表情变化。
直到他准备想要抬起手触及相柳的头发——
相柳整个人像是溺水的人被一口咸苦的海水呛在咽喉似的,整个人像是被拔起来似的深吸一口气,腿软已经站不起来,只能发出原始动物的声音蹭着挪着向后想要远离对方。
“我回来了,你不用再委屈自己了。”白泽嘴角的笑容收回,垂下眼抬手直接拽着相柳的头发,粗暴的将她拉在自己的怀中,将她从床上拽下来——
“——你看看我,我这里有落地窗,我这里有大彩电,我还有很多很多你喜欢的红酒和茅台,”说着,白泽像是一个展现自己玩具的小孩,又是炫耀又是分享又是开心的将相柳用力搂在怀中——
却忽然静止了下来。
白泽看到了相柳脖颈的吻痕。
他整个人站起身,背过身走了几步,忽然回身眼神发狠朝相柳一踹——
相柳一个哼还没有说出口,整个人已经被被对方踹飞,后背撞在五米宽的玻璃鱼缸上,发出嗵的一声闷响砸在地上半晌起不来。
玻璃裂出一道纹。
鱼缸内的水顿时沿着裂缝渗出,随着水压增发,整面玻璃瞬间倾泻,水箱内的锦鲤全部砸在相柳身边,用力的扑腾着尾巴。
相柳整个人被水浇头无法呼吸,又厚又硬的玻璃碎片重重砸在她的后背。
她躺在地上,一时无法分辨身上黏黏糊糊的潮湿到底是鱼缸里的水还是自己的鲜血。
手指和不远处正在扑腾的鱼尾一样,无助的抖动着。
“小柳儿,你没事吧?”
白泽倒退两步,使自己远离地面的湿水。
像是无法抗拒心中所想,他朝相柳快步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起,捧着她的脸——
“你太脏了对不对?没关系我帮你——”
---
眼见白泽朝自己过来,相柳在最近的瞬间,睁开双眼集中精力抬手露出藏在手心的鱼缸玻璃碎片,朝对方手掌直接劈了过去。
对方却远比她更早发现,手掌像是游龙一般,流转自然轻柔随意的将相柳手掌一掰——
啪。
相柳掌心的玻璃便掉在了地上。
“啧啧啧,小柳儿你忘了吗,你这招还是我教你的。”
未等相柳挣扎,白泽已经拽着她朝浴室的方向走去,两人经过的路上,相柳的鲜血染出一条血路。
“啊——”
偌大的浴室里,白泽将滚烫的水柱浇在相柳身上,鲜血顺着水不断的流向下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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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心中的刺稍稍的缓和了些。
或许是许久不见的好友刚刚情绪激动之后的颓唐。
白泽心情很好。
“这是舟山群岛今早刚钓小黄鱼,专门找的米其林师傅烹制的你最喜欢的年糕蒸小黄鱼,鲜嫩可口,刺也少,你尝尝。”
换了衣服的白泽用筷子剔除鱼刺,夹了小小一筷子,放在相柳面前。
此时的相柳黑发随意的挽起,身上被玻璃划破的伤口又麻又痛,整个人在白泽准备的衣服里瑟瑟发抖。
只是昂贵的品牌卫衣令相柳看起来并不像被囚禁的女子,更像是又纯有欲来勾引老板的员工。
她没有说话,只是别过脸。
白泽没有生气,而是打了个响指。
餐桌对面的电视墙瞬间被打开,所有电视屏幕,都是贺峥宇,左乐,李晨,周叔。
直到看到自己熟悉的爱人,同事整个人才有了活人才会有的精神。
她甚至瞪大眼睛,舍不得眨眼,只怕错过贺峥宇的每一帧影响。
——也不知道多久没见,贺峥宇明显是一直没有睡过觉,整个人胡子拉碴,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老子很躁莫挨老子的气质。
相柳噗嗤笑了起来。
左乐则是皱紧眉头不停的在开车,短短几天,整个人像是被一团愁云笼罩着,也没见他笑也没见他玩手机了。
而李晨则是不停的打电话不停的在路上跑来跑去。
周叔的家人在医院提着饭盒幽幽的经过。
白泽是筹谋了多久,在每个地方,都装了自己的摄像头。
“听说刚上班的时候,大家对你都很冷漠?”
白泽喉结不断的滚动,心中寻找了很多个比较普通一些的开场白,最终选择了一个听起来比较普通的。
“大家只是性格比较内向而已。”想到大家相柳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些。
想到之前大家一起吃火锅她就想笑:贺峥宇买完单差点要举报商家是黑店因为很多菜根本没有见到——因为都是刚下锅就被大家抢走了。
“之前我送你的戒指你还留着吗?”
明知相柳没有回答,白泽却像是完全不在意道:“如果那个时候你跟我走,我们的孩子恐怕该上学前班了。”
啪。
相柳拿着的勺子重重落在净白瓷碗里。
她站起身拉开椅子,整个人向后退,衣服边角随着她的动作,不断沿着大腿向上,很难不吸引人的目光。
“白泽,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你忘了吗。”
“我们都不应该说我们,你,和我,是根本不可能的。”
本就不对的两个人,只要一旦开口,事情就朝崩溃的方向行驶。
相柳整个人朝暗地里观察好的门口冲去——
却被一声枪响吓到魂飞魄散。
她站在原地,愣愣的听着枪声在空气中的余声绕梁。
慢慢转身——
白泽将枪放在盘子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酒液在杯中轻轻摇晃——
旁边电视墙里,原本贺峥宇的屏幕瞬间黑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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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的早晨,醒的特别晚。
清晨八点多,一辆SUV从城市侧着阳光一路向南,眼看着南山顶上白雪发出细碎的钻光,车辆向右一拐,汽车便进入了一座城中村。
附近楼盘一座接一座的签约,于是吸引外地建筑方面的工人及其家人在这里逐渐组成的一座小村庄。
明显是近两年新建的,贴着白色的瓷砖,两三层的小楼。
路边的电动车和汽车并肩行驶,倒也有种看谁怕谁的勇敢。
直到一直向前行驶,道路突然变窄,一座紧锁着门的佛堂直立在路中央。
贺峥宇随意的绕过继续向前。
越往里,路边的窄小,逐步以石板砖块,甚至后来全是泥土了。
路边高高矗立的梧桐树,枯叶未落完,新芽已经起来,密集的树枝互相交叉,将阳光阻在村外,整个村子人烟稀少安静清幽,露台高耸,红砖墙绿纱窗,红色的木门敞开,偶尔一瞥,里面和小时候的供销社一样简单在玻璃柜台里陈列着食物。
在这里,时间就像从来没有离开过。
贺峥宇穿过一条石板桥。
早春的河流并没有多少水,淤泥懒洋洋的瘫着,记得梧桐树一步一步向河内蔓延占领位置。
贺峥宇在阴凉的土路上颠簸前进,终于在一座两层小楼前停下来。
铛铛铛——
有工人敲敲挂在房梁上的沉钟。
小楼内逐渐响起了读书声。
一个男孩在老师的带领下,下楼朝贺峥宇走来。
看到贺峥宇,男孩有些惊讶:“你们——”
“关于之前的案件我们有相关信息需要找你核实,任挚言同学。”贺峥宇望着和之前相比有些陌生与成熟的任挚言,直接道:“或者说,是被白泽当弃子的姑获。”
第77章 相柳“杀人”案(03) “另外,贺峥……
几个月不见, 任挚言和之前相比,个子更拔高了些,人也更清瘦。
独居生活已经完全将他刻磨出一种近乎成年的宠辱不惊。
他跟着老师站在院子里等待来访者。
少年穿着淡蓝色的羊绒大衣, 显得悠然有气质。双手一直背后右手握着左手手腕上方迫使自己肩膀开阔。
对于贺峥宇的出现并没有任何以意外,对于相柳的没有出现更没有意外。
“好久不见。”纵使心里已经万分着急了, 贺峥宇还是勉强的冲对方打了个招呼。
“——她走了, 对不对?”任挚言低头笑笑, 仿佛一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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