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她一次倒多少,下次自己就知道了。这让付沚想起上次他们在路边的烧烤摊,她那时候意识到了沈可居其实一直在观察她。
原来……是这样。
付沚这脸上发烫的毛病算是改不了了,且仅对沈可居如此。
对面的老爷爷手在口袋外摩挲半天,终还是伸进口袋,拿了根烟卷。还不等他拿出打火机,身侧的老奶奶扬起头,离他更远了。
只一眼,老爷爷马上向前探了下身子,烟卷在空中扬起一道弧线,掉进了离他们不远也不近的垃圾桶。
老爷爷凑到老奶奶耳边,耳语几句。
余光里,付沚见沈可居拿起她刚刚放下的油泼辣子,她下意识关切:“你能吃辣吗?”
沈可居笑得眼尾上挑,双眼皮的细褶像把小刀儿:“不想管这么多,想吃辣。”
开心的时候,就会想吃辣。
想到沈可居胃病的事儿,她突然想起昨天晚上:“你昨天不是还有喝酒。”
闻言,沈可居勾唇一笑,这笑得和往日里都不一样,付沚隐隐看到了游客中心照片墙上他那副样子,笑中带点桀骜:“这就开始管我了?”
天晓得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样的沈可居更加有魅力了!
付沚躲开他炽热的目光:“我、我没有。”
“管管我吧,我爱听。”
“也会听。”
这么多年了,没什么人能管住他。偏偏眼前这个个子没他高、年纪没他大的小姑娘管他的话,他爱听,还受用。
“那,那以后不要喝酒了。”付沚不敢看他,怕回以她的目光她承受不住。
“好。”
细心如付沚,突然想起沈可居和她不同,她还是学生,沈可居已然步入社会,有些应酬是躲不掉的。
“除了应酬好了。”
“还有呢?”还有什么情况下可以喝酒?
“没了。”
“还有呢。”
“有什么?”付沚疑惑。
“也还有别的不得不喝酒的时候。”
他的声音实在扰人心智,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她,而是把目光放到了窗外正对着他们的那对老夫妇身上。
他们又依偎到了一起。
他已经想得这么远了。
甚至,比这还要更远一些。
日薄西山,黄昏已至。夕阳的光懒散地打在地上,也映照在行人身上。
这顿饭钱自然还是没有让付沚结,沈可居巴不得付沚欠自己人情欠到老、欠一辈子,当然,欠他的人情,也根本不叫“欠”,那是他心甘情愿。
吃完饭,沈可居没有送付沚回学校,提议去公园散散步。
离这里不远处的城墙底下有一处小公园,有一条河的河水穿过。
两人并肩走在河边的芦苇旁,秋天的芦苇格外好看,苇杆直立,风吹过时簌簌作响,野趣横生。
葭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我身旁。
河里还有些禽类,不时叫上几声,像是在打趣岸上那连牵手都不好意思的人。
一路无言,两人都乐在其中,安静地享受着气氛里的暧昧。
走着走着,指尖瞬间相碰,沈可居想起在店里看到的手指手心儿,想起把她从校车上拉下来之后的触感,再次碰到那如葱的指尖时,沈可居没再避开。
倒是把付沚吓了一跳。
除了领着她过马路的父亲,手还没有被哪个男人这样握住过。
带些薄茧,手掌宽厚,温热……有力。
握得有点太紧了。
“师、师兄,松、松开点。”
沈可居低头,发现自己把小姑娘的手握得充血了,一块白一块红,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没有掌握好力道,跟付沚道歉:“第一次牵女孩儿的手,没经验。”
话是道歉的话,却没一点道歉的意思,倒是趁机把自己干净的情史报告给了付沚。
“我……也是第一次跟除了我爸之外的男……男人牵手。”
平时都说“男生”、“男孩”的付沚哪里说过“男人”这种话,可沈可居在她眼里却不是男生也不是男孩,是一个成熟的男人、男性。
第一次吐出这样的字眼,付沚更加害臊了。
付沚第无数次在心中吐槽自己:自己这面对沈可居的时候不停害羞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她偷瞄了一眼两人牵着的手,心里满盈盈的。
“牵着呢,”男人的洞察力很敏锐,也偏偏挑让她脸红的话讲:“散不了。”
第27章 Chapter27 “渚渚,生日快乐……
自岸头走至另一端岸尾, 不过二十几分钟时间。
芦苇的繁衍能力很强,基本有芦苇的地方就有芦苇荡,就比如这一路下来。
太阳挂在柳梢头, 秋日的柳树本已只见枯色, 此时被红日染了赤色。
城墙上的齿状矮墙间隔处挂着红红的灯笼,此刻余晖尚存, 不足以亮起。
才要返程, 登时,几点小雪渣飘了下来,有一点落到了付沚鼻尖,融化只在一瞬间。
古都十一月落雪,很罕见。
“下雪了。”付沚伸手, 手心儿朝上, 雪太小下得又稀,没接住一星半点。
她想起一种可能, 歪过头去看沈可居:“师兄今天看了天气预报吗?”
“没有, ”沈可居否定,而后肯定:“这是天意。”
救命,往日那个侃侃而谈的沈可居呢?那个张口闭口文物的前世今生的沈可居去哪儿了?
沈可居的目光从付沚脸上往上去, 直到付沚的头顶:“雪落到头上咯。”
付沚抬头也看他的, 可惜身高悬殊,看不见。沈可居低了低头, 付沚才见他头上也落了雪。
夜幕降临,雪也见大。
本没在意,可没成想雪会在她们由岸尾走到岸头这段时间下得如鹅毛一般大。车停在巷子里没有开过来,现在要抓紧回去取车。
走到城墙的城门下,两人已经顶着一头雪了。沈可居抬手, 才要给付沚拂去,却被付沚扬手拦住:“师兄咱们先去取车吧,雪一会儿更大了。”
说着就要往前走,可却被沈可居拉住。转身之际,见沈可居弯腰与自己平视,眼中含着些狡黠,看透了付沚的小心思:“想和我白头吗?”
接着,手在付沚先在头上拍了拍:“不用这个也可以的,雪化得快,一会儿着凉。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取车,很快回来。”又拍了拍她的肩头,隔着大衣都觉出小姑娘肩膀瘦削,看来以后得多给她买点好吃的才行。
付沚跟上去:“一起去吧。”
“在这儿等我,”沈可居又抻着付沚大衣衣领紧了紧:“心里倒数100个数,我一定回来了。”
“师兄——”
沈可居三步并两步迈着大步子离开,在风雪之中,背影依旧挺拔。
付沚看了眼脚底,青石砖排列整齐,两块缝隙正对着同一块,适合跳格子。
“100,99,98......”
本想从“1”开始数,算算从城门这头到城门那头一共几步,却无意间从“100”开始倒数。
“70,69,68,67,66......”
城门壁厚,足以支撑起几十米高的城墙。若干朝代于此金戈铁马剑拔弩张,时过境迁,她此刻于此在雪夜里跳格子等着心上人。耳边有路边传来的鸣笛声和城墙上传来的快门声,游客们都在为古都落雪惊叹,说来对了时候。
“25,24,23......”
似乎这场雪能把人带到几千年前一样。
闪光灯从城墙上打下来,也有从下至上去的,不仅仅雪是拍摄的对象,还有路上的一景、一物、一人。
比如付沚。
“10,9,8......”
登时,有光照向付沚这边,付沚伸手遮光,还是顺着光来的地方看去。
汽车停在停车线内,有人下车撑着一把黑伞走了过来,每一步都落在付沚的数字上。
“3,2,1。”
最后的三个数字,是付沚在心里默数的,刚好数到“1”时,沈可居在她面前站住脚。
这把黑伞再次笼罩到付沚头上,即使城门内并没有雪落下来。
“100?”
付沚点头:“100。”
“走,上车。”
到了车上,沈可居没有着急发动车子,而是坐在车里打开了广播:“一会儿再走,现在雪大不好走。”
这话要是被秦鸿听到又要笑他了,说得跟他沈可居不是那年那个大学时在冬天自驾到大兴安岭被雪堵住路后绝处逢生的人一样。
付沚也知道雪夜行车不安全,就和沈可居坐在车里,默默等着雪停。
沈可居的车里没有音乐,一直以来都是听交通广播。
永远都不要低估很少见雪的古都的人们对雪的喜爱,今日的广播的内容都是广播员所表达的对雪的喜爱。但凡事都有两面,雪落在地上,融化后又结了冰,道路并不安全。雪夜的赶路人也因雪而苦恼,会掩住视线。
付沚今天下午到博物馆之后一直在带游客,车内的空调温度不低,付沚靠在座椅上不知不觉之间睡了过去。
梦里,身上被人盖上了东西,身子靠着的地方斜斜地向后倒,她差点醒来,又被人哄着睡着,那声音太过温柔,付沚沉溺其中,没有醒过来。
除此之外,梦里还有博物馆的丁香花。白色丁香花如其名,“丁”为“钉”,花的形状像是小钉子,“香”则淡香。她春天总是会过来看丁香,借着丁香花,偷偷看那个向游客介绍丁香树旁边那口古钟文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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