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干脆让你的保镖守口如瓶,这样叶昭和梁凉就什么都问不出来,那我现在就不会来!”
宋蜜强压住直冲鼻端的酸辣,怒极反笑地勾了勾唇,“如果是这样,我现在应该已经站在乔豫东面前,迫不及待地宽衣解带,跪舔他了!”
“蜜儿……”这一声痛惜交织的呼唤便又牵动了他胸腔里的不适,令得他又呛咳了一声,“……蜜儿,”
宋蜜却视而不见一般转身就走。
她看不下去!
也不想看下去!
她不过是爱了一个男人而已,她不过是贪图快活而已,为什么竟然会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为了他的安危,她竟然连自己都豁得出去!
以她当时的心情,如果乔豫东人就在她身边,对她说一句,上来,自己动,她只怕也会照做!
她疯了!
为了一个男人,连自我和尊严都不要了。
她现在这副样子,简直比埋在云城地下那个给了她生命的女人还要不可救药!
“蜜儿……”这一声之后,紧跟着是一声压抑的痛呼声。
听动静,应该是男人跟着她下了车。
宋蜜顿时就迈不开步子了!
等她猛地一回头,果然看见男人连站都站不稳了,只能抓扶着车门,倚靠着车身,勉强支撑着站在那里,“蜜儿……别气了!”
越心乱如麻,她的语气越如凛冽果决,“别叫我,也别找我,在你身上的伤好彻底之前!”
“不……”男人还想追上来!
“温宴礼!”这一声之后,她直接举起了左手,将那枚方钻朝向他,“你再往前一步,我们就到此为止!”
温宴礼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她转身走掉了。
离自己越来越远。
然后上了车,车身启动,转眼便绝尘而去。
她有理由生气!
她应该发脾气!
是他令她心急如焚!
是他没有顾忌她的感受!
是他大意了!
忽略了乔豫东会拿他的性命安危去威胁她!
是他的错!
现在,他唯有希望她能少气他一些,早一点消气!
只要她肯消气,之后她再怎么惩罚他,他都甘之如饴!
可是现在,他不能追。
她现在正在气头上,他绝不能再火上浇油。
她刚刚竟然朝他亮了戒指,足以可见今天晚上这件事,在她判定里的严重程度!
她已经推开过他一次,他绝不会给她第二次机会!
所以,即便再不舍,再心疼,再想将她紧紧拥入怀里好生劝慰,安抚,认错,赔礼,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还有他身上的伤,如果让她看清楚他身上的伤,她只怕会更加生气!
举目望着空空如也的视线尽头,温宴礼一双长眸深处仿佛有什么浓得化不开,很快的,他在心底无声说了句,蜜儿,对不起。
不等他收回目光,姜镇守便走了过来,作势要扶他,“温先生,你怎么样?”
“先上车。”
温宴礼瞬间敛了眸,缓了缓之后,薄唇一掀,人却没有动,“酒店那边的人呢?”
闻言,姜镇守一双浓眉不安地跳了跳。
到现在还没有跟上来,也没有发信息过来,十有**是跟……丢了。
正要张嘴,口袋里的手机有力地震动了一下。
与此同时,姜镇守听得雇主吩咐了一句,“找到她们的车,远远地跟着,别打扰。”
“是!”
……
宋蜜的情绪糟透了!
不止是因为男人竟然不理智到签了一纸生死状,跟一个专业拳击手打擂台,拿这凶险万分的一个小时,却换乔豫东的和解书,令她六神无主。
也不止是因为他一再的刻意隐瞒她,令她气急败坏。
也不单单是因为他伤得连站都站不稳!
令她情绪动荡的还有那个国际长途!
她早就知道沈老爷子不会不留后手,但,心里有预测,跟事情实实在在的发生,是两回事。
并且,对方竟然知道她的手机号码,知道她在这几个月里经历的所有事,那就说明,她的一切日常行动都被监视着。
对方清楚的知道她跟温宴礼在交往。
正所谓,对方在暗,她在明!
她甚至根本不知道,他是通过了什么途径才会对她了如指掌。
是她身边的人?
这么一想,她不由得背脊发寒!
不过很快的,她掐断了这个想法。
因为她现在并不理智,甚至,连注意力都难以集中。
很显然,这绝不是一个思考问题的好时机!
但是她又本能的不想一个人呆着。
她想做点儿什么!
让她从当下这种情绪中抽离出来!
窗外夜色深重,车身飞驰如离弦之箭,并没有犹豫太久,她把电话打给了霍清珏,“你休息了吗?”
霍清珏显然很意外,“没有。”
“你呢?”话一出口,霍清珏就知道这是一句废话。
但是这个时候,朋友之间,说点儿废话,或许更合适。
宋蜜没作声。
很快便听得手机那头的人问了一句,“你没有跟温律师一起守岁?”
“你一个人在酒店?”霍清珏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轻晃着手里的红酒杯。
宋蜜给他打这个电话,他着实意外,也,开心,“要不要,我过去陪你!”
说着,他笑了一下,“如果你有这个需要的话!”
谁知道女人竟然会回一句,“你在哪里,方便的话,我去你那里。”
宋蜜说“不想呆在酒店!”
霍清珏自然求之不得,“那我过去接你?”
“不用,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在外面。”
霍清珏眉心一动,“好!”
……
半个多小时以后,门铃响了,霍清珏按捺住内心的暗涌,走过去开门。
门后,宋蜜就那么笑了一下,“会不会打扰你?”
霍清珏侧身做了个请进的动作,“孤家寡人,你来,我无任欢迎!”
宋蜜便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
走到客厅中央,一眼就看到了落地窗前的一瓶酒,一只杯子。
很快的,霍清珏拿了另一只杯子走过来,“你来之前,我是独酌,你来了,可否共饮?”
第124章 宋蜜,你答应姓乔的什么了?
眼见霍清珏把酒杯递过来,宋蜜没接,反而先瞥了一眼落地窗前已经空了一半的那瓶红酒。
她少有情绪失控的时候。
这个时候,她也不能说自己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所以,她多花了两分钟去做这个决定。
见她站着不动,从落地窗前收回目光之后便低垂了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霍清珏很自然地收回了手,“那我去给你泡茶。”
“大红袍,还是……”
话没说完,宋蜜已经朝他伸出了手,“酒。”
等霍清珏的视线落回她脸上,她很不理智地勾了勾唇,“你确定你是霍家的二公子,而不是乔豫东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哥哥或者弟弟?”
“他送雪山玫瑰,你也送雪山玫瑰,他喝大红袍,你也喝大红袍!”
说不理智,是因为她明知道霍清珏有多无辜。
只因为“大红袍”三个字,她就把对乔豫东的憎恶情绪,蛮不讲理地转移到了他身上。
在手里的杯子被女人撒气似地拿走之后,霍清珏到底开口问了句,“你见过乔豫东?”
宋蜜却自顾自地转身朝着落地窗走了过去。
望着女人走开的背影,霍清珏不由得眸色黯了黯,那黯然深处分明掠过了一丝狠厉。
——乔豫东又做了什么?
很快的,他眸中恢复了一贯的清澈,抬脚跟上女人的脚步,“你有多久没在国内过除夕夜?”
宋蜜想了想,大概有十年了吧!
或者是十一年。
她没有刻意去记。
不过她很清楚的记得,宋枕书死的时候,是冬天。
十四岁之前,宋枕书一直独自带着她生活,她的生父权晸是权氏的掌权人,而宋枕书身为权晸的情人,钱财自然是不缺的。
如今回想起来,那时候除了异样的眼光承受得多一些,日子过得其实也算自在。
不过那时的她却感受不到这种自在。
彼时,刚刚进入青春期的她,孤僻,冷傲且敏感。
那时的她,已经时常能感受到自己的凉薄。
或许是因为宋枕书终日反复无常的情绪。
也或许是因为她的身体里流着一半权晸的血。
很多时候,宋蜜觉得她的冷情冷性,根本是骨子里带出来的。
是遗传了权晸。
宋枕书十九岁就辍学做了权晸的秘密情人,一年之后生下了她。
熬了十四年,终于熬死了权晸的妻子,却还没等来权晸主动提出将她扶正,惶恐于自己日渐年老色衰的宋枕书终于坐不住了。
当时的宋枕书还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千挑万选的生育机器。
其实同样坐不住的还有权晸,因为他在国外的研究室已经准备好了。
下一步,就是安排送她过去。
结果这件事被权晸的大儿子权锦晟,别有用心地告诉了宋枕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