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一段话,每当崔越想插话,她的语速变得严厉且密集,崔越只能硬着头皮听了甲方爸爸五分钟的废话。
宋方霓盯着他:“我们玛氏在业内是出了名厚道的甲方,崔总不用担心我手下找你麻烦。”
崔越说怎么会呢。
她悠悠地把话锋一转:“如果系统第一阶段的测试进度慢了,你就应该担心的不是张总监,而是我亲自来找你们的麻烦。”
崔越回来后很恼,内心抱怨外企女的各个都是难搞的□□,她还没嫁到欧阳家,以为自己是哪颗葱。他做这个项目,几乎没什么油水。前面要伺候甲方,后面还要监视一个梁恒波,马上还要迎来科讯的定期内审。
不过,崔越也并不如何担心最后一件事。他在舅舅的庇护下,已经成功通过好几年内审,也并不觉得,这一次会被抓住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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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欧阳文出差的时间,宋方霓会住回自己的公寓,
她还租着之前一个70平方米的小公寓,里面放着的东西不多,衣服没有几件,冰箱倒是满满当当的,但都不是人能吃的东西。她经常来这里配钓鱼的诱饵和钓料,多达十几种。
早些年,宋方霓也不能免俗地沉迷于买奢侈品,但她很快发现,奢侈品所包装的“高级感”,圈到的都是同等阶级打工人的嫉妒。但很难高级。真正的高级玩家,需要“勋章型”的东西傍身。
当时和她竞争总监职位的另一个竞争人是个男人,宋方霓最后硬靠业绩取代他,对方气不过,四处散布谣言,说自己曾经睡过她。
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宋方霓忘记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是谣言。
并非因为,吃瓜群众相信她的能力。仅仅因为,宋方霓当时还交着另一个条件相当不错的律师男友,大家不觉得,她会看上那位秃顶且有肚子的中年人。
这个雄竟社会,对女人和物质条件不好的男人,有着相同的残酷。
宋方霓自认淬炼出来了。
来上海这么多年,她最大的消费不过是买了车。和欧阳交往后,宋方霓索性把其他钱交给他,让他给自己买点股票基金什么,涨跌随意。
她绝非宅女,社交圈的丰富程度不亚于欧阳文,只是,她的富贵男友是看不上那些人,总是半开玩笑说她是营销圈的女版于连,被说多了,宋方霓就尽量减少外出,多陪陪他。
每当欧阳文出差,也是她密集应酬的时候。
她和团队开了五百公里,跑了两家供应商,然后和几个电商负责人吃饭,其中,有人也是钓友,两人抛开工作,津津有味地讨论了钓食的各种口味、形状和配比。
欧阳文比他说过的时间,晚了几天才回来。
欧阳文回来的时候是深夜,走到复式二层,看到卧室亮着灯,而里面传来喧嚣的音乐。
宋方霓正抱着膝盖,她靠在床头,用电脑放着一首歌。
鲍萍那天吃完火锅后,里分享她一个链接,说老宋偶尔也要被艺术熏陶,这是鲍萍追了很久的一只国内地下摇滚乐队,最近准备发新专辑。
宋方霓也懒得看乐队名字,随手点开听了。那是一个男声,平地惊雷似得在唱歌,他嗓音含糊,只有唱到情绪高昂处才能听清歌词,却又有一种格外的风味。
欧阳文问:“谁的歌?”又问,“我很久没见你听歌了。”
鲍萍和欧阳文都不是很喜欢对方。
鲍萍曾经很直白地跟宋方霓说,她这一次交的男朋友,很可能一出生的时候,大脑和脊柱就没被连接上,他就是沙文主义猪化成人型的代表,也是违背达尔文进化论的反面案例。
欧阳文也不喜欢鲍萍,而欧阳文不喜欢鲍萍的理由,从大学时期就极其朴素:鲍萍长得丑,而且脾气太不好了。
宋方霓不得不调停好朋友和男友的关系。
如果欧阳文知道这是鲍萍分享给自己的歌曲,免不了,要听他说几句朋友。
因此宋方霓只是合上电脑:“你回来了?”
欧阳文回来后,宋方霓的生活一下子被占据很多空间,情侣之间需要共进晚餐,她还要陪他去参加他工作上的派对,她自己还要忙着组里的营销策略,以及和市场部battle。
不过,这种繁忙不令人反感。
欧阳文的社交圈也都是具备一定地位的人,宋方霓因为大学本科是国政系的,还有钓鱼这个爱好,通常都能很好地融入到一些中老年富贵男性圈子里,大家至少能有话能聊。
别人总是问她为什么喜欢钓鱼。
宋方霓会说爸爸教的。小的时候,爸爸和店里的理发师去钓鱼,带上沉默寡言的女儿,让她在旁边看书。
对方也笑着点点头,默认宋方霓出自一个良好且体面的家庭,她就是那种资源独享,活在大城市家庭里的独生女。
宋方霓通常不戳破这种美好的幻觉,但是,她马上就不是独生女了。
“今天是你姨的预产期。”爸爸发来短信。
“你多了个妹妹。”爸爸发来第二条短信。
宋方霓在工作日的中午,闲逛到公司旁边的老庙黄金,花两分钟时间刷卡,买了个足金的长命锁,再连带着□□,寄了回去。
除此之外,她没有给爸爸打电话道喜,更没有回短信。
这么虚伪的事情,宋方霓已经完全不想勉强自己。她不想追究爸爸行为的同时,也不想伪装完美女儿,她根本都不想替爸爸感到开心,更不想要这个年幼的同父异母妹妹。
下午继续和科讯开会。
科讯虽然爱耍花腔,但不愧是国内第一互联网大厂,效率确实很高,花费几个星期就整合了第一方和第三方的数据,企业号的ctr就立刻攀升200%,这对宋方霓她们制定营销方案非常有利。
只是,一些大平台,比如阿里巴巴、小红书和抖音这些平台,不允许企业自己添加检测代码,无法把消费者数据直接收藏到系统里。
崔越打着哈哈:“但是,这事也不是不可以斡旋。”
宋方霓接下去:“就是得付出点代价,对吧?”
和聪明的人说话就是敞亮。崔越但笑不语,宋方霓盯着他片刻,说:“我们有空聊聊这事。”
崔越笑了:“随时等待宋总。”
宋方霓不是很喜欢崔越的行事风格。
并非因为他有点油腻,崔越很烦的一点是喜欢后期加价,也不是违背合同,但话里话外,总是暗示甲方多给一点花头,系统能更快上线之类。这年头,特别硬的乙方就得让甲方哄着干活。她按兵不动,看崔越到底什么意思。
梁恒波却没有再来参加他们的会议,一连几周,他都在一个人工智能实验室项目楼里,崔越发来邮件汇报,对方回个已读,没有见着人影。
反正梁恒波来与不来,也不影响项目进展,除了宋方霓,没有太多人关心。
他刚来上海的那段时间,一举一动,确实引起了不少人的广泛关注。但随后,梁恒波就完全把自己封闭起来,他没有见资本圈的任何人,也完全不理会任何投资人的邀请。上海这里虽然繁华为十里洋场,但从来不是互联网和科技圈的重地。
很快的,他的动态就变得不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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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恒波在例行和母亲视频的时候,说最多在上海再待一个月。
他正独自坐在高科技园区里的一家素菜馆,旁边摆着电脑。
梁小群听不懂梁恒波嘴里说的技术,乃至科技公司的估值。某种程度上,她根本不在乎这些事,只有听到儿子说自己的股票或年薪多少钱,会喃喃地说“我的个老天爷啊”。
梁小群说了会梁新民的糗事,冷不丁地问:“她还在上海工作吗?”
梁恒波用拇指轻轻地按住触控板,在屏幕旁边点击几下:“不知道你说的人是谁。”
梁小群在视频里瞪着儿子,对方却安之若素。
“跟我打什么马虎眼。”她不耐烦地说,“你交过几个女朋友啊?”
梁恒波不出声。
梁小群叹口气:“打听过她现在的近况吗?”
梁恒波仅仅微笑一下,但他的微笑很淡漠,随后双唇紧闭。
服务员端来一碗葱油面,他把电脑摆在旁边,就慢慢地吃起来。
梁小群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她盯着儿子吃东西,问了几句他在上海的饮食、睡眠、以及各种事无巨细的。
末了,梁小群又提到一个新的人名:“小凤最近怎么样?你在上海,和她定时视频吗?”
梁恒波点头:“比你想象中得更频繁。”
过了会,梁恒波若有所思地说:“比起宋方霓,小凤才是我生命里最重要且稳定的一个女人吧。”
梁小群倒是抓住他语句里的漏洞:“所以,你明知我刚才说的人是谁。唉,女魔头就是女魔头。”
关了电脑,梁恒波又接了通工作电话。
等再想起面条,碗里的面条已经变得粘稠不少。他放下筷子,返身回到办公室。
到了晚餐的时候,梁恒波顺嘴问他助理,上海哪里的韩餐比较地道。
助理也是跟着梁恒波从北京来的,不知道具体情况,随后问了问上海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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